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快步朝對麵走去,三人嚇了一跳,連忙也跟了過去。


    陳東好奇地看了一眼,非常八卦地嘿嘿一笑:“喲,還是個帥哥,你朋友?”


    向雲生卻懶得理他,走到那人身邊,想確定卻又有些遲疑。倒是對方也發現了她,或也覺得有點眼熟,疑惑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她頓時有些激動起來,語無倫次地道:“我、我是向雲生,白叔叔,你還記得我嗎?十年前我們見過的,那時候我才十幾歲大……”


    “叔叔?”陳東頓時睜大眼睛,看著其他兩人,“她是說輩分吧,這哥們和我們差不大啊?”


    小龍比較體貼,笑道:“雲生,既然遇到了朋友,我們就去附近坐坐吧。”


    向雲生忙不迭地點頭,一邊走仍不忘介紹道:“這是……這是我爺爺的忘年交,他叫白秀。”


    陳東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你們這輩分真夠亂的!”


    其他人偷偷一笑,向雲生頓時瞪了他們一樣,轉過頭卻是扭捏道:“你、你怎麽來雄城了?”


    白秀終於迴過神。


    當時聽著那孩子走遠的動靜,他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到這裏。這三千個日日夜夜,他總是會想起那些死去的人、那些過去的事,卻獨獨猜想不到,將來會是什麽樣。七釘封魂咒雖然被白棣無意破解,他卻仍是被一副無形枷鎖壓得喘不過氣來。第二天,他離開了白家,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如果單單隻是留在這裏,有些事並不會就此了結。


    見向雲生仍投來好奇的目光,他隨口說:“有點事。”


    說著話,他們已經出了巷子。


    大學附近多的是餐飲小店,他們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白秀轉移了話題:“你在這邊上學嗎?”


    向雲生點了點頭,看著他仍是十年前的模樣,心裏想問又不敢問。


    她吞吞吐吐的,最後出口還是之前那個問題:“你來這邊也是為了調查那幾起命案的麽?”


    陳東頓時來了興趣,笑眯眯地道:“白兄弟也是修行者?哪家的高才啊?”


    白秀隨口道:“無名小卒而已。”


    魯西頓時一拍手:“那感情好,我們雲龍特別事件鑒定小組正缺人,不如你也加入我們吧?包吃包住還發工資!”


    向雲生頓時瞪了他一眼,看著白秀道:“我白叔叔忙得很,那有時間陪你們瞎胡鬧!”


    白秀看著她飛揚跳脫的模樣,心裏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悲傷,如果他和方心都是普通人,大概也是如此模樣吧。想著他便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沒什麽地方可以去,如果能留下來,那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向雲生一怔,旋即低頭一笑,將上半身前後搖了搖,小聲道:“這也不是不可以……”


    三人熟知她的性格,便知她天不怕地不怕竟害起了羞,頓時捂嘴一笑。又閑聊了幾句,陳東看了看天色,仍是惦記著那事,便道:“反正已經不早了,今天索性通個宵,晚點我們再去那邊踩踩點。”


    魯西頓時吐槽道:“什麽踩點,搞得我們像是兇手似的,我跟你說,到了那兒不能胡來,不然兇手沒抓住,反而惹來一身騷。”


    白秀之前在電視裏看過報道,也對那案子上了心,便沒有說什麽。


    幾人說著話又溜迴了之前的巷子。


    之前取證的警察已經離開了,隻有兩人還守在那裏。陳東很是熟練地道:“我們從後麵翻過去,那邊應該沒有人看守。”


    那小樓不過兩層高,後麵還有一堵一米多高的圍牆,想要爬進去倒也不難。向雲生卻多了個心眼,對他們三人道:“我們人這麽多,哪能都進去,你們在外麵守著,我和白叔叔進去就好了。”


    陳東自然不允,向雲生便道:“老圖他們八成也會過來,你們留下來還能多拖住他們幾分鍾。”


    估計他們也是吃過很多次虧,一聽這理由,陳東便點點頭:“也行。”


    向雲生叮囑他們幾句,便對白秀道:“我們現在進去吧。”


    不待他迴答,她已是利落地翻上了圍牆,還不忘朝他們招了招手,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白秀便也跟著她翻進了院子裏,然後從排水管爬上了二樓的陽台。


    由於案發點在一樓最裏麵的包廂,向雲生便想從樓梯繞下去。白秀便道:“也不知道他們取證完成了沒有,我們先別過去,免得留下痕跡,擾亂人家的思路,跟我來。”


    他便轉到了二樓那包廂正對的房間,確定裏麵沒人後,這才閃了進去。向雲生一臉尷尬道:“我的靈力不夠,這麽遠的距離無法捕捉對方的靈力波動……”


    白秀早知如此,便示意她將手貼在地麵,自己則掐了法訣點在她的手背。向雲生起初覺得奇怪,但緊接著,她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思緒脫離了她的控製,竟如同一道光穿過地板,將下麵的房間照了個透亮。


    等它再次迴歸,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秀,一句話:“這、這是什麽妖法?”


    她旋即反應過來,慌忙道:“對不起,我不是罵你……”


    她心直口快,白秀當然不會介意,更可況,這的確不是常人會有的手段。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起初,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總是在無意之中出現,但後來他漸漸地發現,他似乎可以控製它。


    隻要他集中注意力,他的意識便如同墨水滴在水中,很快便在附近擴散了開來。他之前聽說他姑姑說起過這種情況,似乎叫做神識延展,乃上古修行者金靈出竅衍生的作用。


    事實證明,他之前的“離魂”並非出竅,隻不過是另一個身體脫離了束魂大法,沒想到竟然也擁有了神識。可惜,就如同鬼眼是九陰之魄的替代品一樣,這種感覺其實也隻是很像神識,而並非就是神識。


    見她仍是有些尷尬,白秀便轉移了話題:“兇手的確是一名修行者,隻不過他的靈力波動非常的駁雜,行為應該不高。”


    啪啪啪——


    稀稀落落的掌聲突然從門口傳了過來,白秀下意識地迴頭一看,便將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靠著門扇懶洋洋地鼓著掌。對方卻是看著向雲生,輕蔑道:“我說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怎麽敢來我的地盤搶生意,全來是有高人相助啊……”


    他將目光一掃,上下打量著白秀道:“你的眼光不錯,有沒有興趣跟我混?”


    向雲生頓時伸手一指,罵道:“姓圖的,你又來搗什麽亂?”


    白秀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這少年竟是向雲生之前提到的老圖。不過看他們忌憚的神色,他應該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老圖嗤笑一聲:“哪次你們把事情搞定了,也輪不著我來給你們擦屁股,到底是誰搗亂啊?”


    他閉上眼睛輕輕一嗅,自言自語:“唔,隔著一層樓都能聞到他的臭氣,原來是一隻成了精的黃皮子啊。嘿嘿,看你修行不易,本不想找你麻煩,沒想到你竟然剛在我的地盤犯事,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他轉身就走,向雲生連忙道:“我們也過去看看,這次又給他搶了先。”


    一邊往外走,白秀一邊問道:“這少年到底何方神聖?”


    “少年?”向雲生噗嗤一笑,“他哪是什麽少年,一個裝嫩的老男人罷了,七老八十了還留戀著年輕時候的模樣,要不是混了這麽多年,他哪點能比得上我們!”


    但見白秀莫名一笑,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我、我不是說你……對了,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一點變化也沒有?”


    白秀卻知她沒有惡意,便將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原來你是……”向雲生喃喃道,“我聽聞,眾界諸靈各有各的壽命,卻也都有生老病死,就算能改變自己的容貌,年齡倒是不會變的。


    而鬼和靈卻不一樣,他們的模樣是由自己的記憶決定的,隻能在這個範圍內變化,你隻有二十三年的記憶,靈體分出時便也一直隻有二十三歲……”


    她莫名一笑,自言自語道:“十年前,你比我大了十歲,十年後我倒和你一樣大了,看來以後我不能再叫你白叔叔,要叫你白哥哥了……”


    白秀啞然失笑,心裏卻暗暗覺得,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好。


    方心她永遠地停留在二十歲的年紀,如果他一個人偷偷變老,又怎麽和她白頭偕老。


    兩人跟著老圖出了樓,便見他又引頸輕輕一嗅,直接朝那學校後麵的矮山飛奔而去。他們來不及招唿陳東三人,便也朝那邊飛快而去。


    但上了山腰,前麵的路便斷了。向雲生想到一點,便問道:“那妖類就是宿在山裏?”


    老圖嘿嘿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黃皮子愛在山上打洞,又貪慕人間生氣,往往就貓在城市附近的山中。


    它們和兔子一樣,向來不吃窩邊草的,眼下命案竟在山下發生,顯然已經走投無路,小妞你和你的情哥哥,可要小心一點喲。”


    向雲生瞪了他一眼:“再胡說八道,老娘就撕爛你的嘴!”


    老圖切了一聲,沒好氣道:“懶得給你提醒,好心當成驢肝肺。”


    兩人吵吵鬧鬧,很快就到了山陰。一股詭異的靈力波動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白秀隻得提醒道:“噤聲,馬上就要到了。”


    向雲生冷哼一聲,便和白秀躲到了暗處。老圖老神在在地往那樹上一蹲,便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大約兩分鍾後,一個沉重而緩慢地腳步從那足有一人高的雜草地理傳了過來,緊接著便是一個孩童的哭泣聲:“姥姥,我不要喝人血,要是我身上有血腥味,蘭蘭就不和我玩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低聲道:“乖孩子,這不是人血,是天女心點化的聖水,封先生專門賞賜給我們的。”


    那孩童的哭聲卻是大了幾分:“嗚嗚嗚,他們都是可怕的妖怪,我不要喝妖怪的東西……”


    老圖差點沒笑出聲:“這小黃皮子倒有趣得很,自己沒個人樣,還罵別人是妖怪。”


    他倒也沒有說錯,白秀悄悄一打量便是有些驚訝,便見不遠處站了兩個人,一個老嫗牽著一個男孩,老的七八十歲,小的不過五六歲。


    這卻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小男孩,一雙黃鼠狼的腿,滿是白黃相間的雜毛,一雙手也是爪子樣,隻有腦袋和尋常孩童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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