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無數官員齊聚陳園。


    有縣丞、縣尉、主簿、以及管轄下的戶曹、兵曹,及當地的士紳、鄉賢、商家世家代表等。


    他們進來後,戰貫墨隨意找了個借口:“身體不適,就隻能勞煩你們上門了。”


    他領著眾人往陳園裏走,所過之處,幾乎處處可見那巨大的黑色墨字:


    入者、狗!


    眾人皆是皺眉:“戰縣令,這是怎麽迴事?”


    戰貫墨無聲歎:“我那兒媳婦不太接受淩策軍師和往事,就……


    哎,區區家事,讓各位見笑了。”


    眾人一聽,頓時皺眉:


    “陳玉皎的確是受了許多委屈,但家中主母哪個不是日夜操勞的?”


    “男人在外打拚,女人顧家經營,也是再尋常不過。”


    “她操勞過度,定西王與淩策軍師也已昭告天下,說要彌補她了,她不該如此得理不饒人吧?”


    “華秦如今在建禮儀之邦,她這等粗俗行事,太惡劣了!”


    “淩策軍師都把正妃之位讓給她,她還想怎樣?簡直太不知好歹!”


    全場眾人皆是斥罵。


    有人甚至勸:“戰縣令,依我之見,此等心胸狹隘的妒婦,不如戰家直接休妻!”


    “還那麽些黃金而已,定西王將來定有大成,不缺那點錢!”


    “留一個妒婦在身邊,實在是比還銀子還惡心人!”


    的確,放眼天下,目前沒有哪個女子敢對夫家如此咄咄相逼。


    戰貫墨聽得心中滿意,表麵卻是道:


    “她到底是為戰家操勞才患疾病,寒征有責任心,我戰家也不可能拋妻棄婦。


    哪怕她脾氣怪些,我們忍忍就是了,寬以待人,嚴於律己。”


    此番話頓時引得全場眾人一眾誇讚。


    戰貫墨的確一向話少,很少發表什麽意見;但一旦發表的,都是些令人折服的話。


    在官場上,他也從不會去阿諛奉承別人,以至於常年一直就坐父母官的位置,沒有高升。


    有他這樣的父親,怪不得能教出定西王那樣的人中之龍。


    “不過……”戰貫墨轉而說:


    “華秦力建禮儀之邦,風氣絕不能被帶壞。


    若華秦女子個個這般不尊夫、不重教,定會被天下人恥笑。”


    戰貫墨以縣令身份吩咐:“你們各自下去,廣抄《婦德》書冊,連日下發給部下一切管轄之地,定要杜絕此等不正之風!”


    “是!”眾人心悅誠服,心懷敬佩地當即領命離開。


    當天,各官府衙門組織官員及家眷學習《婦德》。


    工匠與商賈之家組織行業商會,集中開展《婦德》學習活動。


    寺廟道觀請高僧或道士在法會、講經中融入《婦德》。


    連市集與街道的人口密集處,也設立攤位,發放《婦德》小冊子,並安排士紳名流現場講解,讓婦德觀念深入人心。


    總之整個鹹陵城在戰貫墨的倡導下,從上到下,開展了一場關於《婦德》大型思想教育,還特地以陳玉皎為反麵教材。


    陳玉皎“惡女立牌”的名聲也傳遍整個鹹陵,甚至很快將傳至各個郡縣鄉野、廣播天下。


    全京議論,沸沸揚揚。


    而戰家包容陳玉皎、燕淩九禮讓陳玉皎正妃之位的品德,也被人們再三的稱道讚揚。


    悅己商鋪中。


    陳玉皎正在做商鋪籌劃,將光線暗淡的樓宇分為一個個獨立的房間,並將其布置得雅致靜謐。


    饒是戰家人賴著不走,她也並不在意。


    讓他們搬走,不過是幾日之事。


    她的腳步已不會再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


    夏蟬卻從外麵跑進來,將事情稟告了番,氣得臉都鼓了起來:


    “太過分了!全京城至少有七八成的人,說公主此次是不知好歹。”


    即便有人隱約覺得陳玉皎的做法對,也不敢發聲,生怕引來口誅筆伐。


    且這個時代的女子們大多都是懦弱的,有著夫為天的思想。


    甚至還有人在說:“我要是苦等七年,能換來定西王的正妃之位和補償,我做夢都笑醒了!


    陳玉皎她到底在鬧什麽呢?立牌子那行徑太惡劣了!


    女人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不就是做正妻嗎?”


    “還是淩駕在第一女軍師頭上的正妻,她全家真是燒高香了!”


    “換做是我,寧願還錢也不願家有惡妻,戰家人真是太能容忍!”


    ……


    “啊啊啊!好氣啊!”夏蟬氣得走來走去:“他們知道什麽!他們什麽都不懂,站著說話不腰疼!


    要是換他們經曆公主這七年之痛,他們怕是比誰都哭得狠!


    明明是賴著不走,還把自己說得那麽高大崇尚!我真的快氣炸了!”


    陳玉皎倒是了然,“是戰貫墨的安排。”


    能有如此快行動力的,隻有帝都縣令的命令。


    清晨還來勸說她的人,轉瞬就做出如此行徑。


    戰家,哪有什麽真正的溫情。


    夏蟬更是氣得在商鋪裏來迴快走,“戰老爺?戰貫墨?如果不是小姐,他什麽都不是!就是個一無是處、能力平庸的廢物!整天悶著性子,看似沉默寡言,實則心裏悶著一肚子的壞水兒!


    以前被罵不敢還口,那是孬,如今就柿子專挑軟得捏,恩將仇報,反咬一口。呸!白眼狗!”


    陳玉皎冷靜地將一枝梨花插進粗陶花瓶中,古色古香的房內頓時增添了一抹插花的雅致。


    她看著綻放的花朵,紅唇緩緩勾起一抹清冷:“不急,很快他會主動來求!”


    隻是都不用她的計策施展、遠處對麵的一酒樓之中。


    贏長屹那抹銀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前,將鬧市下方的景象盡收眼底。


    那家正在裝潢中的悅己商鋪,也在他眼中。


    荊毅進來稟告後,擔憂問:“公子,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公主?”


    全城斥罵,此等嚴重隻怕是傷人心腑。


    贏長屹的目光卻居高臨下看了眼遠處那抹柔白色的身影。


    她還在木樓裏插著花,姿態雲淡風輕,清冷從容,就像是一朵淩霄綻放的白山茶。


    “不必。”


    他的玉皎師妹,已恢複成從前那個堅韌冷靜、遺世獨立的玉華。


    贏長屹端起茶杯飲了口茶,眸色卻又掠過一抹冷意。


    怎能讓她孤軍奮戰。


    他吩咐:“將君上今日剛下的法令,立即送至鹹陵縣衙。”


    那法令本來還該由他和太師等三公會審,至少得三兩天。


    但提前至現在。


    向來仁政的長屹君子,動怒了。


    京衙。


    戰貫墨傍晚還是來到公堂辦理公事,人人見了他,皆是盛讚再三:


    “縣令大人真的好海量!若我有個那般惡劣的兒媳婦,早以家法杖斃!”


    “戰縣令胸襟似海!以德報怨,我輩楷模!”


    一眾人圍著他讚不絕口,阿諛奉承。


    戰貫墨沒有應答,麵對眾人的誇讚他也一向話少。


    他不是會巧言令色打交道的人,這樣的他更得人心。


    隻是聽著眾人的誇讚,戰貫墨心中很是滿意,自以為掌控著一切輿論局勢。


    可就在這時、


    “君上傳諭到!”


    一位黑禦衛精將大步走進來。


    現場官員全數下跪、齊刷刷俯首行禮:


    “秦帝萬年!華秦萬年!”


    那黑禦衛精將道:“免禮吧。


    戰縣令,這是君上剛擬頒布的法令。”


    他將一個封了印泥的金色圓筒交給戰貫墨。


    戰貫墨接過打開,看到絲綢卷軸上的內容時,他的臉色在頃刻間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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