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挽月隻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心裏在叫囂著什麽。


    “姐姐,喜歡是什麽?我不太懂。”


    “靈靈說她喜歡我。”


    師挽月大抵明白了。


    指尖逐漸鬆開,輕輕的握住了溫知渺的手:“不許。”


    她看著長大的人兒,怎麽能是別人的?


    不能是別人的, 也不允許喜歡別人。


    喜歡不僅僅是心之所至,更是自私的占有。


    但想到床上的人兒喝醉了還知道迴來找自己,師挽月嘴角不自覺的上翹了起來。


    平複下心緒,指尖也沒有方才那麽顫抖了,幫溫知渺將衣衫扣好,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姐姐,睡了~不要鬧。”溫知渺黏黏糊糊的抓著師挽月的手。


    師挽月低笑了聲:“好。”


    她上了床,將溫知渺摟在懷裏。


    溫知渺轉過身,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睡著的樣子也乖的很。


    窗外的大雨在洗刷著南紹城今夜的血腥氣,而攪弄了滿城風雨的人,此刻卻縮在人懷裏睡的安穩。


    花月樓的歌舞燈火直至卯時才算停歇,那些權貴子弟或留宿花月樓,或在天亮之時帶著滿身酒氣迴到了家中。


    大雨落了一整夜,溫柯也因為下雨天亮的晚,醒的也晚了些。


    她剛剛起來洗漱完,還在整理衣冠,房門都沒走出,就聽到侍衛急急忙忙的過來通報。


    “郡主,出事了。”


    那人神色過分慌張,溫柯蹙眉看了他一眼,渾身濕透了。


    “什麽事?”


    “昨夜城內一共十人被殺,都是一擊斃命,死的全是南紹城的官員或者地紳。”


    “什麽?”溫柯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


    “王上已經得知了,此刻震怒不已。”侍衛低下頭。


    “為何昨夜完全沒有人過來通傳?”南紹城的防守並不鬆懈,相反格外的森嚴,即便是最頂級的殺手也不能做到殺十人而毫無動靜。


    “目擊者全部死亡,試圖送信的守衛全部死在了路上,對方對我們的布防仿佛一清二楚,連守衛身上的信號彈都一清二楚,幾乎都是將發信兵先殺掉了。”


    溫柯的後背逐漸攀上一陣冷汗。


    到底是什麽人才能做到這樣?


    師挽月?


    不不能,她手下隻有監察院和龍影衛的一部分人。


    溫知渺?


    她當真有這個腦子嗎?


    如果真是她,那她隱藏的未免過深了。


    母親?


    應當不能,若是母親想要收迴她手中的權力,完全不必如此。


    那會是何人?


    “死的都是什麽人?”溫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侍衛說了好幾個名字,每說一個溫柯都忍不住蹙眉。


    南紹城掌控著西行商道的商行頭頭、除段家之外,最大的部落首領、糧商頭頭,船行頭頭、其他便都是溫融雪手下曾經的老臣,但如今都已經向她投誠了。


    溫柯自詡已經掌控了大半的南國,但一夜之間她大半的羽翼便被人折斷了。


    那一瞬間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到底是什麽人?


    這分明就是針對她而來的。


    腦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大雨還在繼續,溫柯看著那些肆意流淌的雨水,像是自己手中的權力,一點點的散去,她所企望的一切也好像在瞬間化為了泡影。


    不,還沒結束,她還有機會。


    溫柯迅速的收斂了心緒,取了傘直接往溫融雪所在之處去了。


    師挽月醒來的時候,溫知渺還在睡。


    依舊緊緊的抱著師挽月,昨夜下了雨,溫度卻並沒有降下來,依舊炎熱。


    師挽月看了會溫知渺,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某些人晚上不睡,白天可以安安心心補覺,她卻是不能的。


    但師挽月沒想到她剛剛離開院子,溫知渺就起來了。


    趁著雨,迴了花月樓。


    一夜之間死了那麽多人,順王大怒,責令禾悅郡主徹查此事。


    溫柯去溫融雪那裏認完錯,便直接來了花月樓,美其名曰確認小殿下的安危。


    師挽月也被迫跟著她一起過來了。


    她本是要去官署繼續辦理公務的,正好遇到了溫柯,被溫柯帶著來了花月樓。


    師挽月本來還在思考著如何將溫知渺並不在花月樓的事圓過去,畢竟此刻也不好說溫知渺在自己房中。


    說出來溫柯便會懷疑到她們身上。


    雖說她相信溫知渺敢迴去,應該是留了後手的,但還是免不了擔心。


    但沒想到是門被踹開的時候,溫知渺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人還有點不太清醒,被窩之中的侍女也是不著寸縷。


    溫知渺隨手拿過薄毯裹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解的看向溫柯,甚至眼眸之中帶著幾分薄怒。


    “郡主姐姐這大清早的帶著兵馬來做什麽?孤沒有被人圍觀的愛好。”溫知渺眼眸沉沉的,像是真的生氣了。


    那侍女也抱緊被子瑟瑟發抖。


    “昨夜城中死亡十人,臣怕殿下有事,故不敢不親眼確認一下殿下的安危。”


    溫知渺懶洋洋的起身:“哦,這樣啊,既然已經確認了,那郡主姐姐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孤沒事。”


    她身上隻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短衫,藕臂露出,甚至還能看到身上的抓痕和吻痕,像是真的經曆了一夜荒唐一樣。


    師挽月的目光落在那些痕跡上麵。


    溫知渺感覺她的眼神都冷冽了許多。


    她一時有些苦不堪言,那侍女怯生生的躲在溫知渺身後,隻敢抓著她的衣角,甚至根本不敢碰她其他地方。


    溫知渺對上師挽月冰冷的眼神一時苦不堪言,她又不能當場解釋,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吻痕是自己吻的,抓痕是自己抓的。


    師挽月冷著臉轉過身:“殿下既然無事,郡主還是先迴去吧。”


    她冷著臉先走了,溫柯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溫融雪讓她調查此事,如今確定了溫知渺昨夜的確是在花月樓荒唐一夜,心裏又稍稍鬆了口氣。


    這樣隻會沉迷酒色的人,怎會有這樣的能力。


    “勞煩把門帶上。”溫知渺懶洋洋的再次躺下。


    門口的侍衛聽話的關上門。


    溫知渺走過去將門反鎖了。


    將折疊在床頭的衣服再次穿戴整齊,穿戴好之後,從懷裏取出一袋碎銀:“多謝了。”


    “殿下不必客氣。”侍女接過碎銀,裹著被子恭敬的頷首。


    “這幾日還需你多加配合,明白?”


    “結束之後會送幫你脫離奴籍,離開南紹。”


    侍女懂事的點頭:“奴明白。”


    她是個識趣的也是個懂事的,在這樣的地方待久了,也不會奢望所謂的愛情。


    更清楚溫知渺這樣的高枝,不是她能攀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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