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神情不對,向雲生連忙出聲:“這個、這個妹子是你的朋友嗎,我們要不、要不將她放下來?”


    “我們會將她送迴家的,但不是現在,先離開這裏吧,免得打草驚蛇。”


    向雲生知道他心裏難過,點點頭:“也好,不過臨走之前我想拜拜他們,讓他們保佑我們,將那幫家夥除之後快。”


    白秀不由一笑,他知道向雲生並非一個離經叛道的女孩,她隻是將那份善良壓在心底,以顯得自己桀驁不馴。


    “看著我幹嘛……”向雲生難得赧然地扭過頭,雙手合十,對著所有死去的人在心裏默念,“你們的仇本姑娘替你們報了,那群瘋子讓白秀這麽難過,我一定也不讓他們好過!”


    她許完心願,這才道:“我們走吧。”


    兩人轉身朝門口走去,哪知剛邁出一步,一聲極為輕微的哢噠聲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了過來。


    白秀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緊接著這莫名的哢噠聲越來越多,最後幾乎是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


    向雲生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些屍體,結結巴巴地說:“他、他們動了!”


    白秀心中一驚,抬頭一看,原本早就死透了的“人”們緩緩掙紮著,好似要掙脫身上的鐵鉤。


    向雲生隻能想到一個可能:“媽呀,這是詐屍了?!”


    白秀迴過神,他不知道這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些屍體,還是久居陰氣之中,它們被他們的生氣一衝撞“醒”了,但無論如何這樣的反應絕不是什麽好事。


    僵屍片也好、喪屍片也好,想必很多人都看過,其中危害無需贅言,他們必須在它們徹底蘇醒前將他們控製住,不然琳琅酒店甚至於整個雄城恐怕都會有危險。


    電光石火之間,白秀問向雲生:“雲生,你那兒還有多少撰靈符?”


    向雲生愣了愣:“十幾張呢,怎麽了?”


    “給我幾張。”


    向雲生對他向來信服,想也不想將口袋裏的符紙一股腦遞了過去,白秀抽出六張,然後咬破手指在上麵飛快地塗畫著。


    向雲生急了:“你怎麽在上麵‘畫符’,就算是寫在背麵,它們也會失效的!”


    白秀並沒有理會她的質問,他的速度很快,幾乎就在那幾秒之中已經將那古怪的符咒寫完了。


    他將六道撰靈符挾在指間,繼而輕輕一擲,它們好似得到了什麽指令,輕飄飄地朝空中飛去,等懸到兩人頭頂,猛地朝上下四壁疾馳而而去。


    說也奇怪,看似軟綿綿的符紙如同一支利箭嗖嗖嗖幾聲釘入了牆壁、地麵,就此沒了蹤跡。


    幾乎就是同時,哢嗒哢嗒的輕響忽然消失了,那些屍體也瞬間失去了力量,重新歸於平靜。


    向雲生喜出望外:“你這是什麽符咒,居然能定住他們?”


    白秀卻沒有時間解釋太多,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


    向雲生隻得暫時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跟他退了出去,待重新迴到那岔路口,她忍不住發問:“右邊還要去嗎?”


    白秀搖了搖頭:“沒必要了,我們想退到上麵去,既然那些屍體蘇醒過,布置機關的人恐怕已經察覺到有人闖入,若是撞上他們過來查看,那就危險了。”


    向雲生氣鼓鼓地說:“我倒想看看那些家夥到底什麽來頭,他們憑什麽這麽逼你?”


    白秀勸道:“就算我們不怕他們,可老圖和荀芳怎麽辦,還有琳琅酒店和雄城的人,若是惹急他們,還不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其實他心中還有其他的顧慮,剛剛他所畫咒符是在窮的空間看到的劣符,那是明家人特有的手段,可以算的上是馭屍術中的一道招牌秘法。


    而羅山他們可以操縱這些屍體,那他們必然有控製它們的手段,也就是說他們或許也會這種劣符。


    他可不覺得明誨初或者淩蒼會幹這種事,這說明了另外一個事實,羅山他們應該見過這種劣符,或者說有人教他們這麽做的。


    不是明家人,卻精通馭屍術,他隻能想到鄭如意所在的那個組織了,難道羅山他們又或是天星會和那個組織真地有關係,他們也是觸角?


    比起瀛洲和天驕,他們無疑更讓人心生恐懼,而在他母親的信中提到了蛩聲這個勢力,雖然所有人三緘其口,但看得出來它同樣神通廣大。


    他不知道這兩股勢力是不是同一個,如果不是,那就意味這其中的複雜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觸角、螞蟻、養螞蟻的人,盡管白晏說過他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顛覆整個修行界,但事實上他根本連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麽都不知道,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要知道隻要某個人或某些人有所謀求,那麽他們就一定會有弱點,鑒於他們的目的也能分析他們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所有行動,從而針對性地作出應對。


    可他現在還沒跨出第一步就已經寸步難行了。


    “好人難當啊。”那邊向雲生還在感慨,兩人說著話,腳下速度並不慢,很快他們到了之前下來的那片空地。


    也就是這時候,向雲生想到了一個問題:“奇怪了,老圖他們應該也下來了,怎麽我們一路上沒有碰到他們,難道他們去了右邊那個通道?”


    她目光一掃,看到了白秀腰間的對講機,更加摸不著頭腦:“不對啊,自從我們下來它就沒有響過,難道他們出事了?”


    白秀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或許他已經對這東西產生了抗拒感,就沒想過再用它,現在被向雲生提及,他當即取下將對話鍵按了按:“荀總,你們……”


    他話還沒有說完,對講機中忽而傳來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顯然是對方也按住了對話鍵,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一陣詭異的笑聲也隨之而來。


    它迴蕩在空曠的地下秘地不免讓人毛骨悚然,向雲生的膽子卻大得很,對方但笑不語,她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是什麽人,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能要你狗命?!”


    啪嗒一聲,對麵沒了響動,四周陷入了暫時的寂靜。


    她是個急脾氣,一把奪過白秀手中的對講機,按住對話鍵破口大罵:“有事盡管來找我,裝你媽的神神鬼鬼呢,像你們這種王八蛋老子一腳能踩死十個!”


    怕她激怒對方,給她帶來不必要的危險,白秀連忙打斷了她的話:“沒必要和這些人較真,既然他沒有現身,那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出手,我們先離開。”


    向雲生握著對講機氣鼓鼓地開口:“我就是氣不過嘛……哼,等我抓到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怕她衝動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白秀直接拉著她出了暗井:“你在上麵看著,我再去找找,地方就這麽大,隻要他們還在下麵,一定能找到。”


    向雲生自然不依,兩人正爭執不下,走廊另一端突然傳來腳步聲,他們都是一怔,迴頭一看,老圖和荀芳並肩走了過來。


    向雲生是又驚又喜:“你們跑哪兒去了,連對講機都丟了?”


    哪知兩人見了他們也是吃了一驚:“對講機?什麽對講機?不是,這牆怎麽塌了?”


    “白秀,你沒事吧?之前你突然暈倒,我本想送你去醫院,但老圖說你是靈力上的問題,就讓你和他迴事務所了。”


    荀芳先是擔憂地看著白秀,旋即頗為親和地對向雲生說,“你就是雲生吧?經常聽白秀提起你。”


    向雲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好不容易迴過神,連忙朝白秀打眼色:“這、這是怎麽迴事……”


    或是預料之中,白秀冷不丁想起了之前的狀況,問了向雲生一個問題:“我們下去了多久?”


    向雲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下意識看了看手表,結果就是這麽一看,傻眼了。


    她將手表遞到白秀眼前,有些不敢置信:“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們下去至少有四十來分鍾了吧,可這時間怎麽一點也沒有變,難道我的手表壞了?”


    白秀心道果然:“不,下麵的時間是獨立的。”


    “獨立的時間?”對於時空說,向雲生也知道一二,恍然道,“難道下麵是個他空間,甚至是獨立的空間?”


    白秀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有人在底下設置了法陣,身處法陣之中自然與在現實世界不同。”


    “那我們看到的豈不都是幻影?”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大多時候真實其實隱藏在虛假之下,而下麵不同,它的虛假是藏在真實之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而會讓人對其避而遠之,從而保護它不被外界所發現。”


    聽兩人一唱一和地說著,別說荀芳,老圖也是一頭霧水:“你們說什麽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論道啊?”


    白秀不想將他們牽扯進來,兩人之所以會被抹去記憶,說到底是對方對他的警告。


    思來想去,他轉移了話題:“荀總,這裏也是一個活動入口,最好能把它封死,免得又有別有用心之徒潛入酒店。”


    事關琳琅酒店,荀芳哪敢上心,她打了個電話,不到十分鍾有人帶著材料過來了,很快一堵新牆重新將那口暗井封好,井下的一切也暫時被封存。


    不過白秀知道,用不了多久它會真正地重見天日,屆時真相也會水落石出。


    這時向雲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心中有了秘密,自然想早點迴去和他進一步討論討論。


    白秀會意,反正天色已經晚了,他索性跟荀芳和老圖告了辭:“我們迴去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後者正興致勃勃地圍觀幾人修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但下一秒他又想起來什麽,湊過來小聲道:“忘了說了,天星會的靈降節是在香爐山靈鼎峰舉行。


    那裏偏僻得很,哪怕是包車過去,也隻能到山腳,往裏還要走個大半天,所以我們要提前出發,先到山腳下的營地休整一晚上,再同其他分會的人一起進山。”


    說罷他嘿嘿一笑:“這香爐山的位置雖然偏,但我聽說上麵有個村子叫饅頭嶺,是個盛產美女的好地方,這次托天星會的福,我們有的耍囉!”


    向雲生正豎起耳朵在一邊偷聽,聞言哪還按捺得住:“好你個色膽包天的圖什麽,別把白秀帶壞了!”


    老圖捂著嘴一個勁兒偷笑,但很快又正色道:“亂想什麽呢,我是說那裏好歹是個古村,要是能淘到點值錢的好東西,我們哥倆就發了!”


    向雲生冷笑一聲,自是不信,眼見他們又要吵嘴,荀芳連忙打起了圓場。


    “要不我們也去那兒玩幾天吧,正好管著他們,饅頭嶺我聽說過,那裏雖然沒有通車,倒也修了一條小路,物資什麽的都是人從那條路背進去的,應該不難走。”


    這建議立馬得到了向雲生的青睞:“好啊,好啊……圖什麽,幫我們也報個名!”


    “你們當是旅遊團呢,說進就進?”老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警告你們,你們可別亂來,要是害我們暴露,那我們的計劃就白瞎了!”


    “我們自個兒過去不就沒問題了?“荀芳笑了笑,“有不少驢友喜歡去那裏探險,還有采藥的人進山,我跟雲生倆單獨行動,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見兩人已經興高采烈地討論起了此行的具體安排,老圖隻好朝白秀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白秀沒有反對,他並不放心向雲生獨自留下來,之前在羅山房間看到的那兩張合影一直在他腦海裏浮現——十年前他誰也沒有保護好,十年後他絕不能重蹈覆轍。


    就這樣,四人又敲定了香爐山一行的詳細計劃,這才各自迴去休息。


    開車迴雲龍事務所的途中,白秀一直沒有開口,向雲生自顧自地找話說:“如果那家夥真和天星會有關,肯定也要去靈鼎峰,我們正好去會會他。”


    白秀難免要再叮囑她一番:“若真發現了他的蹤跡,千萬不要亂來,有什麽事我們一起解決。”


    向雲生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五六秒,她突然笑了笑:“白秀,我們終於又有機會並肩戰鬥了,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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