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想不到吧,為了這根本不存在的天煞靈,多方勢力攏聚在這望城盤根錯節……哈哈哈,可惜他們都被我這位天才的本家騙了!


    要說李三才這手筆也真夠驚豔,耍的大家團團轉,可惜這他生不逢時,小的時候克死爹媽,被當作妖類活活埋在23號樓下的死人窖,虧得曲小雯去看她表弟,陰差陽錯救了他。


    哪成想曲小雯卻因此惹上了他的厄運,也克死了自己一家,他長大以後自然想尋找解救之法,這才來到了螟蛉,然而上頭並不鳥他,這才心生一計,弄出了天煞靈這東西。”


    李坎嘖嘖道,“但十年前沒有人在意這個天煞靈,於是他找到了你。”


    “原來當年他來找我是為了這事……可為什麽他最後被人滅了口?”


    “誰叫他羅裏吧嗦一大堆,正事沒說一句,反而引起了某人的猜疑……嘿嘿,估計到死這家夥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李坎話語一轉,笑眯眯地開口,“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嗎?”


    悲傷自白秀心底翻湧而上:“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殺了如意。”


    “看來你也不蠢,其實當初就算我想除掉鄭如意,上頭也不會真的動手,他有一張保命符,隻要上頭還不確定你對他們有沒有用,鄭如意就不會死。


    可最後他還是死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這個人比螟蛉的首領話語權還要重,一個比螟蛉話語權還要重的人想讓鄭如意死,所以鄭如意死了。


    李三才也是一樣,上頭樂得看他推波助瀾,隻因為他提到了一個秘密,他就被滅口了。”


    “這個人隸屬於蟄天。”


    “原來你已經查到它頭上了……沒錯,螟蛉的確隻是蟄天底下不起眼的小組織,螟蛉是養螞蟻的人,蟄天則是養蟻人背後的大老板,老板想捏死一隻螞蟻,你覺得養蟻人會不同意麽?”


    白秀終於從螟蛉成員口中得到了這個肯定的答複,雖然蕭天星提到過這一點,他之前也的確將它們都包括在蟄天之中,但他並不肯定這些組織就是這樣的關係。


    他試著理出這樣一個頭緒,三十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時間出現了這樣一個組織,他們意欲顛覆整個修行界,派出了很多臥底,這其中就有他的母親,


    而這些臥底之中又可能是些雙麵間諜,修行界早就察覺出了端倪,也做了布置。


    當時蟄天安排的棋子終於撼動了修行界的根基,卻沒有達到蟄天組織者的目的,因為謝清苑投誠了,並與他父親製定了一個計劃。


    二十年後他們埋下的暗雷悄然引動,那個計劃也逐步開始運行,雙方都撒下了一個網,靜等著他們的對手不知不覺入彀。


    李坎又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會如此篤定天煞靈根本就不存在了吧,因為我是知情者,它不過是李三才從那些夭折的小孩身上沾染的厄運。”


    他透露了很多消息,不過白秀暫時不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畢竟任何一方都如此神通廣大,不可能不知道李三才的小動作。


    不過他終於明白李坎為何要引他過來了:“其實你需要的並不是天息靈或者天煞靈,而是鬼氣。


    你在修煉鬼眼,甚至已經能夠使用離魂咒,此時此刻你正是附身在我弟弟身上,但你並不滿足於此,畢竟你無法永遠控製別人的身體,你想要的是舍身成靈、永生不死。”


    李坎眯著眼睛看他,好一會兒才笑了笑:“你猜的一點也不錯,不虧是第一個修煉出鬼眼的人。


    老天真是不公,明明我們都不是方家人,為何我修煉鬼眼需要的鬼氣比你要多得多,如果不是估計錯誤,我現在已經鬼眼大成了。


    不過我還有時間,隻要在天亮之前、在我的魂魄還沒有飛散之前完成收集,我就能破繭重生。


    可惜曲小雯這婆娘實在不給力,體內盤踞的陰氣太過駁雜,無法直接被我吸取。


    而十年前她雖然爆發了一次靈照,傳遞出來的鬼氣有所精煉,但到底太過稀薄,就算我將這些小鬼生生折磨死,也無法凝聚太多的鬼氣。


    唉,現在的小孩日子實在過得太好了,他們都這麽大了,竟然連怨恨都還沒有學會。”


    “善惡有報,你做下這等惡事就不怕報應嗎。”白秀不由看向不遠處的個水池,那些孩子全都死不瞑目,他們已經渾濁的眼中卻全是天真。


    人心可畏,可人心又是如此的純粹,多麽的諷刺。


    “報應?老天讓我變成這副鬼樣子,我還怕什麽報應?好啊,如果它真存在,就讓它來啊!”他歇斯底裏地朝夜空一指,“人若擋我,我就殺人,天要亡我,我就逆天!”


    他突然轉頭看著白秀:“等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看來他們是不會來了,我之前果然沒有猜錯吧,天煞靈也好、天息靈也好,根本就不存在。


    不然你以為蟄天何以不會對你動手,他們早就知道了這點,而他們的敵人何嚐不清楚,不過是把你當槍使,想穩住蟄天,方便自己行動罷了。”


    見白秀無動於衷,他忍不住放聲大笑:“你一定在想,如果隻是做戲,你父親他們為什麽要殺了方四小姐、為什麽將你逼到一條絕路?


    很簡單,因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最大的迷惑對手,而他們這一招就藏在你可憐的一生中。


    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重要的棋子,可惜你自視太高了,其實不過是他們的一條狗,就是你這條當狗的命害死了你的至親、摯愛!”


    他眼中全是瘋狂:“憤怒吧、憎恨吧,你跟我才是同一類人,本就應該與這個世界為敵!”


    白秀冷眼旁觀,心裏更是一片平靜,或者說他早已麻木。


    或許他應該感謝謝寧蘊,是他們讓他徹底意識到自己根本不配反抗任何人,他現在隻求救出這兩個孩子。


    “就算我真是那枚棋子,隻要你不是在打天息靈的主意,他們樂得我吃點苦頭,也不會幹涉,對吧?”


    李坎笑聲一斂,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奉勸你不要打什麽歪主意,你現在就是我這砧板上的一塊肉,是圓是扁,任我拿捏。”


    白秀臉上卻不由露出一絲笑意:“要真是這樣,你恐怕早就對我動手了,一個人的恨是掩藏不住的,如意跟你是朋友,你尚且下得了手,又怎麽會對我手下留情。”


    “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白秀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當然不會殺我,因為你在害怕,害怕我會死,隻要我死了,鬼眼恐怕也跟著毀了。


    你將這兩個孩子擄來,其實是為了要挾我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死,對不對?這也是他們不會幹涉的原因,畢竟你們有著一樣的目的。”


    李坎神色一變,旋即咧了咧嘴:“你知道就好。”


    他拎起另外那個孩子,下一秒曲憐蒼白的臉露了出來:“沒錯,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就放了她,也放了另外一個小鬼,這於你並沒有什麽損失。”


    “憐憐!”希望的火光在白秀心裏冉冉升起,他喃喃道,“太好了,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把她帶到這裏,她跟曲小雯早就被大火燒死了。”


    不是李坎放的火……


    白秀腦中思緒飛轉,麵上卻問道:“曲小雯在哪裏?”


    “那個瘋婆娘!”李坎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我可不會放她進來壞我的好事,不過你放心,她也還活著。”


    白秀鬆了口氣,然後說了一句話:“我可以幫你,但你得先放了這兩個孩子。”


    李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忽而一笑:“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你小子詭計多端,我若失了這兩道保命符,最後怕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白秀平靜道,他右手緩緩一翻,手心上赫然躺著一片鋒利的石片,那是他在路上撿的,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你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若讓你修成鬼眼,你第一件事肯定是殺了我。”


    他將它緊緊地貼著自己左手手腕。


    “我本來就不想活了,讓你報了仇也沒什麽關係,可我不能害了她們,所以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先放了她們,不然我們就拚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活。”


    “你居然用自己的命威脅我!”李坎看著他好似看到了什麽怪物,“好啊,那你就去死吧,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麽高尚,為了這兩個小鬼命都不要了。”


    白秀知道,能否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就在此一舉了。


    他看著對方,手中石片毫不遲疑地一揚,一時間血花飛濺,它們流淌著,延綿不絕地滴落在地上,漸漸匯聚成晦暗的一片。


    他沒有停手,石片再次飛落,又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的衣襟,他詭譎一笑,比李坎更像惡鬼:“我殺不了你,但要殺我自己,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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