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貝勒道:“好,不要讓這些鼠輩以為我等托賴官兵才能走得脫。 > 再有本事盡管使,讓他灰心到底。”三貝勒抬喊道:“穆哈連,停車。”穆哈連與那音台當即勒馬停車,抽出彎刀立於車轅之旁。


    三貝勒、金寓北、莫日根勒馬立於路旁,蘇兒、異兒、安寧隻顧在車裏看護寶寶。


    過得一刻,鍾維嶽引著眾人走了上來,頭前幾人看到金寓北三人立馬道旁,神『色』冷峻,威嚴傲岸,不語不動。心裏即刻惴惴,停住腳步,麵麵相覷,即又看向鍾維嶽,想看他如何示下。


    眾人但見鍾維嶽並沒停步,也不迴頭,隻顧低頭趕路,趕緊跟了上來,都是低頭不語,亦步亦趨,在後跟隨向前。


    鍾維嶽到得金寓北三人馬前,並不抬頭,引著一眾江湖豪客低頭走過三人馬前。隻聽的眾人腳步聲拖拖踏踏,走過三人麵前時,不免提心吊膽,都是屏息靜氣,沒有一人敢吭得一聲。


    不一刻,一眾江湖人物在車馬旁邊走過,迤邐西去。


    蘇兒掀開車帷,向後一看,見官兵已下來山坡,排了隊列向東而去。即對馬上三人道:“咱們就在這裏折向南去,取道天津衛。”


    三貝勒向穆哈連一揮手,穆哈連跳上車轅,扯馬韁轉上岔路,一行車馬向南而去。


    走到定更時分,到了一處榆關鎮,一行車馬進鎮,找一家“悅來客棧”,用過晚飯,穆哈連將酒飯帶到客房,照應李如梅吃了,夜間與那音台兩人看守他。


    翌日,眾人早早飯畢,帶上李如梅,出鎮又向西行去。走到午間,到了永平府。這永平府地處京師之東,乃是京師之拱衛,又臨近關塞,各路客商南下北上必經此地,慣稱“京東第一府”。


    一行人進得城來,卻不見人流如織,商鋪林立的繁榮景象。卻隻見北風淒寒,街市冷落,不時有流民乞丐沿街乞討。


    金寓北在前,驅馬尋到一處“恆昌客棧”,一行車馬進店歇腳。


    幾人進到客房,穆哈連、那音台進房看住李如梅。蘇兒與安寧、異兒進房照應寶寶。


    金寓北與三貝勒、莫日根,在客房內敘談漢朝飛將軍李廣駐守此地,暗夜『射』虎,箭入青石的掌故。莫日根聽來,仰麵遙想,大有仰慕之意。


    移時,夥計將酒飯送至客房,三人邊飲邊談。


    蘇兒與安寧、異兒用飯畢,哄寶寶安睡,安頓異兒歇息養傷,領安寧到三人房間。


    三貝勒見弟妹帶安寧進來,似有所料,問道:“弟妹,可是要與大哥道別了?”安寧陡然聽到阿瑪如此問話,急抬看看姑姑神『色』,又看看阿瑪與兩位叔叔,眼裏立時湧滿淚水。不待蘇兒迴話,竟哽咽起來。


    蘇兒覺到安寧小手顫抖不止,心裏一酸,大是不忍,俯身抱起安寧,安慰道:“寶貝兒乖、安寧乖,送行再遠,也總有道別時候。姑姑不忘安寧。”


    安寧聽了蘇兒的柔聲安慰,更加忍受不住,大眼睛裏淚水湧出,哭了起來。


    三人停杯,看著兩人,心中都是不忍。


    安寧下到地上,抬袖擦一下眼淚,自己迴房去了。蘇兒正要轉身跟去,三貝勒道:“弟妹,你坐下說話,就先讓安寧自己哭一迴吧。”


    蘇兒仍是迴看看,坐下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們兄弟生死與共,最難做到的就是終須一別。可是,燕雀各有巢『穴』,越向南行,離遼東建州越是遙遠。你與安寧迴去,路途並不平坦,師兄和我也是掛念。此地已是京師肘腋,他遼東總兵府再是猖狂,也不敢到這裏再興風作浪。我們在這永平府住上一宿,明日你與莫日根貝勒、安寧就迴向關外,在莫日根貝勒的朵顏地麵迴建州可好?”


    三貝勒手捏酒杯,黯然不語。莫日根看看三貝勒,又看看金寓北,道:“好說,我與安答不走山海關,也不走喜峰口,就由此向北到建昌營,那裏長城有狹小隘口。過了隘口,不遠即是朵顏。莫日根要一直將安答送過蒙古朵顏、翁牛特、烏齊葉特三部,直到安答的建州。”


    蘇兒點頭道:“多勞莫日根貝勒費心,如此甚好,我與師兄也可安心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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