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陡然一驚,向前掃視一遍,見前麵三十幾步外,山道兩旁的兩株大鬆樹的樹杈上,各有兩點銅錢大小的綠光,在斜月微光下閃爍不定。密林枝杈掩映之中,看不清是什麽發出的綠光。


    兩匹駿馬步步倒退,任憑金寓北如何驅趕,都是拒不向前。


    金寓北當即下馬,把馬韁拴在旁邊鬆樹上。掣出彎刀,直向四點綠光中間走去。


    走過幾從灌木和一片鬆樹、樺樹,見山道右首樹杈後垂著一條“軟鞭”,金寓北暗忖:是誰在此裝神弄鬼、故弄玄虛?又想:就是真有鬼魅擋路,也要過去。


    當下腳步一緩也不緩,徑直向前走去。又走了幾步,見那“軟鞭”竟自行卷了起來。這下離得近了,斜月雪光下看清了,原來是兩隻豹子分別盤踞在一左一右兩棵鬆樹上。那四點綠光,就是月光輝映的四隻豹子眼睛。


    金寓北大聲喝叱,欲把豹子驅趕開去,好繼續催馬趕路。哪知兩隻豹子緊盯著他,一動不動。看來兩隻豹子都已是饑渴難耐,非要有所斬獲,無論是人是馬,總要捕得充饑的獵物才能罷休。


    金寓北見此情狀。大叫一聲:“好!那就來吧!”疾奔幾步,“唿”地一聲飛身而起,右手彎刀直指右首樹杈上的豹子。那豹子機靈迅捷異常,向上一竄,躲開彎刀,繼而向金寓北當頭猛撲。同時,左邊樹上豹子無聲無息之中,突然箭一般直撲向金寓北後背。


    金寓北看到兩隻豹子一左一右嚴陣以待時,就已料到它們要同進退、共攻守,協同捕獵。故而,左掌早已蓄勢待發,聽得背後風聲已近到兩尺以內,左掌一招太和掌第九式“日不移晷”,疾逾閃電般拍出。


    金寓北掌勢之快,饒是豹子這等獸類之中縱躍應變最為敏捷的猛獸,都沒看清此人竟真的在日不移晷之間,把手掌拍到了自己頭頂。就聽“砰”地一聲悶響,金寓北左掌正中在身後豹子的腦門上。那豹子陡地一蒙,直直摔落在山路上。


    金寓北借著力拍身後豹子的反衝之力,身子向右急轉,由麵南背北轉而成麵北背南,左臂攀住路南鬆樹,正好讓開頭頂下撲的豹子。


    金寓北掉轉右手彎刀,指向豹子的肚腹,就聽“哧“地一聲輕響,豹子下落之中,肚腹直直被彎刀劃開,慘嚎一聲,也摔在山路上。看那豹子橫躺在雪地上,撲騰幾下,便不再動了。


    那被金寓北拍中的豹子,在地上翻滾得幾下,竟又站起身。雖然大駭,卻不甘心。拖著長長的豹尾,看看金寓北,突地竄起,向西猛撲向兩匹駿馬。兩匹馬驚駭欲逃,即刻嘶鳴掙跳起來。


    金寓北雙腳力蹬鬆樹,在豹子頭上如影隨形,急欲攔住力竄向前的惡豹。


    豈料那豹子在突然起步之間就閃電般勁疾,金寓北落下地時,竟不能截在豹子前頭。


    金寓北當即覷準豹子身後幾乎伸直的長長豹尾,伸左手,猛地一把掠住,著地急使“千斤墜”功夫,卻仍被那豹子拖著滑出四五步遠。直滑得雙腳深陷在雪裏,觸到山石硬地,方始牽著豹尾站定不動,任那豹子硬拉狂刨,就是進不得半步。


    豹子前進不得,竟迴身反噬,向金寓北猛撲迴來。金寓北不等它迴撲到身前,拋掉彎刀,兩手用力捉住豹尾,借它反撲之力,雙臂向後猛振,就勢把它甩了起來。


    甩得兩圈之後,金寓北看準了山路南麵的樹隙,第三圈再甩過來,當即鬆手。那豹子直直穿過樹隙向南飛去,飛動之勢,與脖係流星錘的馬三奎別無二致。就聽那豹子的嚎叫聲自下而上傳迴來,越來越遠亦越來越悶,顯然是落下了樹叢後的山崖之下。


    金寓北迴身拾起彎刀,一腳把破了肚腹的豹子踢到道旁灌木叢中。反身上了另一匹馬,催馬向東下嶺而去。


    此時彎月堪堪沉沒,山林之中隻有些微雪光。金寓北不顧夜黑林密,仍是緊催駿馬,急向前行。兩匹馬就似通了人意一般,敏捷迅疾,疾風一般在林中穿行。


    行了近兩個時辰,東方已漸漸現出微明。金寓北再欲催馬時,猛然間發覺馳出了山林,到了嶺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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