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西良諸事已畢，一輛馬車從北燕出發，急速往盛都趕。舒義得到消息，婉王後病發，危在旦夕。
可即便他日夜不停歇地趕路，一連換了好幾匹馬，到盛都的時候，也隻看到滿宮的白帆，盛都城王宮所有人陷於一片悲痛的氛圍中。婉王後薨逝。桓帝已連殺數人，將自己困於冷宮之中。即便青妃娘娘親自去喚他，也隻得到了“滾”的迴應。
舒義不同，他走進屋內，桓帝披頭散發坐於床邊，抱著小婉已經冰冷僵硬的屍身，而地上，有一把帶血的刀和數具屍體。屍體四周還倒了一些太醫藥盒，他們大多是太醫院的人。
“大王！”舒義跪下喚他。
許久之後，江桓才抬起哀傷過度的眼神看他，看了許久，方說:“舒義，是我，害死了小婉！”
舒義在迴程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婉王後私通太醫的謠言，他絕不相信。他說:“大王，王後定是被有心之人誣陷，臣想為妹妹討迴公道！”他不能讓妹妹死後還背負臭名，為世人所詬病。
桓帝一揮手，任由他去，說:“你去罷，讓我和婉兒再待些時候！”
舒義跪下三拜，看一眼已了無生氣的小婉，抑製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出了房間。
屋外，舒義緊握雙拳，他一定要調查清楚婉王後的真正死因。
私通太醫？那他倒要去看看是哪個太醫，夠格與尊貴的王後牽扯在一起。
本來蕭太醫的屍首應該被扔於亂葬崗，但舒義帶人去查的時候，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說，“舒大人，我叫堂巫，我已經把師父帶到往隅氏邊山的方向埋了。”
舒義讓人開棺驗屍，堂巫沒有阻攔。
舒義方知，一個月前，大王因蕭太醫與王後“私通”，已命人切除了他的下體。
“舒大人，太醫院的人都可以為我師父作證，到身死，我師父仍是童子之身！”堂巫告訴舒義。
舒義愕然！
“那他是如何死的？”舒義問。
“即便成了不男不女之人，師父仍在盡力救王後娘娘，舒大人難道不知，王後娘娘本就患有絕症，是我師父全心全意照料才讓她繼續活著的嗎？”
“你休要胡言！”舒義怒言。
“是不是胡言，現在的事實擺在眼前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一屋子的太醫都救不了王後，舒義親眼所見。
堂巫繼續說:“大王不僅閹了我師父，還親自喂王後娘娘喝下了滑胎的藥。師父力言王後娘娘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因為他知道，王後娘娘有多在乎那個孩子。可是卻成了有心之人攻擊我師父的武器，所以，桓帝他，便親手殺了我師父。”
“被如此針對，他憑什麽？”
堂巫掏出兩份案卷，呈予舒義。說:“也許是我師父無意中知道了兩件案子。”
舒義展開案卷，一個是上古神廟，兩條人命之真相。最後出現之人是寺中收養的孤女——青冥。消息來自隱閣。
“徐妃向隱閣買兄長徐平死亡之真相，我師傅在為徐妃拯病的時候無意中得到了隱閣的證據。”
“那為什麽不呈給大王，或刑司！”
堂巫無奈笑了笑，舒義也明白了，不就是隱閣關於兩個人的死因證明嗎？怎麽比得上深受恩寵的青妃娘娘，徐妃以死都不能損害青妃的恩寵一二，又何況區區一份證據。
舒義展開第二份案卷，是徐妃發瘋跳樓之真相。
“王後娘娘此前被打入過冷宮，我師父前去照料，遇到了一個女人，是徐妃身前的貼身婢女。她在冷宮的角落埋藏了無數金銀珠寶，是青妃娘娘的婢女給她的，目的是讓她每日送一碗養身湯給徐妃喝。我師父查過了，那碗湯含有致幻藥，喝多了會讓人神誌不清，胡言亂語，瘋瘋癲癲。”
舒義讓人去冷宮，確實在角落裏找到了那個婢女和無數珍寶。
“大人，”堂巫跪下請求:“我師父一生清白，從來不敢褻瀆王後娘娘，請大人一定要還我師父清譽。”
舒義讓堂巫先退下了。喚了綠兒入屋。
“謠言從何而起？”舒義問。
“一日，青妃娘娘好心，請來一個女醫師為娘娘看脈，本來是看喜脈為何。卻發現娘娘患有乳疾。女醫師說，女子乳疾，隻有以手試摸才能對症下藥。女醫師還假情假意恭賀娘娘有一個好醫師，說她願意拜師學藝。”
“之後，大王也知道了娘娘患有乳疾，可大王更側重聽到的是以手試摸，對症下藥之類的話。”
“王後懂醫，根本不用如此。”舒義不自覺地辯解。
“的確如此，綠兒為娘娘作證，娘娘從未讓蕭太醫近身，蕭太醫亦是自覺地掩簾問症，最多，就是讓綠兒代勞。”綠兒繼續說:“可大王不這麽認為。加上聽風別苑之事，大王便認定了娘娘人品不端。”
“聽風別苑何事？”
“於伯之事？”
“於伯，不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嗎？”
綠兒搖頭，說:“綠兒也是最近兩個月才知，於伯其實是，蕭太醫！”
“什麽？”
舒義驚詫不已。
“公子開方，說他拜訪過朔雪姑娘數次，也見過於伯，因為長年泡在藥圃中和木材中，於伯身上混雜著木材和草藥的兩種氣息，而這種氣息，他在蕭太醫身上也聞到了。”
“難怪是狗！”舒義怒言。
“兩個人，身上同時出現兩種相同的氣息，這是絕無僅有的事。在公子開方和青妃娘娘的逼問下，蕭太醫最終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於是。。。”
“於是什麽？”
“於是，大王一把火燒了聽風別苑，那裏所有的藥材和木製器物毀於一旦。蕭太醫被賜死，聽風別苑被燒，腹中胎兒也沒了。如此三重打擊，娘娘於是就。。。”
言及此，綠兒早已泣不成聲。
世人傳言，桓帝在外征戰，卻後院起火，於是失了征伐之心。但凡小婉有一個人在她身後，自己也好，雲敬梧也好，甚至寧泣也好，她都不會被歹人陷害至此，以至身死魂消。
西良諸事已畢，一輛馬車從北燕出發，急速往盛都趕。舒義得到消息，婉王後病發，危在旦夕。
可即便他日夜不停歇地趕路，一連換了好幾匹馬，到盛都的時候，也隻看到滿宮的白帆，盛都城王宮所有人陷於一片悲痛的氛圍中。婉王後薨逝。桓帝已連殺數人，將自己困於冷宮之中。即便青妃娘娘親自去喚他，也隻得到了“滾”的迴應。
舒義不同，他走進屋內，桓帝披頭散發坐於床邊，抱著小婉已經冰冷僵硬的屍身，而地上，有一把帶血的刀和數具屍體。屍體四周還倒了一些太醫藥盒，他們大多是太醫院的人。
“大王！”舒義跪下喚他。
許久之後，江桓才抬起哀傷過度的眼神看他，看了許久，方說:“舒義，是我，害死了小婉！”
舒義在迴程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婉王後私通太醫的謠言，他絕不相信。他說:“大王，王後定是被有心之人誣陷，臣想為妹妹討迴公道！”他不能讓妹妹死後還背負臭名，為世人所詬病。
桓帝一揮手，任由他去，說:“你去罷，讓我和婉兒再待些時候！”
舒義跪下三拜，看一眼已了無生氣的小婉，抑製住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出了房間。
屋外，舒義緊握雙拳，他一定要調查清楚婉王後的真正死因。
私通太醫？那他倒要去看看是哪個太醫，夠格與尊貴的王後牽扯在一起。
本來蕭太醫的屍首應該被扔於亂葬崗，但舒義帶人去查的時候，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說，“舒大人，我叫堂巫，我已經把師父帶到往隅氏邊山的方向埋了。”
舒義讓人開棺驗屍，堂巫沒有阻攔。
舒義方知，一個月前，大王因蕭太醫與王後“私通”，已命人切除了他的下體。
“舒大人，太醫院的人都可以為我師父作證，到身死，我師父仍是童子之身！”堂巫告訴舒義。
舒義愕然！
“那他是如何死的？”舒義問。
“即便成了不男不女之人，師父仍在盡力救王後娘娘，舒大人難道不知，王後娘娘本就患有絕症，是我師父全心全意照料才讓她繼續活著的嗎？”
“你休要胡言！”舒義怒言。
“是不是胡言，現在的事實擺在眼前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一屋子的太醫都救不了王後，舒義親眼所見。
堂巫繼續說:“大王不僅閹了我師父，還親自喂王後娘娘喝下了滑胎的藥。師父力言王後娘娘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因為他知道，王後娘娘有多在乎那個孩子。可是卻成了有心之人攻擊我師父的武器，所以，桓帝他，便親手殺了我師父。”
“被如此針對，他憑什麽？”
堂巫掏出兩份案卷，呈予舒義。說:“也許是我師父無意中知道了兩件案子。”
舒義展開案卷，一個是上古神廟，兩條人命之真相。最後出現之人是寺中收養的孤女——青冥。消息來自隱閣。
“徐妃向隱閣買兄長徐平死亡之真相，我師傅在為徐妃拯病的時候無意中得到了隱閣的證據。”
“那為什麽不呈給大王，或刑司！”
堂巫無奈笑了笑，舒義也明白了，不就是隱閣關於兩個人的死因證明嗎？怎麽比得上深受恩寵的青妃娘娘，徐妃以死都不能損害青妃的恩寵一二，又何況區區一份證據。
舒義展開第二份案卷，是徐妃發瘋跳樓之真相。
“王後娘娘此前被打入過冷宮，我師父前去照料，遇到了一個女人，是徐妃身前的貼身婢女。她在冷宮的角落埋藏了無數金銀珠寶，是青妃娘娘的婢女給她的，目的是讓她每日送一碗養身湯給徐妃喝。我師父查過了，那碗湯含有致幻藥，喝多了會讓人神誌不清，胡言亂語，瘋瘋癲癲。”
舒義讓人去冷宮，確實在角落裏找到了那個婢女和無數珍寶。
“大人，”堂巫跪下請求:“我師父一生清白，從來不敢褻瀆王後娘娘，請大人一定要還我師父清譽。”
舒義讓堂巫先退下了。喚了綠兒入屋。
“謠言從何而起？”舒義問。
“一日，青妃娘娘好心，請來一個女醫師為娘娘看脈，本來是看喜脈為何。卻發現娘娘患有乳疾。女醫師說，女子乳疾，隻有以手試摸才能對症下藥。女醫師還假情假意恭賀娘娘有一個好醫師，說她願意拜師學藝。”
“之後，大王也知道了娘娘患有乳疾，可大王更側重聽到的是以手試摸，對症下藥之類的話。”
“王後懂醫，根本不用如此。”舒義不自覺地辯解。
“的確如此，綠兒為娘娘作證，娘娘從未讓蕭太醫近身，蕭太醫亦是自覺地掩簾問症，最多，就是讓綠兒代勞。”綠兒繼續說:“可大王不這麽認為。加上聽風別苑之事，大王便認定了娘娘人品不端。”
“聽風別苑何事？”
“於伯之事？”
“於伯，不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嗎？”
綠兒搖頭，說:“綠兒也是最近兩個月才知，於伯其實是，蕭太醫！”
“什麽？”
舒義驚詫不已。
“公子開方，說他拜訪過朔雪姑娘數次，也見過於伯，因為長年泡在藥圃中和木材中，於伯身上混雜著木材和草藥的兩種氣息，而這種氣息，他在蕭太醫身上也聞到了。”
“難怪是狗！”舒義怒言。
“兩個人，身上同時出現兩種相同的氣息，這是絕無僅有的事。在公子開方和青妃娘娘的逼問下，蕭太醫最終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於是。。。”
“於是什麽？”
“於是，大王一把火燒了聽風別苑，那裏所有的藥材和木製器物毀於一旦。蕭太醫被賜死，聽風別苑被燒，腹中胎兒也沒了。如此三重打擊，娘娘於是就。。。”
言及此，綠兒早已泣不成聲。
世人傳言，桓帝在外征戰，卻後院起火，於是失了征伐之心。但凡小婉有一個人在她身後，自己也好，雲敬梧也好，甚至寧泣也好，她都不會被歹人陷害至此，以至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