“還未請教?”雖然對方的態度有些……過分粗暴,但葉溪還是拱手詢問道。


    “江南道,劍散人!”來者下巴揚起,倨傲地拿鼻孔瞪著葉溪,“就是你殺死了周常,還搞廢了老姆的?”


    葉溪頓時不樂意了:“請注意你的言辭,搞字不是這麽用的。我行得正坐得端,你可不能平白無故毀人清白。”


    “呦嗬!小子可以啊,敢頂老子的嘴。你難道就沒有被我的威名震懾到嗎!”


    葉溪:“……”


    葉溪轉過身去對徐揚靈說道:“這人有病,咱不用理他。”


    “混蛋,你也是使劍的難道就沒有聽過我的名頭嗎?”


    葉溪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拉著徐揚靈走到另外一邊去了。


    “你的對手是我。”張伍哲閃在劍散人麵前,雙手迅速捏了一個玄法之印,刹那一道身影擠進張伍哲與劍散人中間,手握一把匕首就朝劍散人刺過去。


    “玄法……”眾人大驚。道門陷落之後,玄法殘篇流落江湖,為各門各派所得,傳承至今,這些得了玄法的門派哪個不是江湖巨擘,那些手握玄法的江湖散人哪個沒有一身神功。


    手握玄法,就是不凡的象征。


    張伍哲這一手,確實驚到了不少人。


    劍散人雖然倨傲,但也是有些本事的,麵對張伍哲分身的刃刺,他直接翻身躍出了人群之中,背後劍匣打開,露出數把寶劍,當中最為巨大沉重的一把大劍占據了劍匣的絕大部分空間。


    劍散人將大劍抽出,隻見劍刃之上刻有“巨闕”二字,樣式厚重無比,雙刃雖未開鋒,卻令人不敢小覷。


    劍散人把巨闕劍掄圓了砸向張伍哲,分身立刻擋在麵前,直接被砸得筋骨錯位,砰地一聲消失在眾人眼前,而張伍哲卻沉浸逼近了劍散人。


    劍散人立刻放棄了手中巨闕,背後劍匣彈出一把鋒銳的短劍,劍刃之上刻有“魚腸”二字。劍散人將魚腸劍取在手中,與張伍哲的匕首格擋了一陣,突然發狠將張伍哲的刀刃齊齊削斷!


    “玄法`浩渺煙波!”


    張伍哲噴出一口濃霧,整個人消失不見,劍散人麵色嚴峻了起來。


    說到底,他對手上刀具過分依賴,濃霧蒙蔽了他的視野,他看不見張伍哲下一步的動作,便無法采用相應的長劍對敵,張伍哲也正是看出了他的弱點,這才施展出玄法隱蔽身形。


    濃霧之中,人影綽約,在這等封閉的室內怎能看得到對方的身影?


    劍散人正兀自著急,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劍散人險些被其射中,幸好取下了背後的劍匣格擋,否則今日便要血濺當場。


    他是用弓箭的!


    劍散人還記得剛才丟棄巨闕劍的地方,隻要將巨闕劍握在手中,無論對方射來多少支羽箭,都可以擋下!


    劍散人一個就地翻滾,伸手朝印象中巨闕劍跌落的地方伸去。


    噗嗤——


    冰冷的刀子紮入了體內,劍散人的腦子一陣發暈。周遭濃霧漸散,隻見劍散人半跪在地,仍然保持著右手前伸取物的姿態,而張伍哲正躺在地上,手裏握著一支羽箭,插入劍散人的肩膀。


    張伍哲用力將羽箭拔了出來,恐怖的倒鉤連同劍散人的肉都勾出一塊來,血肉模糊。


    “好狠!”劍散人咬牙,心知自己是在戰鬥時被算計了。


    張伍哲首先猜測劍散人就是憑借劍匣中眾多的鐵劍戰鬥的,麵對不同的敵人,不同的場景使用不同的劍與劍術對敵,而遇上遠程打擊定然會將寬厚龐大的巨闕劍做盾來格擋。


    因此,他先騙他丟下巨闕劍,再以浩渺煙波蒙蔽對方視野,射出一箭,果不其然,劍散人去摸被丟在地上的巨闕劍,而這就是張伍哲近身傷他的機會!


    張伍哲曾經說過,如今的他,在潛行之術上的造詣,已經能算是宗師級別了,趁著劍散人摸劍的時機近身傷他完全不成問題。


    張伍哲早年一個人在江湖上遊曆,做無涯閣的殺手,戰鬥智商並不弱於葉溪,對於敵人情況的分析,戰況的把握甚至可能還在葉溪之上。


    隻是平時對敵時他想得更多的是溜之大吉,而葉溪也總是能解決各種危急的情況,沒有讓他表現的機會。


    張伍哲抖去手心的血,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叫張伍哲,事先說明,我要統領盜門。誰不服的,盡管上來挑戰,我候著。打輸了,認我做老大,打贏了……”


    張伍哲突然邪魅一笑:“你們不可能打贏我,我也不能輸。”


    “便是周常在世的時候也不敢這麽對我們說話,你算什麽東西。”聲音沙啞的男子如鬼魅般飄了出來,長發自然垂下,遮蔽了他大半塊麵龐。


    遠遠坐在眾人邊緣的葉溪笑眯眯地看著張伍哲:“這小子,一段時間不見,連裝逼都學會了,可是還不行啊,這樣是收服不了這群野狼的。”


    “哦?要是你來做,要怎麽收服他們。”徐揚靈好奇地湊了過來。


    葉溪笑道:“這些人都心高氣傲地緊,將他們收攏在盜門之內的周常其實沒多少能力,真正令他們害怕的是那位盜門老姆,而她,已經被我廢了,這群人麵對我最多隻敢挑釁,而不敢真正動手。”


    “否則那位劍散人,怎麽能那麽輕易地讓張伍哲攔住了?”


    “其實對他們來說,隻要保證他們的利益,誰做這個老大都無所謂的。”葉溪身子微微後仰,“他們的利益是什麽?一個能夠背鍋的門派,一個能夠庇護他們的門派。”


    “張伍哲想要重建的道門自然不是這樣的,從這點上來看,他幾乎是注定失敗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隻要略微給他們一些小恩小惠,他們就會像擁護周常一樣擁護我——我甚至能比周常做得更好,但盜門還是那個盜門,名聲依然是臭的。”


    “真要改變他們,隻能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熬去他們的戾氣,徐徐圖之。”


    徐揚靈給葉溪斟了一杯茶:“其實你的方式張伍哲也可以用,但他與你的距離差了一個周常和一個盜門老姆。”


    “對,就是立威。”葉溪盯著場內的張伍哲,他已經與那人打了起來。


    聲音沙啞的男子自稱影鬼,擅長使用一種身形飄忽的身法,在小範圍內騰挪閃躲,十分靈動飄逸,張伍哲幾次試探都沒能抓住他的身形。


    這場戰鬥比較詭異的是,張伍哲本身擅長的是潛行與射術,而影鬼憑借著自己的身法始終與張伍哲近身作戰,令他的射術無法施展,張伍哲幹脆也施展潛行術隱匿了身形。


    於是,偌大的臨時擂台上鬼影重重,時不時傳出拳腳相交的聲音,唿喝聲,以及……叫罵聲。


    “呸,你光會個破身法,找不到我了吧垃圾!”


    “有本事你別潛行!”


    “喊我一聲爹,爺就考慮現身給你看看老子的英姿!”


    “誒~捉到你了……握草,你踢我小xx,你這個老陰x……”


    場內眾人:“……”


    這架怎麽看得如此憋屈呢?


    二人打了半天,天色都蒙蒙亮了,張伍哲終於捉到影鬼,此刻的影鬼氣喘籲籲,畢竟張伍哲潛行隻需要消耗真氣,而影鬼的身法還需要消耗他的體力。


    影鬼是活活被張伍哲累到現身的……


    張伍哲直接將影鬼丟出擂台,伸手往腰間箭筒捏了一支箭,搭在手中射天弓上。


    張伍哲環顧四周,麵無表情地說道:“我來做盜門的老大,誰讚成,誰反對?”


    “我反對!”人群中有人剛出聲,一支羽箭瞬間掠過,直接將他一隻耳朵帶走了,此人捂著耳朵的指縫間,鮮血橫流,他痛苦萬分。


    “反對無效!”張伍哲將箭筒從腰間取下,佇立在地上,再度從中捏出一支羽箭,搭在射天弓之上,複又看了看眾人,“誰讚成?誰反對!”


    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誰敢提反對?提反對你就一箭射過來,這誰頂得住!讚成吧,咱這是真的不服啊。


    於是眾人麵麵相覷,等著一位本事強大,能將張伍哲的羽箭攔下的兄弟出麵表示反對。但,這樣的人並不多。


    張伍哲暗殺徐揚靈之時,那自遠方射來的一箭,連徐揚靈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若不是葉溪舍身替她擋了一箭,便沒有今日的她了。


    可見張伍哲箭術之很辣強橫。這也沒辦法,他一身的本領就箭術與潛行,可不得將箭術練好麽。


    眾人竊竊私語,最終選出了一位憨憨開口說道:“我……我不反對你,但是就這麽認你做老大,我們也不服。”


    “畢竟你好像不是很強的亞子……”


    張伍哲突然拉開長弓,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驚恐地看著張伍哲。


    張伍哲尋思了一會,還是沒有將羽箭射出去,他倒是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難道我不強嗎?”


    葉溪突然站起身來:“強與不強,跟我打過一場不就知道了?”


    張伍哲一愣,心中狂喊,瘋了嗎你瘋了嗎?我哪裏打得過你啊!你可是將太嶽山山體都轟出萬道裂縫的狠人啊!


    他用眼神瘋狂衝葉溪暗示:你在搞什麽啊,快退下啊!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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