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入口?”江陵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說,對通道中的機關拆解不同,會出現相應的入口?”


    “應該是八個。”白秀給出了這樣一個推測,“剛好對應奇門遁甲中的八門。”


    江陵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那我們這個入口是生門嗎?”


    “我也不知道,用我的方法隻能找到出去的路,但它具體是什麽情況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它不是,我們貿然進去,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白秀注視著眼前的通道,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知道江陵一定懂他的意思。


    江陵的神色暗了又明,最後道:“我們都到了這兒,哪有再迴頭的道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上一闖了。”


    旋即他目光誠摯地看著白秀:“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而且你肯定會幫我,對不對?”


    見他心意已決,白秀隻好說道:“那你跟緊我,等下切記不要走錯了。


    不過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期間出了什麽差錯,你就原路返迴,等黎春他們來找你吧。”


    江陵怔了一會兒,又笑了笑:“我想這種情況不會出現的。”


    話不多說,白秀走近幾步,打量起眼前的通道來。


    在這裏使用禦魄魂引及蹤和之前的血照魂引及蹤顯然效果不大,看來他隻能冒險試試行魂咒了。


    要知道,一個人的魂魄對靈力波動的感知可比身體敏銳多了,隻要他能暫時離魂,說不定就能摸清這裏的情況。


    隻是……


    怎麽說呢,就跟方懸翦提到的一樣,能使用鬼眼和運用通靈四式離魂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境界,他現在的修為還遠遠不夠,隻能勉強為之,自然會有危險。


    不過他不是喜歡瞻前顧後的人,當即用刀劃破手心,將染血的雙指點在自己眉心。


    “天玄地冥,引吾魂而行,疾!”


    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心生,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好似在空氣中散了開來,滿布了整個通道。


    正當他想徹底神遊其中之際,一聲暴喝從天而降,在他耳邊突然炸響了。


    那一刻,他腦中一片空白,等迴過神來,他已經脫離了那古怪的狀態。


    “喂,你沒事吧?!”江陵焦急的唿喝聲由模糊到清晰。


    他猛地睜開眼睛,等眼前的眩暈過去,便發現自己正躺在通道入口——剛剛他似乎是暈了過去。


    見白秀站起身,江陵連忙扶了扶。


    他的臉色有些陰沉:“要是不行,你就別逞強了吧,我們再去找找其他入口。”


    白秀不好意思一笑,心裏萬分遺憾,看來以他的修為,這行魂咒用起來著實兇險得很。


    好在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仍是對江陵叮囑了一句:“跟著我走,不要走錯了。”


    說著他閑庭信步一般步入了通道深處。


    江陵起初有些遲疑,但漸漸地也看出了他步法中的不同尋常,當即有樣學樣地跟了上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這青石磚通道似乎連著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


    兩人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程祿一聲驚唿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白秀循聲看去,注意力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


    他們腳下是一個足有七八個足球場大的平地,中間遠遠地有個圓形高台,除此之外全是黑色泥土。


    八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呈放射狀鑲嵌在泥地間——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鴻蒙裏鎮。


    程祿順著一條青石板路奔了過來,他周圍時不時閃過星星點點的磷火,照得他神色猙獰,猶如從地獄走來的惡鬼。


    白秀看著那磷火出了神,江陵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麽了?”


    白秀沒有說話,隻在心裏想道,這裏鬼火如此旺盛,下麵怕是埋有不少屍骨,難道——


    “東家,你怎麽來了?”程祿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們。


    見那幾人也快步走了過來,江陵連忙問道:“有線索了嗎?”


    程祿連連搖頭:“剛開始還挺順利,結果到了這裏,那地宮的門恁是打不開,耽誤了我們不少功夫。”


    “你們發現了地宮?”白秀本就覺得情況不對,再聽他這麽一說,一顆心又往下沉了沉。


    程祿疑惑地摸了摸頭:“怎麽了?‘


    白秀根本沒有時間解釋這些,隻道:“我們先離開再說,這裏很危險。”


    “什麽很危險?”淩蒼的聲音由遠而近,他的目光也一個勁地打量著白秀。


    錢老一掃他們來的那條通道,幫他說出了那份驚訝和疑惑:“江陵,這位小兄弟到底什麽來頭,竟能毫發無損地帶著你從‘死門’出來?!”


    江陵何等聰明,自然從他話中聽出了另外一件事的端倪:“你們兩個對這裏倒是熟悉得很,怎麽不跟我透露點消息,害我白擔心一場。”


    錢老訕訕一笑,看了看淩蒼。


    後者歉然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們怎麽能讓少東家涉險呢?”


    江陵嗤笑一聲,不再理會他們,轉而看向白秀:“我們好不容易才到這裏,為什麽要離開?”


    白秀不著痕跡地掃了幾人一眼,果然見淩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心思一轉,笑道:“淩先生說得對,這兒太危險了,東家還是先上去吧。”


    江陵頓時領會了白秀的言外之意——就算他真有什麽發現,其他人都在這裏,他也不方便說。


    如此一想,江陵轉移了話題:“錢老,你們有什麽發現?”


    錢老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我們好像已經找到那東西了,它就是那邊的八卦台下,隻是這地宮的門……”


    他歎了口氣:“這地宮的門重有千鈞,以我們這幾人之力怕是難以打開啊。”


    江陵的目光掃了掃淩蒼:“你也不知道?”


    後者頗為無奈地道:“這地方本來隻有島主才有資格來,我能打聽到之前那些機關的破解之法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師妹呢,她有沒有提起過這事?”


    淩蒼搖了搖頭:“她還沒當上這島主,師伯就仙去了,哪裏知道這些秘密。”


    江陵顯然不相信他的話,冷笑了一聲,繼而對白秀道:“你有沒有主意?”


    白秀此時也是心緒翻飛。


    這幾位顯然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江陵代表的是江家其中一派;錢老四人隸屬天驕,為江家另一派;淩蒼則是明家人,他和天驕走得近,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是一夥的。


    也就是說,這三方之間互相協作又互相提防,或許這就是他的機會。


    當然,這一趟兇險萬分,他們能不能活著出來還是個問題,一切言之過早。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裏的情況告訴江陵。


    他之所以猶豫,是他察覺到了淩蒼的表現有些古怪。


    此人是明誨初的師兄,不可能對這裏一無所知,假裝不知情應該是想阻止他們進地宮。


    怪就怪在這裏。


    如果他不想讓他們進去,以他的本事,隨便動點手腳就能糊弄過去,何必把人帶到這裏,倒像是故意引他們過來。


    可他這麽做總不至於是真想讓他們隨他進去取劫生鼎碎片,那他的目的是什麽?


    白秀的沉默讓江陵放棄了追問,他對其他人道:“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江陵幾人也不好說什麽,領著他倆上了高台。


    白秀迴過神來一打量,不由有些驚訝。


    錢老之前提到了八卦台,他還以為是這高台上雕刻著八卦圖案,沒想到這高台本身就是個太極造型,一邊平整,一邊凹陷了下去。


    而在這凹陷的一邊,弧狀的階梯層層疊疊向下,一直鋪到一堵五六米高的石壁前——淩蒼他們所說的地宮門就開在那裏。


    果然如此……對於之前的猜測,白秀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江陵打量片刻,也確定了幾分:“看來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


    片刻間,他做出了決定:“老六,你先迴去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帶人過來……無論如何,我們要先其他人一步拿到它。”


    “少東家,萬萬不可!”


    不等程祿應答,淩蒼率先發聲,“小姐答應我們來這兒找劫生鼎碎片已是她的底線,若我們帶人挖掘,她怕再也不會幫我們了,怎麽說這裏都是明月島聖地。”


    江陵挑了挑眉:“那你說怎麽辦?”


    淩蒼瞥了白秀一眼,沒有說話。


    錢老嘿嘿一笑:“之前我們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沒這個能力,現在麽……


    這位小兄弟既然能完好無損地帶著你通過死門,實力怕是遠超我和淩蒼,如果加上他,那個法子就能成了。”


    江陵神色一動:“什麽方法?”


    錢老和淩蒼對視一眼,後者道:“我們研究過了,這門後有一靈陣頂著,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打開,或許可以試試合我們三人之力將其強行移除。”


    江陵不由皺眉,看了看白秀:“你覺得此法可行麽?”


    白秀哪有什麽答案。


    在他看來,怎麽打開石門並不是最關鍵的問題,這淩蒼的目的才更需要深究,不然他們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他決定試探試探。


    “我們不能打開這地宮,否則會有意想不到的災禍。”


    等眾人紛紛看過來,他又故作深沉地念道,“神兵在列,百鬼聽命,魂為三皇,魄歸五帝……”


    其他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淩蒼卻是瞬間變了神色,一把抓住白秀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你怎麽會知道這個?!”


    白秀一臉了然:“你果然什麽都清楚。”


    淩蒼反應過來,恢複了之前的冷靜,他鬆開白秀的手,進而朝江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少東家,希望你管好你的人,不要在這危言聳聽。”


    江陵哪是那麽好糊弄的,當即冷笑了一聲:“看來你對我們隱瞞了很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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