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見他目光一轉也不轉,林小冰頓時討饒。


    “唉,實話實說了吧,他是我表弟,央著我媽讓我帶他來,你不知道我媽那臭脾氣,我可不敢忤逆她,隻能過來求兩位大哥幫幫忙了。”


    他朝白秀打了個眼色——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措辭,白秀適時地露出幾分好奇之色:“我帶我妹妹過來長長見識,希望兩位大哥通融通融。”


    他也遞了兩個紅包過去,兩人一時眉開眼笑。


    裘三哥這會兒倒是一拍胸脯打起了包票:“原來是自己人,那就沒事了,以後盡管找我,在南陰村我裘下是一數一的說話算數……走吧,我先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說著他跟他二哥轉身進了村子。


    林小冰在後麵鬆了口氣,壓低聲音對其他人說:“這裘家三兄弟是南陰村一霸,有他們保駕護航,就算是村長來了也趕不走我們,我們也千萬不要得罪他們。”


    蘇羅不由咋舌:“這小小的村子,情況這麽複雜!”


    “在南陰村有三派人不能惹,第一是裘家兄弟,第二是南陰村村長祈四公,第三是守祠堂的章老先生和薛老漢。”


    林小冰連忙又將村裏的形勢跟大家說了,“我們要看的招魂法事就是後麵這兩位一起辦的,章老先生專門主持法事,薛老漢則操辦其他事宜,兩人在村中很有威望。”


    說話間他們已經跟著裘家兄弟到了村口,之前離得遠他們也沒看清這村子裏到底什麽布局,這下一瞧,除去已經來過這裏的三人和不知世事的曲憐,其他人皆麵露驚詫之色。


    白秀心中暗暗驚詫,隻見村中地勢平坦,一眼就能看到邊,其東一片深林,其西一崖幾乎看不到頂的峭壁,正後方高約兩百米的位置則是一個較矮的山頭。


    這矮山的山頂好似被削去了一塊,留出一個大約幾百平米的空地,而那空地之後密密麻麻全是墳墓,墓地之下隻有一條小路蜿蜒向下通到村子。


    與其他村落不同,圍繞著村子正中間那口方塘的並不是道路,而是東西各修築了一排瓦房,較之旁邊的住房,它們非常的低矮,高度絕不超過兩米。


    除了背塘的一麵開了一扇勉強可以供人進出的小門,其他三麵也沒有門窗,隻有一些碗口大小的孔,它們被黑紗幔著,看不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有點像晾曬葡萄幹的陰房。


    水塘的南北方向則矗立著兩座一模一樣的高大建築,它們前麵都有一片空地,擺了一些桌椅,估計以前是曬穀場,後來荒廢了就改為聚會之用。


    不用猜,這是兩座祠堂。


    村中有祠堂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個南陰村居然有兩座一模一樣的祠堂,也不知道作何用處。


    “這個村總共才這麽大,怎麽這麽多墳啊……”蘇羅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泛起的雞皮疙瘩,“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感覺一進村子溫度得降了七八度,還好我帶了外套。”


    這不是她的錯覺,白秀也感覺附近的溫度低得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塘水的問題。


    好在裘家兄弟帶著他們從西邊那排矮小瓦房前的小路穿過後,不多久初夏特有的悶熱感又泛了上來。


    兩人一直走到快要出村的位置才停下來。


    裘下指了指眼前一棟黑森森的木樓:“村裏人都不喜歡外人住家裏,隻能委屈你們在這裏過夜,這小木樓沒有主人,已經空了好幾年,不過放心我已經讓人打掃幹淨了。”


    他一邊說一邊推開門,下一秒濃鬱的黴味撲麵而來,大家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捂住口鼻,裘下估計也被它灌了一鼻子,訕訕一笑,進去將堂屋的油燈點燃了。


    他們總算把裏麵的情形看了個大概,門左邊修了一架木質樓梯通向二樓,右邊則是露天的小院子,裏麵有一口壓水井和用整塊石頭敲成的小水池。


    因為少有休整,原本靠牆放著的幾排花盆長滿了雜草,在晦暗的光線中匍匐著如同一隻巨大的壁虎。


    不過這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院子的圍牆足有五米高,將裏外隔開的同時也映襯得院子愈發狹小,仿佛這是一口豎起來的棺材。


    經過樓梯和院子就到了堂屋,他們左手邊高高的窗戶下是個火塘,旁邊放著鍋碗瓢盆,還有一個瓦缸和櫃子。


    與火塘相對的木牆邊則擺了一張桌子,剛好圍著八張板凳,倒也收拾得幹幹淨淨。


    堂屋往後似乎還有個雜物房,虛掩著房門,因為燈光比較昏暗,他們一時也看不清裏麵放著什麽。


    右邊隔著木牆、連著堂屋的房間就要寬敞得多,應該是家裏長輩住的主臥。


    裘下將這個房間的房門打開,露出裏麵的擺設,笑道:“還不賴吧?比我們大多數自己住的幹淨多了。”


    白秀看了看,裏麵的確打掃的體體麵麵:


    靠著最裏麵的牆是一張大床,床前一個櫥櫃,床尾的空間比較大,布置了一套桌椅,桌椅之後還有一個案台,上麵也不知道放著什麽東西,用一大塊黑布蓋著。


    裘下又領著他們去了二樓,上麵的布局就比較簡單了——樓梯之上一條走廊,兩麵牆,一邊靠著路,一邊開了兩扇門,門後邊是兩個一模一樣的房間。


    它們甚至連裏麵的家什都差不多,一床、高矮兩個櫃子,外加一一張椅子,顯得有些空曠。


    房間背後的窗戶是臨著村後的小路開的,後者正是他們之前看到的那條,站在左邊房間的窗下往那邊看,可以看到它緩緩消失在茂密的林子裏。


    眾人在樓上轉了一圈又下了樓。


    裘家兄弟估計趕著迴家吃飯,匆匆開口:“缸裏有燒好的飯菜,是我們特意從外麵驛站買迴來的,怕你們吃不慣村裏的東西,你們熱熱吃了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他們又叮囑了幾句,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留下幾人站在堂屋裏麵麵相覷。


    蘇羅後知後覺地說:“我的媽呀,我們上麵就是那片墳地,好嚇人呐……”


    “閉嘴。”孫信鴻瞪了她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哼。”蘇羅冷哼一聲,也懶得跟他吵,自顧自去看缸裏的吃食,沒一會兒她喜笑顏開,“不錯,不錯,真不錯……咦,還有個大西瓜呢!”


    馮菁發現一個問題:“這樓裏好像沒有衛生間……”


    她這麽一說,大家都愣住,林小冰搔了搔頭:“估計村裏都是旱廁,不過應該就在外麵不遠吧。”


    蘇羅急了:“我們趕緊找找,你們男生倒好,隨便往哪兒一站就解決了,我們怎麽辦?”


    她這話糙理不糙,林小冰無奈道:“我跟你出去看看吧……菁菁姐,你們收拾桌子,其他的也別想了,吃了飯先。”


    剩下幾人剛把飯菜擺上,他們就迴來了,蘇羅呲了呲牙:“遠倒是不遠,可那個味,真是……”


    一看桌上擺滿了飯菜,她不忍心說下去了,衝他們一搖手:“你們先吃吧,我得緩緩……”


    她在屋裏晃蕩了一圈,突然發問:“我們晚上怎麽安排?房間倒是夠的,但床就三架,總有人要打地鋪啊……”


    孫信鴻立馬一聲冷哼:“先說好了,之前有人把屬於我們的房間占了,這次怎麽也輪不到我們讓出來了吧?”


    白秀歉意道:“你們去房間休息吧,我們睡這裏就好。”


    “不行!這裏四麵通風,憐憐那麽小怎麽能讓她睡這裏?”蘇羅替他跟曲憐打抱不平,“要不這樣,我跟菁菁打地鋪,反正我喜歡露營,這裏還有蓋兒,比露營好多了!”


    她一女孩都這麽說了,作為向導的林小冰不得不表態:“那還是算了,再怎麽樣也不能讓你和菁菁姐兩個女孩子打地鋪,還是我和鄭知來吧。”


    蘇羅拍手一笑:“就等你這句話呢,那就委屈你們了!”


    林小冰和鄭知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苦笑搖頭:“行了,行了,吃飯吧。”


    解決了一大問題,大家心裏漸漸放輕鬆,一時間氣氛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好。


    等他們吃完晚飯,天徹底暗了下去,村中寂靜一片,似乎村子裏的人大多已經入睡。


    吃飽喝足,蘇羅摸出手機劃拉了幾下,瞬間苦了臉:“我還想玩幾把鬥地主呢,怎麽一點網絡也沒有……”


    “這裏深處見南山腹地,附近也就這麽一個村子,別說網絡了,手機信號都很差。”林小冰說著示意性地撥打了她的電話,果然連接不通。


    馮菁也勸她:“這裏情況特殊,村子裏用的是自發電,比較欠缺,隻有祠堂有充電的地方,你啊正好省著點,說不定有急事要用手機呢?”


    “好吧,好吧。”蘇羅唉聲歎氣地收了手機,緊接著卻從背包裏摸出兩副撲克,“還好我早有準備!長夜漫漫,反正大家都睡不著,一起娛樂娛樂唄。”


    馮菁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來旅遊的,還是來工作的?”


    蘇羅嘿嘿一笑:“勞逸結合嘛!”


    她指使林小冰將桌子收拾幹淨,然後大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一邊將撲克倒出來洗牌,一邊笑眯眯地開口。


    “來來來,我們來個一把定勝負,誰贏了誰先選房間。”她一轉眉眼,挑釁一笑,“孫信鴻,你們要是輸了,就把房間讓給小冰他們,怎麽樣?”


    孫信鴻的脾氣是一點就炸,他當即坐到她對麵,惱火道:“來就來,誰怕誰!”


    其他人也的確有些無聊,各自找座位坐下,等著她發牌。


    白秀讓曲憐在一邊看他們打牌,自己端著碗筷盤子去了水池邊,等他迴來他們已經打完了一局,還真讓蘇羅如了意,分數最低的就是孫信鴻和譚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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