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皮艇,他們隻能借助血紋榖木箱子往附近搜尋,可惜眼下正是深夜,那些霧氣也不見散去的跡象,不然他們的搜救工作或許會更順利一些。


    但天時地利就是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隻能大聲唿喊對方的名字,以圖獲取些許線索。


    “王海平——”


    兩人的聲音在廣闊無垠的海麵上迴蕩,始終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一個小時後他們心中僅存的一點僥幸之光也熄滅了。


    見白秀疲憊不堪,白桑忍不住道:“我們怕是很難找到他了……迴去吧,不然體力耗盡,咱倆也要折在這裏,而且誰知道這些鬼東西會不會再襲擊船上其他人,我們跟他們一起也算有個照應。”


    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白秀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從迷蒙的前方收迴視線:“好,我們先迴去。”


    他們循著記憶朝漁船停留的方向往迴走,然而又是一個小時後兩人都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眼前仍是灰蒙蒙一片,白桑咽了咽口水,聲音幹澀地開口:“靠,我們不會是迷路了吧……”


    沒錯,按照當時他們追過來的距離,哪怕後來又往裏搜尋了不遠,可實際上他們離棺海外沿並不算太遠,至少直線距離絕不超過一個小時的路程。


    如此詭異的情況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停下腳步。


    白桑一屁股坐在一口血紋榖木箱子上直喘氣:“該不會是什麽‘鬼打牆’吧,我們以為自己在往外麵走,其實又繞到了裏麵,或者一直在橫著繞圈子,所以才走不到頭。”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白秀不得不提醒他:“幻陣再厲害也是靠靈力運轉,這裏是靈氣隔絕之地,感覺不太可能。”


    “那你覺得是怎麽迴事?”白桑有些無奈,“總不至於我們累昏了頭,連方向都分不清吧?”


    白秀看著那些靜靜地隨著海水飄蕩的血紋榖木箱子出了會兒神,忽而道:“奇怪,按道理說這裏的海浪並不小,這些血紋榖木箱子也不是固定的,為什麽它們不會散開……”


    白桑腦中靈光一閃:“它們一定是被什麽機關圈在一個固定的範圍裏,而這樣的目的便是——”


    他猛一拊掌,恍然道:“我知道了,我們的確是在陣中,但不是在幻陣中,而是在機關陣中!”


    白秀心中一凜:“事情麻煩了……這說明魚也好、血紋榖木箱子也好,都是人為牽引的,從進入這片區域開始我們就已經步入他的圈套。”


    白桑想到一點:“難道是龍王宮的主人在使絆子,他不希望我們進入龍王宮?那就奇了,一座沉入海中足達千年的古城,裏麵竟然還住著人?真是龍王不成?”


    白秀莫名想到鬼女司因,她也是千年一日地守在彼天城之中,搞不好事情真是如此。


    “如果龍王宮的確是我們要找的古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試想鴻蒙裏鎮也好、鴻淵島也好,哪怕是曾經的彼天城,都是不同生靈的聚集地。


    而搏浪灣村民口口相傳的那些故事總不至於全是憑空而來,大概這個聚居在龍王宮的族群曾經繁盛一時,後來遇到了天災突然消亡,連家園也一並被海水吞沒。


    那些幸存下來的族人則迫不得已遷到了外麵,但他們仍守護著這片故土,不願它被外人打擾,於是有了龍王宮的傳說和村民談之色變的龍王宮禁忌。”


    聽了他的話,白桑一個激靈:“也就是說,這個故布疑陣的人、這個害死王海平並將我們困在這裏的人,極有可能就在另外四人之中!”


    他沉默了一會兒,詢問地看向白秀:“你覺得會是誰?”


    “無論我們有什麽猜測,在沒有獲得確鑿的證據之前,斷不能輕易下結論,因為很有可能這是兇手栽贓的手段,我們先入為主隻會中了此人的離間計。”


    白桑嘖嘖一歎:“話是這麽說,可現在怕就怕這人困住我們是想對其他人動手……不過我們現在自身都難保,隻能祈禱他們千萬不要出事了。”


    “現在他們反而是安全的。”白秀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會怎麽做?單單讓我們返航,我想沒有人會對龍王宮死心。”


    “看來他想殺了我們所有人,所以王海平是最先死的,因為他會開船。”白桑一聲冷笑,“隻有殺了他,我們才能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而我們倆被他當作勁敵,故而他接下來想除掉我們,但他又無法肯定我們一定會死,也就要留著其他人的性命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好繼續蟄伏。”


    白秀有些擔心:“但願我們能活著離開這裏,不然他們就真的危險了。”


    白桑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笑:“既然不是幻陣,那我就放心了,對於破陣我還是有一點心得的。”


    他拍了拍手上的汙漬站起身,信心十足地對白秀說:“跟緊我,馬上我們就能和他們會合了。”


    白秀心道果然,能被那些人寄予厚望,白桑絕不會想表麵上那麽簡單。


    很快,兩人又重新出發了。


    一開始,白桑的移動的速度很慢,緩緩朝右後方走去,等過了那一片區域他腳下的速度變得飛快,逆時針繞了一個圈後仍往之前的方向徑直走到了頭。


    也就是這時候,他的速度再次緩了下來,甚至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幾乎是一步一探地往前走著,可惜他最後還是大意了,腳下忽地一個趔趄,噗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原來他走了這麽久,從一個血紋榖木箱子跨到另一個血紋榖木箱子已形成了條件反射,哪知就在剛剛前方居然懸了空,他還沒反應過來就中了招。


    白秀一驚,剛想去拉他,白桑自己倒是欣喜如狂地撥了撥水花,連聲道:“前麵沒有箱子,我們出來了!”


    白秀心中一動,嚐試著跳入水中遊到他身邊,正如白桑所說這片區域果然空無一物,而這個空白距離已然穿過兩個血紋榖木箱子自己的寬度——這是之前不曾有的。


    不過他也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遊了出來,對白桑道:“我們再往前麵看看。”


    對於他的不信任,白桑是嗤之以鼻,為了證明自己的確破了這機關陣,他也跟了上去。


    大約往前遊了三四十米,他們仍沒有碰到任何障礙,白桑頓時得意一笑:“這下信了吧,我們真的出來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手便打在了什麽東西上,不由一聲痛唿,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不可置信地往前一摸,那熟悉的形狀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霎時間讓他腦袋發暈。


    許久他才迴過神,訕訕道:“感情這是一條比較大的縫隙,海風把其中幾排箱子吹到一邊來了……”


    白秀卻提出了不同的猜測:“不一定,試想如果海風能把箱子吹散,怎麽可能隻在這一個地方奏效,這裏會出現一條縫隙一定有其他原因。”


    “那會是怎麽迴事?難不成我們又觸動了什麽機關,改變了原來的法陣?”


    “也許剛剛你的確成功破陣了。”白秀思索道,“但不僅僅是破除了困住我們的法陣,還把整個大陣破解了,而這正是我們能否穿過整個棺海的關鍵。”


    白桑明白過來:“還真像這麽迴事,此地就像一條道路、一條航線,連接著外界和陣心……這麽說來,所謂的龍王宮就在這航道的盡頭?”


    見他躍躍欲試,白秀提醒道:“我們還是得盡快迴到船上去……怕就怕之前不是歪打正著破了法陣,而是對本玩的把戲,他見它困不住我們,索性將它撤去。


    而這無疑是一個警告,他在提醒我們如果接下來再不按他的劇本演下去,他就會殺害‘人質’。”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對於他這種畫地為牢的揣測,白桑十分無語,“就算我們能脫出困境,也不一定能穿過這片棺海,他會這麽好心?”


    “或許吧。”白秀心中也有些不確定,隻是他莫名有種感覺,對方很有可能就是這麽個打算,他將之歸為直覺,又或者是他的經驗之談,無論如何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他換了個思路說服白桑:“不知道往裏走到底還有多遠的距離,沒有船先不論我們能不能找到龍王宮,恐怕想要迴去就是個不小的麻煩,所以我們還是必須得先找到他們。”


    白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有點明白你剛剛為什麽會有那樣的推測了,我們好像別無選擇。”


    他歎了口氣,又爬上附近的血紋榖木箱子,指了指前方:“那我們趕緊走吧,他想會會我們,我們想找到最後一座古城何嚐不是要打敗他。


    一個人再怎麽縝密,所做之事也不可能天衣無縫,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露出馬腳。”


    兩人繼續外沿走,也就是過了二十分鍾左右他們忽然聽到了鄧清清幾人的唿喊聲。


    白桑不由一笑:“原來不僅我們在找他們,他們也在找我們,隻是我們能在這航道口相遇也是巧得很,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那人暗中操控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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