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白棣長這麽大,除了他爹白橈就沒有其他怕的。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小夥伴門頓時露出了豔羨的神色,但有一人卻不服氣,指著那矗立在宿靈湖畔的白家祠堂道:“我就不信,你敢進去瞧瞧!”


    白棣頓時一聲冷哼,頗為老成地開口道:“那又什麽難的,去年的祭祀大典,我早就跟太爺爺進去過了。”


    對方卻道:“我說的不是上麵一層,你們就沒有聽說過嗎,祠堂下麵還有一層。傳說裏麵住著一個可怕的惡魔,他的眼睛血紅血紅,嘴巴有這麽大,有兩顆鋸子一樣的獠牙,專門吃小孩子的心髒!”


    “好可怕啊!”其他孩子不由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那說故事的男童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轉過臉來挑釁地看著白棣。


    白棣自然不服氣,假裝鎮定道:“那又怎麽樣,我照樣敢去,我可不像你,是個膽小鬼!”


    對方吐了吐舌頭:“那我們就打個賭,今晚上便進去瞧瞧。”


    他一旁的白寧趕忙道:“白荼,我們就別和他慪氣了,我媽媽跟我說過,裏麵是禁地,不能進去的。”


    白荼不以為意,隻對白棣道:“怕你耍賴,我們先定下規矩,要從裏麵帶一樣東西出來,才算真的進去過了。”


    白棣胸有成竹地道:“這個簡單,你就等著認輸吧。”


    一群孩子又玩耍了一會兒,便到了晚飯的時候,眼見大人們喚了幾次,便依依不舍地各自迴家了。白棣心裏裝著事,便匆匆忙忙吃了飯,對他父親白橈道:“爹,我去太爺爺那裏玩。”


    他迴自己房間將一樣東西塞進懷裏,然後一溜小跑出了門,在附近逛了逛,等天黑了、四周人少了,這才悄悄地朝祠堂走去。


    白家祠堂向來是關著門的,不過這也難不住白棣。他瞅著一顆老歪脖子樹,傾斜的樹幹又一大半伸進祠堂,好似一把天然的梯子。


    他身形非常靈活,三下五除二便竄上了樹,然後攀著那柔韌的樹枝一蕩,穩穩地落在了祠堂的天井裏。


    裏麵黑黢黢的,隻有先祖牌位上點著一排蠟燭。他心裏突然害怕起來,但一想到白荼得意的模樣,他就咬咬牙往裏走去。


    待走到那牌位前的蒲團邊,他虔誠拜了拜三拜,口中學著他母親生前念念有詞道:“保佑我此行順利,拿到一樣好東西,撮撮白荼那小子的銳氣。”


    他站起身,便四處轉悠了起來。將每個蒲團都翻了翻,又掀開了供桌上的案布,仍是沒有找到什麽出口。他不由嘀咕道:“難道白荼那小子說了謊,這祠堂就隻有一層,根本沒有什麽暗室。”


    他仍是不死心,上上下下找了一遍,終於有了發現。按照鴻蒙鎮的風俗,祠堂正中心有一口陰井,平時都是蓋著的,隻有祭祀的時候才會打開。那井口並不寬,但容一人通過,卻綽綽有餘。


    難道那裏就是入口?他心思一轉,便飛快地將那井蓋移了開來。說也奇怪,那井中竟沒有什麽誰,他扔了個小石子下去,便聽到它當的一聲砸到了青石地板上,然後咚咚咚地滾到一邊了。


    他忍不住要歡唿,下麵果然別有洞天。他便撤了一旁的巾幡,纏著附近的石柱,小心溜了下去。


    裏麵也是一片黑暗,他便從懷裏拿出之前藏好的十二元辰之一的功曹玉闕,緩緩注入靈力點亮了。玉闕發出淡淡的光芒,好似一盞螢火蟲般的小燈,瞬間著涼了他的四周。


    他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這下麵的空間竟是比上麵還要寬。他興奮起來,也跟著有些害怕,將周圍靜悄悄的,便試探著喊道:“有、有人嗎?”


    他豎起耳朵,凝神聽了聽,隻有他的迴音飛快傳了迴來,這叫他頓時放下心來。提溜著玉闕,四下瞎逛了起來。


    終於他將四壁走了一個來迴,這下麵足有兩個祠堂那麽寬,但裏麵卻空蕩蕩的,除了那白了一圈的巾幡,便什麽也沒有了。


    他不由壯著膽子,朝那中心的地方走去,因為他隱隱約約,好似看到哪裏匍匐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別看他人小,步子卻非常快,噔噔噔便跑到了那東西的附近。他將玉闕這麽一照,下一秒哎喲一聲便急急退了幾步,待一顆心落迴肚子,他這才小聲罵道:“誰這麽缺德,在這裏放一口大棺材嚇人……”


    他膽子倒也真大,待驚嚇的情緒過去,便好奇地朝那邊靠了靠,發現那是一口灰撲撲的石棺,非常的高大,棺蓋扣得死死地,兩張黃符攔腰貼著,很是古怪。


    他心裏犯起了嘀咕:“難道這裏麵便關著那惡魔?”


    突然他嘿嘿一笑:“我便要看看他的模樣,叫白荼他們羨慕羨慕,說不定隻有我見過他的真麵目的呢?”


    他心思動了,手上便不閑著,將那黃符輕輕一扯,便扯了開來,然後奮力推了推那棺蓋。遺憾的是他人小力弱,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它仍是紋絲不動。


    他向來不服輸,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便有了主意,將那玉闕貼了上去,輕聲道:“小老虎啊小老虎,今天你一定要幫幫我的忙,把這棺材打開好不好?”


    說也奇怪,就在他這念叨的功夫,那玉闕突然蹦出一道光華,好似一陣風吹過,撞在那石棺上,緊接著,他便聽得哢噠哢噠一聲輕響,那石棺棺蓋竟真的緩緩移開了幾分。


    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白棣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便仍是將頭探了過去。然而四周溫度驟降,竟起了一股霧氣,他試了幾次,便仍是看不到裏麵什麽情況。


    一時氣急,他便將整個棺蓋推了開去,待那白霧散去,那石棺內的情況終於一覽無餘。


    白棣隻看了一眼,便是驚呆在原地,那裏麵根本沒有什麽青苗獠牙的惡魔,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他緊閉著雙眼躺在裏麵,看不出是死是活。但等白棣細看,卻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地方——那人的眉心、四肢、雙肩,竟被七根一尺來長的釘子穿透,死死地釘在棺材裏。


    白棣年紀雖小,卻也懂得很多,迴想起大人們遮遮掩掩的討論,便不禁道:“這似乎是叫做七釘封魂咒,便是將人殺死後,把他的魂魄封在身體裏,日日受那錐心之痛,永世不得超生……


    可這是用來對付那些妖魔鬼怪的,這個大哥哥看著也不像壞人啊?我便幫幫他,讓他早日投胎去吧。”


    他頓時起了同情心,奮力攀上那石棺,伸手便將那七根釘子一一拔了下來。他打量著它們,心裏突然有了主意,笑嘻嘻地道:“這東西看著稀奇,白荼那家夥肯定沒有見過,我便拿迴去考較考較他!”


    他將東西仔細收好,小心爬迴了祠堂,便偷偷溜了出去。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離開的時候,那石棺中的人竟緩緩掙開了眼睛。


    “現在為您插播一條消息,自五月一號起,雄城已發生三起惡性殺人事件。今日淩晨五點,雄城市公安局又接到一個報警電話,刑警大隊長葉軒親自帶隊,趕往案發現場,下麵是記者肖寧為我們帶來的現場畫麵——”


    小飯店裏的壁掛式電視機裏播放著一條最新的新聞,食客們都是來旅遊的外地人,三三兩兩,圍坐一團,有一句沒一句地討論著。


    其中一桌坐著兩對男女,年紀不大,估摸著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兩個女孩都是高瘦個子,細眉大眼,非常討喜。那兩男孩卻是各有特點,一個矮胖,一個高瘦,活像一對胖瘦頭陀。


    那矮胖個子叫做陳東,興致勃勃地道:“那案發的地方不就是我們學校附近的太平街嗎?我捉摸著沒準這是個特別事件,我們小組建立了這麽久,還沒做過一次特別事件鑒定,怎麽著今天也要去開開張。不然說出去多丟人啊,我堂堂戶山南鬥軒少軒主的招牌就這樣砸了。”


    “什麽少當家,你這繼承人都排到第兩百位去了,你要是少當家,那我魯西豈不是黛光山莊嫡傳弟子……”那高瘦個子吐槽道,一指左邊那容貌秀美的女孩,笑嘻嘻地道,“我們雲生那就更了不得了,蓬城江家二小姐!”


    向雲生頓時翻了個白眼,一時沒了那文靜的氣質:“得了吧,都別在這兒貧嘴了,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從老圖他們那兒搶個生意。”


    那一直未開口的女孩頓時有些擔憂:“這事還是先別管了吧,那個兇手手段如此殘忍,我們怕不是他的對手。”


    向雲生嘖嘖道:“小龍,哪有還沒出手就損自己銳氣的,甭管我們插不插得上手,先過去瞧瞧唄。”


    那陳東也是個爽快性格,忙不迭去結了賬,笑嗬嗬道:“那還說什麽,走走走,搞不好咱們一過去就撞見那兇手了呢!”


    四人出了小飯館,想打個滴滴車過去,哪想人一看要去那邊,頓時連個接單的都沒有。沒轍,這才在路上攔了個出租車,好說歹說,讓那司機大哥給開到了雄城大學。


    他們也沒耽擱,一下車便徑直去學校後麵的那條街去了。這是一條以經營ktv和燒烤為主的小街,因為發生了兇案,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魯西心裏頓時犯起了嘀咕:“我們是不是來晚了,看著動靜,人都已經走了。”


    陳東還抱有一絲希望:“怎麽的也要去現場看看,說不定能摸索出一點靈力波動來。”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自然沒有其他話,便都埋頭趕路,直到走到街道的盡頭,才見一棟自建小樓外圍了一圈警戒線。


    見仍有人在那取證,他們也不敢離得太近,隻是凝神查探起來,沒一會兒陳東率先泄了氣:“離這麽遠,鬼才捕捉得到現場有沒有靈力波動!”


    魯西和小龍俱是附和,向雲生卻是微微有些出神。小龍心思細,便問道:“雲生,你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向雲生迴過神,目光仍是看著對麵,心不在焉地道:“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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