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夜色北境眾人已經快速的離開了天狼總壇城,這次南征天狼幫再一次以失敗而告終,而且還是在沒有郎子秋的情況下。金剛雖然也受了很重的傷,但五內基本沒什麽大事,所以經過調整此時已經沒什麽太大問題了,隻是內息之海仍然很空虛,可劉煙就不同了,自離開天狼總壇之後,一路上一直在吐血,而且麵色極為蒼白,得依靠攙扶才能行走,這也急壞了金剛及北境眾人。


    在遠離了天狼總壇城,確認對方沒有來追擊後,金剛命人暫時紮起簡易營寨,先讓公子休息下,如果繼續北歸,劉煙極有可能因失血過多而死。


    營寨之內,金剛命人點起了簡易火爐,將劉煙放置在了一張溫暖的大床之上,也是在這一刻劉煙才停止吐血,隻不過麵色依然蒼白,人也昏死過去了。當初中原群豪離開北境之時,有一支人馬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北境,這些人便是昔日草神島眾人,而草神一脈也因為宗主夫人殷小竹的關係而一直與北境交好,所以即便他們不會參與北境與其他門派之間的爭鬥,但每次陰山派出征,都會派弟子跟隨,幫助醫治北境弟子。


    這一次同樣不例外,剛才這草神弟子就為劉煙把過脈,隻不過劉煙脈象之亂讓這位弟子也是滿頭汗珠,束手無策,金剛雖然很急,但也知道此時隻有這位草神弟子才可以救治自己公子,於是強行忍住了全部的怒火。


    劉煙床榻旁,金剛心急如焚的看著自己公子,當然那位草神弟子也在這床榻旁邊,此時已經喂劉煙吃下了草神島提氣補血的妙藥,但劉煙仍是不見好轉,所以這位草神弟子依然在思考如何才能救治劉煙。


    片刻後見那草神弟子仍是毫無辦法,金剛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不過仍是極有禮貌的對那草神弟子說道:


    “神醫,我家公子到底如何了?”


    “金剛領主,我知道您好著急,我也很急,宗主的傷勢其實並沒有那麽重,隻是他的脈象亂的很,似乎是周身血液正在逆行,加上內息之海已經空虛見底,所以才會陷入昏迷,但生命體征卻又非常完好,也就是說並無性命之憂!”草神弟子也是皺著眉頭說道,畢竟這種病例他還真就從未見過。


    “可公子這一路上一直在吐血,麵色又那般蒼白,當真無事麽?”金剛再次問道。


    “性命自是無憂,宗主一直吐血是因為血水逆行所致,尋常之人血水逆行必死,可宗主居然無事,當真是武學奇才,但要讓他醒過來,必須要將這逆行之血水理順才行!”那草神島弟子一邊說著,一邊苦苦思索著。


    “敢問神醫如何才能理順我家公子的逆行之血?”


    “尚不得知!”那草神島弟子無奈的說道。


    如果是陰山派弟子如此說,恐怕金剛早已雷霆暴怒,拳腳相加,但畢竟對麵是草神島的弟子,雖然如今東島已經沉沒,草神一脈借住在北境,但他們從來也沒有加入過陰山派,仍然是以草神島弟子自居,所以金剛就算有天大的怒氣也不可能對草神島弟子發。


    黑夜來的很快,去的也很快,轉眼間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亮色,但劉煙卻依舊沒有醒過來,而金剛也在這營寨之內守護了劉煙一整個夜晚,東島弟子在金剛睡去之後,確定了劉煙無事,便已經離開了。


    一陣寒風自營寨之外吹來,吹在金剛身上,直接將金剛從睡夢之中叫醒,而醒來之後金剛發現自己的公子仍是純淨的睡在那溫暖的床榻之上,一點要蘇醒的感覺都沒有,惹得金剛不禁再一次熱淚盈眶,傷心不已。


    這個時間東邊的太陽還沒有升起,所以其他的陰山弟子也都還在熟睡,整個營寨都很安靜,沒有一點點的聲響,可隻有宗主劉煙的營寨之內會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哭聲,當然生意不是很大,但仍舊是打擾了很多人的清夢。


    “公子,你醒醒啊!我是金剛,你看看我!”劉煙的床前,金剛一邊低泣,一邊對著劉煙說道。


    可無論金剛怎麽唿喚劉煙,劉煙仍是麵無表情的沉睡著,仿若北境高山上的冰雪一般,不為外物所動。但實際上劉煙真的就如同那草神島弟子所說,並無大礙,隻是他拚盡了全力竟也無法讓自己蘇醒,到底是什麽原因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金剛的哭泣與焦急,還有東島弟子對自己的診治劉煙都知道,隻是他醒不過來而已。此時的劉煙好像是停留在一片虛無之中,周圍是無盡的白色,沒有邊際,也沒有任何起伏,隻是無盡的白,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


    他能感受到金剛就在自己身邊,可任憑劉煙如何睜大眼睛,但就是看不見金剛,甚至他都能感受到金剛的唿吸,可就是看不到人,那種無力的感覺讓劉煙很有挫敗感,但又無可奈何。


    既然自己無法醒過來,不如就在這白色的世界裏走上一走,看看這裏到底是哪裏,有什麽花樣。於是劉煙便開始在這個雪白的世界裏行走起來,可無論他怎麽走,似乎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毫無進展,因為這個世界通體都是白色的,所以即使你走上千萬裏路,其實也就和原地踏步沒什麽兩樣。


    “有人麽?誰能告訴我這是哪裏?”一身白衣的劉煙在這虛無的世界之中瘋狂的怒吼著。


    可無論劉煙如何怒吼,都沒有人迴答他,甚至這個世界連迴聲都沒有,你喊出去的聲音就像射出去的劍一般,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開始時劉煙也非常的焦急,畢竟在外麵的世界,己方剛剛戰敗,此時正在北歸,而因為自己受傷,金剛不得不命令弟子建造營寨,以便暫時休息,這樣一來萬一天狼幫弟子前來追擊,自己又不能參戰,那定會給陰山派弟子帶來莫大的禍患,所以劉煙必須想辦法出去,或是盡快的清醒過來。


    但劉煙經過了各種嚐試之後發現自己似乎是被困在這裏了,因為此地完全沒有任何的出路,甚至就連頭頂都是一片慘白,沒有任何的破綻。


    人在什麽時候想用力卻不能用力,又在什麽時候遇到的事情似幻似真無法分辨呢?答案其實很明顯,那便是夢!其實劉煙此時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仍在昏迷之中,可他功法的境界卻沒有丟失,所以現實照進夢幻,讓他以為自己可以感受到金剛的哭聲和草神弟子的診治,而實際上劉煙一直都在自己的夢中。


    中原武者的修行有大概四個境界,當然如今天下能達到第四個境界的隻有史烈風一人,而其他人諸如劉煙與郎子秋,都隻是達到了武者的第三重境界內息化虛,而剛剛劉煙在夢中所處的那個虛無世界正是功法境界中的內息化虛世界。


    所以劉煙正是因為周身血水逆行而在夢中進入了內息的世界,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下內息世界的樣子,雖然那種感覺很虛無,但實際上在這夢中劉煙已經開始重築自己的內息之海,隻是在與吳現交戰時劉煙強行催動陰山血陣,導致自己內息透支,所以這個重築的過程恐怕會很長。


    而在現實世界,北境眾人已經在這臨時的營寨之中停留了整整兩天,而劉煙仍是沒有醒轉,昏迷在床榻之上,金剛已經命人迴北境送信,讓弟子前來接應,並且負責打探的弟子也迴來報告說天狼總壇這幾日來一直在辦理喪事,根本就無人出城,於是金剛便也在此安心住了下來,如果劉煙不能好轉,即便迴了北境,又能怎樣呢?


    萬一長途跋涉之中,公子再出了什麽事,那金剛真的是無地自容了,所以劉煙隻要不醒,陰山派眾弟子就不走了。


    那位草神島弟子仍在每天為劉煙診治,雖然依舊沒有什麽頭緒,但是他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劉煙一點點的再好轉,至於何時會醒,其實他也不清楚,但金剛這幾日以來因為劉煙的昏迷已經變得極為消瘦,因為擔心劉煙的傷勢,所以金剛根本就吃不下飯,隻在渴極了的時候會喝上一些水,一眾陰山弟子雖然都很擔心金剛,但他們也都知道金剛領主與宗主劉煙之間的感情,加上金剛脾氣暴躁,所以根本就無人敢勸,如果守望城主柳風在此,恐怕還能勸勸金剛,其他人誰都無法勸說。


    這邊眾人焦急萬分,而劉煙似乎已經習慣了每日來到這通體雪白的虛無世界,而且在這裏劉煙竟可以感受到一絲絲的歡愉,那種歡愉讓劉煙很舒服,是整個人都舒服的那種感覺,所以其實不醒對劉煙來說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雖然在這雪白的世界裏,劉煙無法使用自己的功法,甚至就連最簡單的輕功都無法施展,但是劉煙對功法的領悟卻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因為在這裏他似乎可以看清楚自己身體的奇經八脈,這也就意味著劉煙可以看到自己的內息究竟是如何在身體裏運行的,而陣法又是如何自身體裏催動的,種種這些都讓劉煙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或許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功法大進的時候。


    又是嶄新的一天,金剛與草神島神醫一同陪在劉煙的床榻旁,草神弟子也像往常一樣為劉煙診脈,但剛一搭上劉煙的脈搏,便驚訝的叫出了聲!


    “怎麽了?公子怎麽了?”一看東島弟子的反應,金剛擔憂的問道。


    “金剛領主,宗主的身體似乎比之前更加強壯了,而且內息之海當中充盈無比,完全不是一個病人該有的樣子啊!”東島弟子一邊繼續為劉煙診脈,一邊迴答金剛道。


    東島弟子這麽一說,金剛也輕輕將右手放在了劉煙的胸口處,果然如東島神醫說的那樣內息充盈無比,甚至金剛可以感覺到那股內息已經要衝出自己公子的體外一般,於是金剛再一次問東島弟子。


    “神醫,我家公子看起來已經無事了,但為何還不蘇醒?”


    東島弟子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一個極深奧的問題一般,雖然聽到了金剛發問,但並沒有直接迴答金剛,而是仍在自顧自的思考,金剛知道這東島弟子恐怕是有了救治自己公子的方法,所以也沒有繼續發問,隻是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東島弟子突然興奮的唿喊道。


    “神醫,你知道什麽了?”金剛忍不住問道。


    “我知道如何救治劉煙宗主了!”東島弟子繼續興奮的說道。


    “那還不快救治!”金剛催促道。


    “領主莫急,我這就迴我的營寨取銀針,今日日落之前,劉煙宗主必醒!”言畢,這東島弟子便迅速的離開了劉煙的營寨,往自己營寨而去。


    聽到自己公子可以醒過來了,金剛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再看到身旁弟子給送的飯食,饑餓感瞬間傳遍全身,很快金剛就吃盡了兩盤醬肉,幹了五壇子的紅塵醉,而且金剛在這這些東西的時候用了極短的時間,因為他剛酒足飯飽,東島弟子便已經取迴了銀針。


    “神醫,此時雖然天色尚早,但黃昏轉眼便至,你確定我家公子一定會醒?”金剛不確定的問道。


    “一定會醒!”


    既然神醫已經如此篤定,那金剛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靜靜的等待奇跡發生,隻見東島弟子將銀針一根又一根的插在了劉煙的手臂、額頭、胸前、還有大腿之上,隻不過這些銀針全數紮在了劉煙的右邊身體,而左邊身體一根銀針都沒有紮,待銀針都紮完之後,東島弟子已是滿頭大汗,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告訴金剛非常順利,這也意味著劉煙一定會醒,因為東島的醫術天下聞名,東島的神醫也是口無虛言!


    轉眼陽光已經不再耀眼,而西山的天際也掛上紅色的帷幔,黃昏到了。


    金剛興奮的看著床榻之上滿是銀針的劉煙,等待著奇跡的發生,可好一陣子劉煙都沒有任何反應,與前幾日毫無二致,這讓金剛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癱坐在了劉煙的床榻旁,再一次陷入了無精打采的狀態之中。


    “動了!動了!”東島弟子再一次興奮的唿喊道。


    隨即金剛也看到了,劉煙的眼皮正在翻動,而且身體也在緩緩的移動,沒錯,劉煙在昏睡了十幾日之後,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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