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點點頭:“等迴到船上一定要小心,到了龍王宮變數會更多,如果他想滅我們的口,必然會在此之前動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怕他沒有動作呢。”


    白桑說完也朝那邊高聲唿喊,很快漁船沿著這特意開辟出來的航道緩緩靠了過來。


    終於看到他們,鄧清清和方霏一聲歡唿,連忙將纜繩扔下,等上了船,前者拉著白秀衣襟難掩心中喜悅:“你沒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見狀,白桑戲謔道:“有些小姑娘真是偏心,也不問問我有沒有事……”


    方霏噗嗤一笑,從旁邊端來食物和飲水,關切道:“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吧,你們這一去就去了一整夜,真是怪讓人擔心的。”


    白秀目光一掃:“周遊和梁陳去哪兒了?”


    “他們在開船呢,我們不懂這些,海平、海平……”鄧清清和方霏都不由低了低頭,俱是難過萬分。


    她們當然知道,過了這麽久隻有白秀他們迴來,王海平怕已經兇多吉少了,確定自己最為親密的同伴出了事,兩人一時之間都有些難以成言。


    好在她倆都是開朗的性格,也知道事情無法挽迴,隻有前往龍王宮做個徹底的了斷,才能對他的家人有所交代。


    鄧清清道:“我們都不會開船,幸虧周遊和陳陳懂一些,不然我們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他倆找到這兒來的啊……”白桑似笑非笑地朝白秀使了個眼色,其中意味顯而易見。


    白秀卻暗暗搖頭,繼而對她們說:“你們先去休息吧,天亮了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危險,我們去駕駛艙看看,一會就過去警戒。”


    兩個小姑娘有些驚惶地看著他,顯然王海平的事讓她們心裏有了陰影,不過最終她們還是點了點頭,手牽著手進了船艙。


    等她們離開,白桑這才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開口:“兇手應該就在開船那兩人之中了吧,這倆女娃子都快嚇破膽了,怎麽看都不像兇手。”


    白秀仍舊是之前那番話:“沒必要做任何猜測,在對方完全暴露之前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我們必須有所防備,而他們也可能都不是兇手,誰也不能出事。”


    白桑隻好聳聳肩,和他一起進了駕駛艙。


    周遊和梁陳顯然已經聽到外麵的動靜,見他們進來,無不露出欣喜之色,但很快又是神色一黯。


    周遊感傷道:“我們能來到這裏,全靠海平張羅,沒想到還沒找到龍王宮,他就出了事……”


    “節哀順變。”白秀隻能這麽安慰。


    白桑對他們有了成見,自然懶得應付,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不過我們這一趟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這條航道不知道怎麽冒出來的,搞不好能直接通向龍王宮。”


    周遊和梁陳對視一眼,最後詢問地看向白秀,顯而易見他們對白秀更為信任,直到他點頭,梁陳才抹淚一笑,看著周遊振奮道:“事不遲疑,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對於船舶駕駛,白秀和白桑都是一竅不通,也就順勢退出了駕駛艙,出了門後者用下巴指了指裏頭的兩人:“我們真的要去船艙,不在外麵監視他們?”


    “按照之前的分析,王海平會被那些魚襲擊是因為他會開船,那麽現在除了我們,周遊和梁陳就是那位幕後推手的下一個目標,按道理無論他們有沒有嫌疑,我們都應該留下來。”


    “你的意思是這樣的指向實在太明顯了,極有可能是兇手有意引導我們留下來,而他們的目標就是鄧清清她們?”


    聽了他的話,白桑一邊思索一邊說,“可還是不對,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周遊他們被攻擊了怎麽辦?咦——”


    他突然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也就是說,如果兇手藏在開船二人中,我們守在船艙可以避免鄧清清她們被攻擊,如果兇手藏在船艙二人中,我們守在那裏也可以防止兇手動手,可是……我們留下來不也一樣嗎?”


    白秀仍舊提醒他:“我們不必揣度兇手的目的,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們隻要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演就好了。”


    白桑一怔,旋即恍然笑道:“我懂了,按照兇手的邏輯,那些被‘主角’們懷疑的角色即將成為他的目標。


    而我們隻需要按照這樣的思路為兇手創造條件,跟他攜手完成這個‘殺人遊戲’,當然我們不能讓他真的得手,但我們反擊的機會也在其中。”


    “雖然我們走出了困住我們的陣法,卻並未走出兇手為我們設置的困境,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所以我們不得不參與這個遊戲,不然他會大開殺戒。”


    白秀迴頭看了一眼駕駛艙,沉聲道,“隻是成敗就在一舉,機會可能稍縱即逝,如果我們失敗了,將有人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他太熟悉這樣的境地了,甚至懷疑對方會不會又是一個熟人。


    兩人推門進了船艙,鄧清清和方霏總算鬆了口氣,前者抹了抹眼淚,哽咽出聲:“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


    不知為什麽,有那麽一瞬間白秀在眼前這個女孩身上同時看到了方心和向雲生的影子,或許是他對她們都心有歉疚吧……他安慰一笑,柔聲道:“快睡吧,我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見方霏搞怪地朝自己做了個鬼臉,鄧清清的臉紅了紅,旋即她反應過來,嗔怒地瞪了好朋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白秀,很懂事地點了點頭,在自己的鋪位上躺下了。


    兩個女孩迴歸熟悉的安全感中,很快就睡著了。


    見白秀一直看著鄧清清發呆,白桑忍不住打趣他:“想不到你還是個情種,很會哄女孩子開心嘛……怎麽,這麽快就看上人家了?”


    白秀緩緩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到一些問題,或許它們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熟悉的重響突然從駕駛艙傳來,然後是周遊和梁陳的驚唿聲。


    別說他們,連鄧清清和方霏都瞬間驚醒了過來,她們緊緊靠在一起,驚恐詢問:“那怪物又來了麽?”


    白秀當機立斷衝了出去,同時對意欲一同前往的白桑道:“你留在這裏照顧她們,我一個人過去。”


    白桑知道他擔心這是什麽聲東擊西之計,連忙退了迴去。


    白秀出了船艙,也不進駕駛艙,飛快朝船頭跑去,他剛到選中的位置,一個黑影往漁船左邊一竄,眼見就要落入水中,鑽進隻有幾步之遙的棺海。


    白秀眼疾手快,猛地凝力將破魔之刃一擲,終於將對方堅韌如鐵的魚鱗紮了個對穿,巨魚吃痛,身形也跟著一滯,尾巴一甩就撞在了船舷上,叼著梁陳翻滾著跌落了下去。


    白秀一扯船頭纜繩毫不遲疑也跟著跳了下去,抓住破魔之刃刀柄一撕,在魚腹上破開一個足有一臂長的口子。


    也不知道是它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還是這魚本身就受人操控,嘴巴突然一吐,終於將她吐了出來,負傷鑽入水中。


    白秀連忙將她托住,沒想到她渾身是血,卻奇跡般的清醒著,頓時被她攥住了手臂。


    他分明地感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栗,下一秒聽她虛弱而焦急地開口:“救救周遊……剛剛他為了救我被另外一個怪物拖下海了!”


    “小心!”她話音剛落,鄧清清的疾唿聲忽地從他們頭頂傳來,一個黑影猛地從濃霧之中竄出,朝梁陳一撲。


    白秀順勢將破魔之刃一擋,見白桑直朝他招手,便將她往纜繩便推了推,輕聲問道:“你還能動嗎?把繩子綁在身上,他們會救你上去的。”


    梁陳慌忙點頭,剛將繩子綁好,黑影又朝她撞了過來。


    白秀猜測這是她身上的血氣惹的禍,當即用手將破魔之刃一抹,揮刀朝巨魚一劈,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上血氣不夠,它絲毫沒有被幹擾,仍是瘋了似地朝梁陳撕咬。


    白秀隻能故技重施一踢船壁,借力將破魔之刃紮入了巨魚的腹中,這下它總算放棄了梁陳這個目標,尾巴一甩,調轉頭朝白秀反撲了過來。


    他臨危不亂,倒轉破魔之刃,正欲給予它致命一擊,不想頭頂驚唿聲又起,好似無數聲音在他耳邊盤旋:“後麵、後麵!閃開、快閃開!”


    可惜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肩臂腰腹處已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他被另一隻巨魚拖入水中,什麽也聽不到了。


    那股鉗住他的力量異常兇猛,銜著他就往水底沉去,頭頂的漁船漸漸變成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不知道它到底要帶著他去哪裏,卻清楚眼下再怎麽反抗都是做無用功,索性將破魔之刃歸鞘,竭盡全力屏住唿吸,但很快缺氧的眩暈如約而至,他的身體也越來越沉。


    就在這時,似夢似醒之間他竟聽到一聲詭異的動靜忽遠忽近地傳來,像是鯨鳴,又像是狼吟。


    這古怪的聲音迴蕩了四五下,巨魚突然鬆了口,白秀感覺自己被一個輕柔的力量托了起來,緩緩向上浮去。


    估計就是幾秒鍾的功夫,久違的空氣猛地灌進他的口鼻,他心中一鬆,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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