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伍哲開口問道:“葉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自然是離開此地,去神月劍派,調查一下少林殺人縱火事件。”葉溪剛說完,體內的疲倦感如狂濤駭浪般拍來,他不禁扶額說道,“在那之前,我需要休息,徐兄不知你該怎麽做?”


    徐文衝葉溪笑了笑:“我還有些經書沒有看完,我會繼續留在少林,恐怕要與你們別過了。”


    葉溪盯著他看了許久,依舊沒有猜出此人的來曆:“少林已經不安全,徐兄多加小心。”


    “明白。”


    葉溪三人正要離開之時,徐文突然喊住葉溪:“我能與你私下談談麽?”


    徐揚靈擋在葉溪的麵前:“你想做什麽?”葉溪此刻身體虛弱,徐揚靈自然擔心他被別人暗算了。


    徐文擺手道:“我並無惡意!”


    葉溪寬慰徐揚靈幾聲,獨自走向一旁,徐文連忙跟上。


    “徐兄可是準備公布自己的身份了?”葉溪調侃道。


    “哪裏哪裏,身份這種事還是葉溪你比較神秘。我敢說,就是徐揚靈她也不一定對你知根知底。”


    “此話怎講?”對方提及徐揚靈,葉溪調侃的興致一下子煙消雲散,一臉警惕地看著徐文,“我就那點背景,隻需稍微調查一下,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徐文看了葉溪一眼,輕笑一聲:“你才沒有這麽簡單。”


    葉溪蹙眉拱手:“可否請兄台告知?”


    “目前還不能。葉溪,我會留在少林幫你查出幕後算計之人是誰,但我有一個條件。”


    葉溪搖頭道:“在你說出條件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動機,你的理由。我無法相信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更不能隨意答應你條件。”


    “你倒是謹慎。”徐文瞥了葉溪一眼,“我本來還不想對你說出我的身份,但恐怕現在不說,你始終是會防著我。”


    “這是人之常情。”


    徐文輕笑一聲:“果然是個有趣的人,聽好了,我是徐揚靈的長兄。”


    葉溪微微撇嘴:“你以為天下妹子都會喊你哥……哥?!”


    葉溪驚目瞪口呆地看著徐文:“你不是在極北冰原嗎?”


    徐文居然就是徐揚靈的兄長,雖說他們取的人族姓氏是一樣的,但憑借這點去推測魔族的身份絕對構不成證據。


    魔族以一種古怪的音節稱唿彼此,這屬於他們尚未完全成型的語言體係。類似天魔族這種,可以以人身潛入江湖的,都會給自己取一個人族的名字。


    既然是隨意取的,那就完全沒有姓氏的關聯的與氏族的意義了。


    徐文略微不悅地擺了擺手:“你不要上來就喊我哥,你與我家妹子還沒訂婚,你還不能這麽喊。”


    “在你前來中原之前,我便已經到了少林,你聞德師父手上的帝印便是我交給他的。”徐文看著葉溪,“我在少林偷學真言已久,頗有心得。”


    “那就恭喜徐兄了。”葉溪拱手稱讚,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你果然……”徐文搖頭道,“我可是天魔族的皇子,與你們敵對,卻把你們人族的真言學走了,最終目的還不是要對付你們人族,你恭喜什麽?”


    “但至少你現在不會動手殺我。”


    徐文目光一寒:“你已經算是我天魔族的夫婿,就該放棄你的人族立場,轉投我這邊來!”


    葉溪冷笑道:“徐兄剛才不是說過嗎?我與徐揚靈還未訂婚,目前還不算的。”


    “難道你們一輩子就這樣?”徐文搖頭道,“莫說她不同意,就是父皇也不會同意的。你不要以為有個強大的依仗,我族就必須遷就你了。”


    “你族不用遷就我,我會將你們征服……”葉溪目光炯炯地盯著徐文,“我會率領人族打敗你們魔族,然後再給你們一塊足以生存的土地。”


    徐文眉頭挑起:“這豈是你一介江湖人能幹涉的事,你們的皇帝不會答應的。”


    “這個世道,皇帝已經說了不算了。”


    “你想造反?”


    “不需要,如果你真的有徐揚靈說得那麽聰明就會知道,皇權的衰弱是必然的事情。”


    徐文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魔族的皇權卻是如日中天,隻以血脈與力量決定大權歸屬……以此來看,魔族實在落後人族太多。”


    葉溪開口道:“我知道你想教化魔族,但這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是人族也是經曆了千年的演化,才有今天的輝煌。雖然在你們魔族的戰鬥力麵前,還是力有未逮……”


    徐文搖頭道:“人族天賦,並不在戰鬥上。”


    他隨後又說道:“葉溪,請你保護好我的妹妹,也莫要對她提及我的身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幕後黑手與逼迫我父皇的,是同一批人,他們能力通天,不得不防!”


    葉溪眼神閃爍了幾次,他曾對那批人有過推測與懷疑,隻是無法證實。這也確實是因為他的實力暫且還沒有到達那個層次,接觸不到這個世界最深層的真相。


    與徐文告別後,葉溪帶著徐揚靈二人走下太嶽山,聞法暫時還留在山上,雖說他已經被聞遠方丈革除了少林僧人的身份,但還需要處理一下寺內的事務,房內下山。


    用聞法的話來說就是,即便是吃齋念佛,終究不能得自由。


    葉溪深以為然。


    一行人迴到盜門的總壇,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門前冷冷清清的,不見那群江湖敗類的身影,門後也沒有傳來喧鬧的聲音,但是隱隱可見有人在裏頭走來走去。


    “嗬嗬,有意思了。”葉溪笑著推門而進。


    盜門雖然隻是原來的首領周常隨意所建,本就沒花太多心思,對門內人員也沒有任何管製,任憑他們天涯海角四處浪。


    但,由於盜門放任自由的做法,以及奇怪的背鍋性質,反倒是有不少走投無路的大派叛徒,叛教的信徒願意加入盜門,享受所謂的“來自五湖四海的庇護”,往後為所欲為。


    這樣的做派形成了盜門如今的情況,明明門內成員遍布天下,但是盜門一沒有錢,二沒有勢,有的隻是無數口黑鍋以及臭名昭著的名聲。


    名聲比實力更大更臭,是盜門如今的情況——總壇都破落成這樣了,身為門主的周常居然要為了一百幾十兩銀子親自出手,實在太掉價。


    打開門扉,映入眼簾的是一群陌生的麵孔,他們都是江湖各地趕迴來的——這些人聽說周常死了,都對盜門動了覬覦之心,想將門主的位子搶過來做,名聲再臭好歹也是個門主啊。


    行走江湖多了,早被江湖調教地服服帖帖地,區區名聲,不在乎了。這是這些盜門混子的想法。


    葉溪倒是無所謂,周常被他所殺,盜門的老姆至今被囚禁在後堂,他隻是尋釁暫住在盜門,對這個門派並沒有動心思。


    倒是張伍哲眼中目光閃爍,對葉溪說道:“我想做這個門主的位置。”


    葉溪略微有些驚詫:“為什麽?”


    張伍哲無奈道:“雖然我總是自稱道門的後人,手握道門傳承龍骨,可至今沒有為消亡的道門做任何一點事情。我想讓道門……借殼重生。”


    葉溪來了精神:“此事你必須想清楚,盜門與道門不可相提並論,此盜門臭名昭著,你若想重振道門,白手起家也比這好點。”


    “但是此刻的盜門,還是頗有實力的。”張伍哲沉吟道,“這些人雖然是各大教叛徒,不可信,但他們武功是在的,威懾力也是在的。若能為我所用,至少能節省十年的崛起時間!”


    “你也知道那隻是可能的情況,這些性情古怪,不能與正常人相提並論。”


    “那就打到他們服!”


    看張伍哲目光堅定,葉溪知道,他是下定決心了。


    張伍哲這個人,性子跳脫,膽子也小,明明身負不凡的道術修為,結果練了一身的逃命本事,自稱在潛行之術上冠絕江湖。


    可這一次,他不想逃避了。


    身負道門最後的傳承,他終於正麵自己的身份,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洗白盜門,借殼重生道門。


    葉溪幾乎能夠預見他那極其坎坷的未來,可這位膽子懦弱的兄弟,此時卻無比認真。


    “你且去吧,我幫你掠陣。”葉溪拍了拍張伍哲的肩膀。


    “你的身體……”


    葉溪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虛弱感雖然還在,但已經不再洶湧了,這都得益於這一路上徐揚靈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斷將陰闕訣內力導入他體內。


    陰陽內力在葉溪體內輪轉,化為陰陽輪盤,便是走路也在修煉一般,幫助葉溪修複身體的虧空。


    “我並無大礙了。”葉溪微微一笑,抓住徐揚靈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徐揚靈不動聲色,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卻扭頭望向另一邊。


    張伍哲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咦惹……”


    他們三人終於走入場內,鄭乾在人群中高唿:“葉溪!來這裏!”


    葉溪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鄭乾的這聲高唿,也令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葉溪三人的身上,戴著草帽,背負劍匣,一身蓑衣的男子立馬站了出來。


    “就你叫葉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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