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贏長屹帶著她來,為他介紹:


    “阿厲,我是你兄長,這是我師妹。”


    他們兩人一起研究醫術,一起有說有笑。


    宮中之人皆說:“那是長屹君最在意的女子。長屹君和玉華公主好般配呀!”


    “書上所言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過如此!”


    是的。陳玉皎與贏長屹從小一同長大。


    而贏厲是突然出現。


    所有的情緒,在看到贏長屹對陳玉皎寵溺的眼神時,就此一次次深深克製,壓下。


    向來話少的贏厲,每次與他們聚在一起時,皆是坐在案桌前,看他們談天論道,默契練劍。


    在十五年的歲月裏,不為人知。


    夜色裏,贏厲的墨眸間一片深遠。


    贏舟心疼地看向他:“九哥,正巧天下出現這樣的奇事,許是上天也在提醒你,多善待自己。


    慢一些也無妨,十五年了,得之不易,多花些時間與陳姑娘好好相處,圓人生之大事,再行國事不急。”


    他的嗓音裏是真誠的勸說。


    贏厲墨眸中的深遠緩緩收迴,視線落向他問:“阿舟在此翻閱這麽久,可有學到什麽?”


    “我……”贏舟有些慚愧,將書籍遞給贏厲:


    “還是九哥聰慧,九哥自行看吧。”


    他比贏厲還笨拙。


    因沒有弱冠之年就重傷,在床上躺了許久許久,後來身體一直孱弱,並無女子會喜歡他這種病秧子。


    趙太後也曾提過給他納妃,可那些女子一聽要嫁給個病秧子,就找了各種理由推脫,誰也不想早早守寡。


    贏舟身邊每日不是藥罐,就是藥壺,或者幫贏厲處理政事。


    男女之事,他從未想過,也未曾遇到過任何令他心動之人。


    贏厲接過書籍,真自己翻閱了起來。


    小丫頭臉皮實在太薄。


    每次稍微有一點接觸,她便如驚弓之鳥退之十萬八千裏。


    向來處理起政事井井有條的他,第一次感覺棘手。


    這也是贏厲在夜晚,第一次看不是政事的書籍這麽久。


    贏舟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久久的定格著。


    “阿厲,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陳姑娘吧?”


    贏厲忽而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本來深邃莫測的眸子,在這一刻變得堅定而心意昭昭:


    “她,得之孤幸,失之、孤命!”


    低沉的聲線,像是一種對天地的宣告。


    贏舟看著他那雙眼睛,忽而笑了:“阿舟明白了。”


    贏厲繼續開始看書,贏舟就為他挑選可能用得上的書籍。


    “九哥,你看看這本。”


    “九哥,這裏所書之策,興許有用。”


    他陪在贏厲身邊,耐心地想著方策。冷冰冰的秦宮,顯得溫馨不少。


    夜色裏的雙塔樓靜靜佇立,竹葉酒炊煙嫋嫋。


    這怕也是秦宮裏所剩不多的溫暖了。


    而贏厲也難得


    直至深夜……


    “咳咳咳……”


    即便贏舟再是忍耐,還是控製不住發出咳嗽之聲。


    是夜深了,寒意入體。


    贏厲才察覺時辰,立即吩咐:“晏伐,立即送阿舟迴聽雪宮。”


    他的視線還落在贏舟身上:“今夜孤若沒來此處,你打算獨自在這裏翻閱書籍多久?”


    “從今日起,晏伐跟著你,不可再容你胡來。”


    贏舟本想拒絕,但看著自家九哥堅定威嚴的神色,隻得應下:


    “好,都聽九哥的。”


    他起身準備走,想到什麽,又看向贏厲道:


    “九哥,不管遇到何事,隨時可至聽雪宮尋我。”


    這秦宮之中,贏厲能說貼心話的人,已少之又少。


    他看似娶了國後,可兩人至今未曾交心。


    而且……


    贏舟離開時,看贏厲的目光透著兩分不舍。


    多想與他就這麽一直一直坐著,煮酒看書,閑聊家常。


    時光就這麽一直停留在這一夜,多好。


    可惜……


    *


    華秦延後了三日對元韓的攻擊。


    另外五國也蠢蠢欲動,欲拿下元韓國,不讓華秦獨自強大。


    隻是、陳玉皎一直讓懸劍派的人不斷傳出:


    元韓國和華秦是在刻意做局,引五國大軍攻元韓,好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如此一來,五國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真中了埋伏。


    而廷尉署查刻字隕石的事情,不僅沒有進展,第二日的下午、


    鹹陵城門外的天空,還出現一片血紅!


    鮮紅的顏色彌漫著整個天空,籠罩著遠處的整片山脈。


    整個世界,仿若都籠罩在一片血紅之中。


    “這是血光之災!是血光之災啊!”


    “天現異象,必有殃災!”


    “難道我們華秦真惹了天怒嗎!”


    百姓們齊聚城門口,看著那詭異的景色,愈加人心惶惶,驚恐不安。


    陳玉皎這次也與贏厲策馬出宮,站在高高的城樓上,遠眺著視野裏的血紅。


    他們讓人前去那片天域下的山林裏查看,不可放過任何痕跡。


    可派去的黑禦衛,並未找到任何燃放煙霧之處!


    那些煙霧、血紅,全都真的像是天然而成。


    滿朝文武擔驚受怕,齊齊上奏:


    “君上,先撤迴元韓邊境的三十萬大軍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贏舟帶著病體,咳嗽著,也來龍台後殿勸他和陳玉皎:


    “九哥,現在僅僅隻是天現異象,若是華秦再不撤兵,執意與天作對,萬一殃及人身,可如何是好?”


    大哥已經沒了,秦宮之中,就剩下他們兩個手足互相扶持。


    贏厲眼裏是真對贏厲的關切。


    贏厲還是沒有撤兵。


    第二天。


    陳玉皎在軍機閣裏,和贏厲一同翻閱典籍,想看看有什麽古典記錄奇術,可致天空變色。


    黑禦衛忽然傳來消息:“君上,國後,不好了!


    一群成千上萬隻的烏鴉,忽然飛掠陳家府邸,傷了許多人!陳老夫人與陳將軍皆有受傷!”


    烏鴉過境,陳家一片狼藉,混亂。


    婢女、武衛們皆被烏鴉鋒利的爪子抓傷。


    陳玉皎幾乎可以想象到那畫麵,眉心頓時一皺,當即準備出宮。


    可武衛阿亥卻送來一封書信,是陳老夫人親筆所寫。


    “玉皎,我們皆是輕傷。


    對方顯然是想嚇退你與贏帝一統天下的決心。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可驚慌,給他人露出破綻!”


    陳玉皎很快穩定了心神。


    是啊,若她越是在意,幕後之人越是會對她在意的人下手。


    關心則亂,亂則生變。


    陳玉皎也顧不得避開贏厲,喚來武衛阿子詢問:


    “太師贏舟那邊,可有何異常?”


    阿子答:“迴國後,並無。”


    贏舟除了麵見贏厲、處理朝政外,哪兒也沒去。


    就連夜裏,他們也一直守在外麵,透過一絲窗縫緊盯著那床上。


    贏舟,從未離開過床。


    這時,晏伐也迴來,對贏厲稟告:“君上,太師一切正常。”


    陳玉皎疑惑地看了贏厲一眼。


    他竟也在懷疑贏舟?派了晏伐親自去守著?


    的確。


    前夜,贏厲以關心之名,留晏伐在贏舟身邊,其實照顧為一,監視為二。


    普天之下,能在華秦境內阻止他一統天下的,沒有他人。


    贏厲,是帝王,不蠢。


    不過,連晏伐去也沒有查出什麽,有可能真不是贏舟……有可能是贏舟手段太過高明……


    也有可能,是其他更為高深莫測之人……


    在晏伐與武衛退出後,整齊的書架間,一襲龍袍的贏厲巍峨佇立,目光落在陳玉皎身上:


    “國後,可害怕了?”


    陳玉皎迎上他的視線,“不怕。”


    雖然那人已經對她的家人下手了,但準備好一統天下時,她就已經做好一切艱難險阻的準備。


    祖父曾經教過她,人終有一死,死得其所、雖死猶榮就行!


    可能未來,她的家人都會為國捐軀。


    就連她自己,都有可能馬革裹屍。


    但、義無反顧,萬死不辭!


    陳玉皎說:“明日就是三日之期。


    後日若還不能攻元韓,隻怕戰事會永遠這麽擱置下來,將士們也會越發軍心動亂。”


    所以,明日,那幕後之人定然會用盡一切手段!


    陳玉皎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明明已是秋季,可天空籠罩著夏日般厚重的烏雲,似有巨雷在隱匿蟄伏著。


    她眸色微變,對贏厲道:“明日,勞煩君上隨我去一個地方。”


    她想到了方策。


    一切,明天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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