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動手打女子的那個女人又開口了:“她把我們害得夠慘了,你讓我們出去,我們待在哪兒?”


    唐靜榮氣的顫抖,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救。在山上經曆了那樣糟糕的事情,按理說應該互相扶持才是,可他們做了什麽欺辱弱者逼迫弱者互相指責。


    “出去!我現在要救人!你要是覺得不服就迴你家去,不要在這裏待著!”


    女子表情有些錯誤,接著坐在地下嚎啕大哭:“我的家人要是要我的話,我還至於在這裏跟幾十個人擠在一起嗎?都是她,那些黑衣人都是奔著她來的,她害的我們沒地方住!她就應該去死!”


    唐靜榮氣的想給女子一巴掌,這樣的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好像全世界都該她的。


    她一張符紙打在女子身上,女子瞬間就不動了。


    其他女子知曉唐靜榮的本事,也都乖乖縮著脖子出去了。


    唐靜榮關上門,囡囡上前查看床上女子的傷勢,從醫藥箱中拿出一顆丹藥喂她吃下。


    女子沉沉睡去。


    看著女子臉上的抓痕,身上的腳印,唐靜榮心裏很不是滋味。


    囡囡歎氣:“她求生意識很弱,我們就算給她救下來了,估計她也活不久。”


    “那怎麽呢?”唐靜榮抓住囡囡的手,“囡囡,你一定要盡力救治她。我看見她這樣心裏難受的緊。”


    “我們得找到讓她活下去的動力,你可以去問問你孩子的爹,這位有什麽家庭背景,家裏有幾口人。也許她有舍不得的家人呢,讓她的家人或者奶娘之類的來見她,興許她會有求生意識。”


    “我們聯係上她的家人了,她弟弟剛考上秀才。她父親覺得有這樣一個女兒丟人,就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一直沒人認領她,所以她一直在救濟站。”


    “這就比較難搞了。我隻能治療她身上的傷,解不開她的心結。鬱結於心,她或早或晚不死也癡。”


    “她怎麽還沒醒過來?”


    “我給她服用了一些助睡眠以及鎮靜神經的藥物。她暫時會安靜,等藥效過了之後,她可能還會尋死覓活的。”


    “我出去找夏以安問問,她家是不是還有什麽跟她親近的人。”


    *


    “累了吧?”夏以安輕聲問,“她的情況不好嗎?”


    “夏公子,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她家還有什麽人跟她關係比較好。我想說服她家人來見她一麵。”


    “你先吃點東西,喝點茶水休息一會。我叫蕭默去打聽。”


    唐靜榮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麵的夏以安,茶水裏加了桂花,是她喜歡的味道。


    她又拿起點心小口吃著,隻一口,她就頓住了,三分糖,她喜歡的甜度。


    唐靜榮偷偷瞄了夏以安一眼,見他神色自若,她壓下心裏的異樣。


    夏以安覺察到唐靜榮研究的目光,緊張的解釋:“我母親不愛綠茶愛花茶,所以我給你泡了桂花茶。她老是說女孩子吃多了糖不好,所以我就按照母親的口味吩咐人做了一些糕點。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味道還是可以的。”就是賣相太差,跟唐靜榮在夏以安府上見到的糕點比起來,眼前這堆東西隻能說熟了吧。


    “你再嚐嚐這個……”


    唐靜榮不說話,安靜吃著食物。


    蕭默拿著資料,風風火火跑過來:“以安,信息我收集到了。”


    唐靜榮放下糕點,擦了擦嘴。


    夏以安幽怨的看著蕭默,蕭默後背一涼。


    “你讓我速去速迴,我隻花了半個時辰就查清楚了。”


    蕭默心裏想著:我辦事效率這麽高,你幹什麽還瞪我,難道是我跑的太慢了嗎?下次我迴來的時候更快一點。


    唐靜榮接過資料查看。


    女子名叫趙穎,十七歲。三歲喪母,母親留下的下人,隨著她母親的離去,都離開了趙家。


    弟弟是繼母生的,與她同歲。她母親還沒死,她父親就跟現在的繼母搞在一起了,生了個孩子。


    母死父再娶,慢慢的家裏就沒這個大小姐的位置了。


    她繼母身邊的一條狗,地位都比她高。


    唐靜榮蹙眉:“這可怎麽辦?”


    “你不要急,也許我們可以調查一下她親的死因。這些資料上說她父親是上門女婿,也許這是個突破口。”


    上門女婿吃絕戶,害死老丈人再害死妻子,順理成章接手家產。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又不是一例。


    “蕭默,去查一下她父親。再看看能不能聯係上他娘以前陪嫁的丫鬟。”


    *


    又過了一會,趙穎眼皮動了一下。囡囡趕緊叫來唐靜榮,自己則裝成什麽都不懂的寶寶。


    唐靜榮輕聲問趙穎:“你感覺怎麽樣?”


    女子眼神空洞,不說話,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唐靜榮坐在床邊,柔聲道:“你為什麽要尋短見呢?”


    女子終於有了反應,她顫抖著嘴唇說道:“我……我已經無路可走了……那些畜生毀了我的清白,我爹不要我了……我以為當個傻子,癡癡傻傻的就可以活下去了,可是……嗚嗚嗚,就算我傻了,還是有人欺負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唐靜榮握著女子的手,女子輕微顫抖著,盯著唐靜榮握著她的那隻手問:“你不嫌我髒嗎?”


    唐靜榮目光堅定:“你隻是有一些不幸遭遇的女孩子,錯的人是他們並不是你。沾滿泥巴的手在水裏攪拌,水變的混濁起來,到底是水髒了還是手髒呢?”


    女子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是手,還是水。


    過了許久她低聲問:“渾濁的汙水還是水嗎?是個人都不會再飲用汙水吧?”


    “隻有人髒水,哪有水髒人。人洗手將水弄得渾濁了,經過時間的沉澱,雜質會沉澱在水底,上麵的水永遠都是清澈的。”


    “可人終究不是水,我那些苦難的經曆也不會抹去。我永遠都是我家人的恥辱,我這麽肮髒,不配活著。”


    唐靜榮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真正的家人怎麽會因為你經曆了不好的事情就拋棄你呢?權衡利弊,計較得失的人從來就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想象一下,你娘要是活著,會看著你尋死嗎?你再想想一下,要是你當了母親,你的孩子遭遇不幸,你會拋棄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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