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我不是做夢吧……難道這才是真正的萬靈宮?”有人喃喃出聲。


    沒錯,那些形態各異的宮殿最終組成了一個龐然大物,它便如以為睥睨天下的將軍,威嚴而寧靜地凝視著他們。


    而它本來的麵目也終於顯露了出來,絲毫不出白秀所料,果然就是和之前那些古城一模一樣的布局。


    白桑不由和他對視了一眼,終於露出來一絲笑容:“走著?”


    白秀點點頭,看著王海平三人叮囑道:“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事,千萬不要離我們太遠。”


    三人連連點頭,事到如今,他們不可能沒有意識到,白秀和白桑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不過眼下他們雖然見識到了傳說中的萬靈宮,卻也清楚其後暗藏的兇險,能不能安全離開,隻能寄希望於兩人了。


    由白秀打頭,一行人緩緩朝那懸於島上的萬靈宮走去。


    一座晶瑩剔透的琉璃梯,將兩者勾連在了一起,所以這並非什麽難事,很快他們踏上了這片沉寂千年的秘境,但見兩邊樓閣寶光縈繞,倒像是身處仙境一般。


    白秀沒有做多停留,徑直朝萬靈宮中心走去,按照這些古城特定的設置,開啟焚靈法陣的機關,一定就在那裏。


    等他們到目的地,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街道盡頭是一個空曠的玉台,而那玉台之上赫然又是一口井。


    這口井比之那島上的井卻要大得多,或許稱之為譚也說得通。


    白秀走過去,漸漸被井中之水吸引了注意力,它極為澄澈,按道理說一眼就可以看到井底,然而它就像無限深一般,最後凝聚成了一個黑點,蜷縮在井底。


    王海平驚詫道:“好奇怪,這萬靈宮底下看上去隻有八九米的空間,為何這井這麽深,難不成它打穿了整個地層,我們看到的是下麵的虛空?”


    白秀心中頓時一動,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迴頭看著白桑道:“說起來,我一直不知道這焚靈法陣要如何開啟,後麵要怎麽做,就交給你了。”


    白桑胸有成竹地一笑,忽而道:“借你破魔之刃一用。”


    白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刀,將它遞了過去,白桑接過破魔之刃,也沒有什麽大動作,隻是伸手在刀刃上輕輕叩了三叩,又把他還給了白秀,然後盯著井中屏息凝神地等待起來。


    也就是過了五六秒的功夫,那井中之水便如沸騰了一般,咕嘟咕嘟翻起了水花,一個陰影好似遊魚一般悄然浮了起來。


    很快它便露出了真麵目,看著它熟悉的模樣,白秀一怔,那竟是一盞聽魂燈。


    白桑指著那聽魂燈,突然笑了笑:“事情並不複雜,接下來隻要你用自己的血點燃它就搞定了。”


    用血點燈,別說王海平三人,就是白秀也是聞所未聞,但他知道白桑絕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一句話,十有八九這燈隻是表象,實質上它是觸發某個法陣的關鍵點。


    如此想著,他便不再遲疑,緩步走了過去。然而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間,身體竟如生了鏽一樣迅速凝滯起來,白秀不可置信地迴頭看著白桑,卻見他也一頭栽倒在地,一臉茫然之色。


    白秀心中一驚,已然將目光掃像其他三人,王海平和梁陳顯然沒有料到眼下情況,連忙去扶白桑,然而下一秒他們也步了白桑的後塵,腳一軟坐倒在地。


    鄧清清的情況比他們好不到哪裏去,無比艱難地擺動著手臂,驚懼萬分地看著他道:“辛方,我怎麽動不了了……難道這井水有毒?!”


    白秀將視線停在了她的身上,忽而道:“我們的確中毒了,但不是這井水的問題,而是有人在我們身上下了毒,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家都吃過周遊帶上船的糕點吧?”


    “難道是周遊在搞鬼?他沒有死?”眾人不由一驚,目光警惕地往四周搜尋起來。


    梁陳卻下意識搖了搖頭:“不可能,他怎麽會是兇手,如果他要殺我們,之前又為什麽要舍身救我?”


    鄧清清冷笑道:“他這麽做,肯定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辛方和海平能夠幸運地活下來,他又怎麽會出事?”


    梁陳抿了抿唇,很想分辨幾句,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她,頓時看向白秀,希望他能將事情的真相完完整整地說出來,她有種預感,白秀雖然提到了周遊,但他所說的兇手卻未必是周遊。


    白秀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沉聲道:“糕點是周遊給我們的,但下毒的人卻不是他,有人偷偷將它們掉包了,正是這個人設下了諸多圈套,也是他操控那些巨魚攻擊了我們,而這個人就在我們之中。”


    鄧清清下意識朝他靠了過來,警惕地看著其他三人,最後目光停在了王海平身上。


    “是你……辛大哥那麽厲害,能夠死裏逃生很正常,可你跟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周遊那麽謹慎都出了事,你卻好端端地出現在這裏,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她恍然道,“而且那些巨魚為什麽第一個就攻擊你?肯定是你有意為之,就是為了後麵能夠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她的話無異於一顆石子落入水麵,瞬間在眾人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眼見白桑和梁陳眼中驚疑之色愈來愈重,王海平求救地看向白秀,慌忙道:“辛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我相信你,因為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白秀倒真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鄧清清,“你太心急了,如果你沉得住氣,讓我們慢慢猜疑,我大概也不會這麽容易肯定那個人就是你。


    就像之前,如果不是你特意暗示我你跟阿心和雲生都很像,我也不會察覺到你身上的疑點,阿心是阿心、雲生是雲生,不會因為喜歡我就變成同一個。”


    他的話讓其他三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就連白桑也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鄧清清,又看了看他,啞然道:“不可能吧,她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白秀也看著他:“如果你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你就不會懷疑了,有些人生性狡詐,哪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蟄伏幾十年,也未必會露出馬腳。”


    鄧清清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戲謔之色,緩緩站直了身體,在三人驚詫的目光中,她走到白秀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是誰了。”


    白秀平靜道:“對我的情況這麽了解,又對萬靈宮誌在必得,我想除了某位蟄伏白家的締天成員,就沒有其他人了吧。”


    “聰明。”“鄧清清”拊掌一笑,繼而掐了個法訣,身形如同霧氣一陣浮動,繼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一催,徹底消散開,與此同時一個老者的身影漸漸在這霧氣之中顯現了出來。


    白桑咬牙:“白天梁——”


    白桑的驚怒讓白天梁很是滿意:“你們以為自己的計劃真的那麽天衣無縫麽?嘿嘿,聖主明察秋毫,早就料到了你們的打算,派我蟄伏在搏浪灣伺機而動。”


    他將目光投向那井中的聽魂燈,笑吟吟地開口:“也虧得你們,我才能找到開啟這最後一個焚靈法陣的機關。


    隻要我將它毀去,那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聖主的行動!我締天一脈才是萬千生靈的正統,爾等就乖乖臣服在我們腳下吧,哈哈哈!”


    他瘋狂的模樣叫人不寒而栗,他們也無法阻止他朝聽魂燈走去。


    誰也沒有料到,就在這時候,白秀突然動了,他身形遲緩,手上法訣卻並不慢,幾乎就在一瞬之間青色光芒暴漲,化作一柄利劍徑直刺向白天梁的後心。


    白天梁毫無防備,自然破綻百出,須臾之間被它刺了個對穿。


    “不可能,這束蠱能隔絕修行者體內全部靈力,哪怕明貪狼玉闕也不可能為你所用……”他不可置信地迴頭看著白秀,口中喃喃自語,然後凝視著胸前的血洞緩緩倒下了。


    形勢瞬間逆轉,王海平和梁陳呆呆地看著白秀幾乎迴不過神來,倒是白桑了然一笑:“我就說嘛,既然你早就對他有所懷疑,怎麽可能沒有料到眼下的局麵……”


    他的話戛然而止,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幾乎是憑著本能朝白秀衝了過去,然而已經晚了,一柄如冰棱一般晶瑩剔透的尖刺之白秀胸腹間透體而出,也將他支撐著難以倒下。


    白天梁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了身,湊到白秀耳邊,用鄧清清撒嬌的口吻,親昵地道:“我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可惜你實在太不識好歹了,竟然敢對我動手,我隻好讓你嚐嚐這寒冰箋的滋味了。”


    他吃吃一笑,手在自己胸口輕輕一抹,瞬間將那血洞抹了個幹淨。


    “你以為我是和他們一樣的凡人嗎,小小貪狼玉闕就想傷我?不過你就不一樣了,這寒冰箋可是聖主親手為你打造的,就算你也有我締天血脈,我也一樣能將你殺死。”


    白秀一怔,苦澀道:“……看來她還是想除掉我。”


    “當然,其實這才是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白天梁笑了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焚靈法陣又不是萬無一失的東西,隻有你才是阻止她統一世界的絆腳石,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讓你出現在這裏。”


    他說罷眼中殺意畢現,猛地將手中寒冰箋一推,將它徹底刺穿了白秀的身體,然後低聲一笑:“好了,遊戲結束了,你啊就放心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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