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在屋內搖搖晃晃,老章趔趄著邁進家門,一股酒氣瞬間在狹小的空間裏彌漫開來。他把外套隨手一甩,往舊沙發上一癱,嘟囔道:“今天晚上我不吃東西,剛才在外邊和老旬喝酒了,現在什麽都吃不下!”說著,還打了個飽嗝,滿臉泛著酒後的紅暈,眼神裏透著幾分醺然的疲憊,桌上擺著老婆精心準備的飯菜,可這會兒他看著,隻覺得胃裏一陣脹滿,毫無食欲。


    “隨你吧!不吃就放那裏,明天吃!”老章的老婆從裏屋走出來,瞅了他一眼,聲音裏沒什麽情緒,手上還拿著沒織完的毛衣,轉身又坐迴椅子上,毛線團在腳邊滾了滾。


    老章今年剛滿 40 歲,都說“四十而立”,可這四個字擱在他身上,卻滿是諷刺。在這閉塞又傳統的小劉村,人們觀念守舊,但凡男人過了 30 歲還沒成家,背地裏就會被人戳脊梁骨,冠上“老光棍”的名號。老章倒像是個異類,對結婚這事一直不慌不忙,去年才把終身大事給辦了,彼時都 39 了。


    其實啊,這背後藏著不少無奈。老章老婆嫁給他時已 30 歲,在村裏也算大齡剩女。他倆早在四五年前就暗通款曲、相互勾連,孩子如今都七八歲了。村裏人本就愛嚼舌根,這麽一來,流言蜚語跟長了翅膀似的,成天在村子上空盤旋。有人瞅著孩子眉眼,私底下嘀咕不像老章親生的,卻篤定是他老婆的種。


    老章每次聽到這些風言風語,不過是淡淡一笑,心裏想著:管他們呢,老婆是自己的,日子也是自己過的,旁人說破天又能怎樣?他咂咂嘴,酒意又湧上幾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屋內一時隻剩他老婆手中毛衣針碰撞的輕微聲響,生活還在這瑣碎日常裏,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


    老章的酒勁像是一波洶湧的潮水,裹挾著他往夢鄉深處沉去,臨睡前還不忘搖頭晃腦、扯著嗓子念了幾句《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念罷,咂咂嘴,滿臉得意,嘟囔著:“這可比那外國傳來的‘數羊’高雅的不知道多少倍。”話音剛落,困意便如山倒一般壓來,沒幾秒,“唿嚕……”震耳的鼾聲就響了起來。


    半夜,膀胱裏的尿意像隻小手,輕輕拉扯著老章的神經,把他從混沌中拽醒。他迷迷糊糊睜眼,意識還黏糊著,那股懶勁卻先發製人,死死壓著他,心裏犯著嘀咕:“就憋著吧,大半夜起身,怪冷的,再急的事兒這會兒也先撂下。”於是,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妄圖重迴夢鄉。


    可沒等尿意放過他,噩夢卻張牙舞爪地撲來。夢裏,一個黑影鬼魅般閃現,瞬間勒住他脖子,窒息感如蟒蛇纏緊,老章驚恐萬分,出於本能,雙手胡亂揮舞、奮力一抓,竟實打實抓到一隻手臂。


    “呀……”身旁老婆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尖叫,眉頭瞬間鎖成個“川”字,怒嗔道:“睡覺都不好好睡,怎麽突然抓我的手幹嘛?”老章半睜著眼,嘟囔一句:“算了,睡覺……”話沒落地,鼾聲再度響起,仿佛方才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次日清晨,陽光費力地從窗簾縫隙擠進來,老章照常翻身起床,瞥一眼空蕩蕩的床邊,老婆在不在,他全然沒放心上。趿拉著拖鞋走向廚房,瞧見家裏那貓四仰八叉躺著,紋絲不動,老章眼皮都沒抬一下,對這懶貓的德行,他早已見慣不慣、毫不在意。


    憋了一整晚的尿此刻脹得難受,老章慢悠悠晃向廁所,心裏半點沒擔憂泌尿係統會不會抗議。剛踏出家門,腳下“哐當”一聲,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朝前撲了出去。


    “哎喲!”老章狼狽地爬起身,低頭一瞧,家門口竟橫躺著個人,大清早的,腦子還迷糊著,他揉了揉眼,俯身探了探鼻息,這一探,酒全醒了,尿意也化作冷汗冒出——沒氣了!眼前這具冰冷屍體,居然是鄰村嚴莊的小嚴,自己還認識!刹那間,驚嚇抽走了他渾身的力氣,原本急著去廁所撒尿的雙腿,此刻像是被釘住,緊接著不受控製,“嘶……”溫熱的尿液順著褲腿淌了下來,足足尿了三分鍾,哆哆嗦嗦地呢喃:“這、這啥情況啊……”


    平日裏那副萬事無所謂、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老章瞪大眼,盯著小嚴的屍體,手顫抖著掏出手機,慌亂中差點把手機摔了,手指戳了好幾次才撥通報警電話:“喂,警察嗎?我家門口……出大事了,有死人!”聲音帶著止不住的驚恐與顫抖。晨光灑落,原本寧靜的家門口,此刻氣氛凝重得仿若冰窖,命案突兀降臨,打破了老章平淡日子裏所有的悠然。


    警笛聲劃破了小劉村清晨的寧靜,紅藍警燈交替閃爍,兩輛警車風馳電掣般趕到老章家門口,不過十來分鍾——命案當前,時間就是關鍵,警察們動作麻利得很。帶隊的是經驗豐富的警察林玄,一下車,眼神便如鷹隼般銳利,迅速掃視現場,鎖定瑟瑟發抖的老章,雖說以往碰上命案,報案人往往嫌疑極大,可林玄心裏清楚,眼下斷不能僅憑臆想就下論斷,實打實的證據才是“定音錘”。


    林玄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老章麵前,目光瞬間落在他脖頸處那幾道暗紅勒痕上,眉心微蹙,開口問道:“你的脖子怎麽有勒痕?”


    老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一懵,抬手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指尖剛觸到那處,一股刺痛感襲來,臉上滿是驚愕:“什麽玩意?我……你別說,你要不說我還沒感覺,好像有點痛。”他眼珠子滴溜一轉,像是努力從混沌記憶裏撈出線索,緊接著一拍大腿,語速飛快地說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有個人勒住我的脖子,要殺了我,那股勁兒特別狠,我都喘不上氣,於是我就被嚇醒了。然後……”


    “做夢?”林玄濃眉一挑,聲音陡然拔高,滿臉寫著質疑,“編瞎話也得看自己是誰,你是曹操嗎?有夢中殺人的習慣?”他雙手抱胸,眼神裏透著冷峻,緊盯老章,似要將他看穿。在林玄漫長從警生涯裏,見過太多巧舌如簧妄圖脫罪的嫌犯,老章這套說辭,乍一聽實在離譜。


    老章慌了神,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滾落,雙手在空中胡亂比劃著,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急得說話都結巴:“不是的警官大人,我殺……不是,不是,不是……”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努力鎮定下來,聲音帶著哭腔,“是我被謀殺,不是我殺人啊!您想想,哪有人殺人了還把屍體放自家門口的?晦氣不說,往後我在村裏還咋抬頭做人,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再說了,大半夜黑燈瞎火的,我睡得迷迷糊糊,哪有力氣去殺個人,還悄沒聲兒把屍體拖家門口,這根本不合常理呐!”老章越說眼眶越紅,幾乎要給林玄跪下來,眼巴巴望著警察,隻求對方能信他這一迴。


    周邊村民越聚越多,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老章瞅見熟人探究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滿心委屈、焦慮,隻一個勁兒向林玄反複強調自己無辜,模樣狼狽又急切。林玄麵色冷峻依舊,心裏卻默默琢磨老章話裏真假,手一揮,示意同事先勘查現場、走訪周邊,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這場風波,才剛開始拉扯。


    警笛聲劃破小劉村上空,引得村民紛紛從自家院子裏探出頭來張望。老章家門口此刻被警戒線圍得嚴嚴實實,身著警服的林玄身姿挺拔、神情嚴肅,正拿著筆錄本,目光如炬地盯著老章,開口問道:“你就是一個人在家嗎?”


    老章剛從發現屍體的驚嚇中緩過神來,身形還有些哆嗦,聽見這話,忙不迭地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的,我有老婆的,結婚有一年了。”說著,眼神不自覺往屋裏瞟了瞟,似乎盼著老婆能此刻現身,給他撐撐場子、佐證一下。


    林玄微微皺眉,筆尖在本子上快速記錄,頭也不抬接著問:“有孩子嗎?”這本是例行詢問,不想老章的迴答卻讓他頓感蹊蹺。


    “八歲了。”老章脫口而出,聲音因緊張微微發顫。


    林玄手上動作一滯,筆尖差點戳破紙麵,他迅速抬眼,目光裏滿是疑惑與質疑,提高聲調反問:“剛結婚就八歲了?”這時間線怎麽都對不上,任誰聽了都覺得離譜,周邊幾個豎著耳朵偷聽的村民也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老章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急得額頭上青筋都微微凸起,雙手在身前局促地搓著,結結巴巴解釋:“先生的孩子,後麵辦的酒席。警官,咱村裏以前風氣保守,我跟我老婆好上的時候還年輕,沒顧得上辦那些儀式,後來拖拖拉拉的,去年才把酒席給補上。這事兒村裏人都知道些門道,您隨便打聽打聽就行。”老章眼巴巴地望著林玄,眼裏滿是祈求,盼著這位警官能理解這複雜又世俗的家長裏短,別因為這點事兒就誤把自己往深坑裏推。


    林玄麵色未改,依舊冷峻,心裏卻默默記下這一關鍵信息,眼神掃向一旁正仔細勘查屍體與周邊環境的同事,想著這錯綜複雜的家庭情況背後,會不會跟眼下這起命案有著隱秘牽連,手上則繼續不緊不慢記錄著老章的每一句話,一場迷霧重重的偵查,就此在這農家小院門口悄然拉開帷幕。


    林玄身姿筆挺,警服整潔無褶,麵龐冷峻嚴肅,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老章,聲音沉穩而有力,一字一頓清晰說道:“當事人家屬的行蹤以及職業信息,對案件偵破極為關鍵,所以我現在鄭重向你詢問,你老婆此刻身在何處?她從事的是何種工作?我希望你能清楚認識到當下情況的嚴肅性,咱們警方此次調查全程配備執法記錄儀,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會被如實記錄在案,並且後續需經得起反複核查與推敲。倘若心存僥幸有所隱瞞,幹擾了警方正常的偵查工作流程,這不僅會給我們偵破案件平添阻礙、延誤時機,讓真兇有更多可乘之機逍遙法外,對你自身而言,也是百害而無一利。一旦查實你有故意隱瞞關鍵線索、誤導辦案的行徑,那可是要依法承擔相應法律責任的,所以請你務必如實迴答。”


    老章身形佝僂,滿臉寫滿了窘迫與無奈之態,雙手不安地揪著衣角,聲音帶著幾分囁嚅與慚愧,緩緩開口說道:“警官啊,說來真是慚愧,自打我老婆生完孩子,家裏各種花銷跟流水似的,孩子小、毛病多,時不時就得往醫院跑,她實在分身乏術,就從原單位離職了。打那以後,為了能多掙幾個錢補貼家用,她托熟人在一家服裝廠找了份活兒幹。雖說服裝廠活兒累、工錢也不算高,可好歹是份收入。我平日裏在村裏攬些零散雜活,掙點小錢,我倆那點微薄收入加一塊兒,精打細算著,才剛好夠我們一家三口勉強糊口過日子。但凡月底能剩下幾個子兒,我們都不敢亂花,一股腦全存起來,就怕哪天家裏碰上急事,能應個不時之需……”


    林玄眉頭微微皺起,抬手打斷老章滔滔不絕的講述,神情嚴肅,語氣冷硬,直擊重點問道:“其他的你都別說了,我現在隻關心你老婆此刻身在何處?”在命案現場,時間緊迫,任何無關緊要的贅述都可能延誤關鍵線索的追蹤,林玄目光如炬,緊盯老章,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老章身形一僵,眼神閃躲,下意識往後退了小半步,磕磕巴巴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林玄提高聲調,滿臉狐疑,往前逼近一步,那股強大的氣場壓得老章有些喘不過氣。


    “真不知道!”老章脖子一梗,額頭上冒出細密汗珠,卻仍咬死這話,雙手緊緊攥拳,像是扞衛著什麽。


    見老章這般拒不配合的模樣,林玄臉色一沉,迅速從腰間熟練地掏出那副鋥亮的銀色手銬,“嘩啦”一聲,手銬在晨光映照下晃得人眼暈,他厲聲說道:“那和我們走一趟,到了局裏,環境安靜,你也能靜下心好好想想,想好了你就什麽都知道了,你看怎麽樣?”這手銬一亮相,威懾力十足,周邊原本小聲議論的村民瞬間噤若寒蟬。


    老章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與不甘,雙腳像釘在地上一般,衝著林玄叫嚷起來:“我看不怎麽樣,你們警察執法得講道理吧?可不能屈打成招啊!我今兒大清早報警,那是因為家門口憑空冒出來一具屍體,我慌了神才找你們幫忙,可不是來自首的,我清清白白,你們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銬走!”老章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身子微微顫抖,眼神裏既有對未知的恐懼,又透著一股子倔強,執意強調自己的無辜,可眼下他拿不出能證明自己的實打實證據,空口白話在命案的重壓之下顯得如此無力,場麵一時僵持不下。


    警笛聲、嘈雜的議論聲交織成一片,現場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擰出水來,警戒線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似在無聲警示著這場命案的兇險與詭秘。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林玄與老章劍拔弩張之時,一個身影大搖大擺晃了過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人活脫脫一副街溜子模樣,走路姿勢誇張得近乎六親不認,兩條腿岔得老開,腳尖一踮一踮,身子左搖右晃,仿佛腳下這條村路是他專屬的 t 台。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肆意張揚,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紅的、綠的、紫的發絲胡亂糾纏,活像打翻了顏料盤;身上那件色彩斑斕的衣服更是浮誇至極,大片明豔色塊相互碰撞,圖案誇張得辨不出原本模樣,衣角隨著他走路的幅度肆意翻飛。正值炎熱似火的盛夏,他脖子上還掛著個巴掌大的小風扇,嗡嗡作響,涼風唿唿直吹,幾縷彩色頭發被吹得胡亂飄舞,這般不羈做派,像極了歌詞裏“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狂人。


    他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到林玄與老章中間,清了清嗓子,吊兒郎當地開口說道:“這個人不是他殺的,另有其人。”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激起千層浪,周遭村民瞬間炸開了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林玄劍眉一凜,目光如刀般掃向這個不速之客,聲音冷硬地質問:“難道是你?”


    那街溜子嘴角微微上揚,扯出個似有似無的譏笑,雙手抱胸,歪著腦袋,眼神裏透著股不羈與挑釁:“作為警察,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是錯的,這對破案可沒半點好處,一不小心還會釀成冤假錯案。你這警察當的?”這話一出,現場陡然安靜下來,隻剩小風扇嗡嗡的轉動聲。林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從業多年,還鮮有人敢這麽當麵嗆他,可心底又不得不承認,這街溜子的話戳中了刑偵大忌。


    林玄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剛要開口追問,變故突生。隻見那街溜子原本囂張的神色瞬間瓦解,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目光越過眾人,望向村子某個角落,嘴唇微微顫抖,像是瞧見了極為駭人的東西。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扭頭望去,卻隻見空蕩蕩的村道與錯落的房屋,什麽都沒有。


    就在眾人錯愕之際,林玄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一把揪住街溜子的胳膊,那力道像是要把他胳膊捏碎,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你攪和完事兒就想溜?沒那麽容易!說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麽。”街溜子身子一僵,臉上閃過一絲懼意,卻仍強裝鎮定,梗著脖子嚷嚷:“放開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一句,別冤枉好人。”林玄怒目圓睜:“少廢話,你突然冒出來說這番話,肯定沒那麽簡單,你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鬼,今兒不把話說透,休想離開。”


    此刻,周遭村民都圍攏過來,將兩人緊緊困在中間,空氣裏彌漫著緊張與疑惑。這街溜子究竟為何現身?那句“另有其人”背後藏著怎樣隱秘線索?一切疑問如團團迷霧,亟待他開口說清,案件走向也懸於他這一番解釋之上。


    現場氣氛緊繃得好似拉滿的弓弦,警戒線在燥熱微風裏微微顫動,村民們圍成密不透風的幾圈,交頭接耳的嗡嗡聲此起彼伏。就在這時,那行事乖張、打扮浮誇的街溜子,臉上不羈的神色陡然一收,挺直腰杆,朝林玄敬了個標準軍禮,擲地有聲道:“我是章羽財,請多關照!”這一下,變故來得太過突兀,周遭瞬間鴉雀無聲,眾人皆是瞠目結舌,誰能想到方才還流裏流氣的主,此刻竟有這般幹練模樣。


    林玄心底暗叫不好,眼角餘光迅速掃向四周,見村民們滿臉錯愕、疑惑,好在沒誰察覺出異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話語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同行……我說這位同誌,別說那個大話。”說罷,林玄微微側身,擋住旁人視線,湊近章羽財,用僅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咬牙切齒道:“你可真行啊,章羽財,這會兒暴露身份是想搞哪出?忘了咱便衣行動的規矩啦!”


    林玄直起身,又恢複成那副嚴肅高冷的警察模樣麵,朝村民高聲說道:“今天你要是覺得我的判斷不對,我當著全村人和全社會所有人道歉,你要是錯了,把你這頭發在哪剪的在哪剃了!”看似是兩人的意氣之爭,實則是林玄急中生智,巧妙打掩護,順勢把村民注意力引迴案件分歧上。畢竟在這小劉村,命案一出,村民們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頂點,稍有不慎,便衣身份一旦泄露,後續秘密偵查計劃就全泡湯了。


    章羽財心領神會,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勾,立馬接茬,雙手抱胸,歪著腦袋,又擺出那副玩世不恭的街溜子架勢嚷嚷道:“喲嗬,林警官,狠話都撂這兒了,咱走著瞧唄!不過剃頭發太小兒科,真要我輸了,我自個兒找個理發店,直播剃頭給大夥看!”說罷,還衝村民們擠眉弄眼,惹得人群裏爆出一陣哄笑,成功把剛才那緊張兮兮、一觸即發的氣氛緩和了幾分。


    林玄表麵沉著臉,心裏卻暗暗給章羽財的機靈點讚,兩人看似劍拔弩張,實則配合默契,一場因身份差點暴露引發的危機悄然化解。而這起命案背後隱藏的真相,究竟能否順著他倆這番巧妙周旋、暗中布局,一步步浮出水麵,仍是未知數,村民們還在眼巴巴等著看這場“對決”後續,渾然不知身邊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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