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心中了然,看來明誨初對他也不是那麽信任。


    不過她本不是什麽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也難為她苦思冥想找到這麽一個理由。


    他失笑道:“倒是我疏忽了,身為主人,我應該在前麵帶路。”


    說著他便越過明誨初朝洞底走去。


    見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卻依然不失從容,明誨初越發起疑,她暗暗想道,難道自己這一要求又中了對方下懷?


    她左思右想,遲遲拿不定主意。


    眼看白秀已經走出許遠,她一咬牙,幹脆道:“還是我來打頭陣吧……既然你清楚我的疑慮,那我也明說了,我希望你能暫時將你的玉闕交給我保管。”


    白秀腳步一頓,背對著她搖了搖頭。


    “七相玉闕乃白家至寶,在下這枚更是明貪狼司的象征。身為白家弟子,我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它周全。明少島主,還請恕我不能從命。”


    “有意思。”明誨初冷聲一笑,譏諷道,“我早就勸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我一定要拿到它,你能阻我?


    別說什麽‘就算打不過也要盡我所能’的話,我知道你沒有那麽愚蠢。”


    白秀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轉過身朝她伸了伸手。


    他喟然道:“明少島主,希望如你所言,你隻是想‘暫時’替我‘保管’。”


    他的讓步讓明誨初心中一喜,她走近幾步一看,果然見他手心靜靜地躺著一枚玲瓏剔透的玉闕。


    她接過明貪狼玉闕,仔細將它收好,抬眼看了他幾秒,沉聲道:“我們走吧。”


    這石洞很深,他們往裏一走,光線便漸漸暗了下去。


    明誨初從袖中摸出一道符咒,輕輕一揚,它便泛著火光劃破黑暗飛了出去。


    她本以為前麵還有很大的空間,哪知那符咒飛了沒多遠,便哧地一聲撞在了什麽東西上。


    明誨初借著火光看去,發現前麵不到五米的地方竟是一堵石壁,這石洞盡頭儼然是條死路。


    不過等她再一看,倒是鬆了口氣。


    原來在石洞的左壁還有一個出口,它雖然比這石洞小得多,卻足夠他們兩個人並肩通過。


    而這洞口之後似乎是個通道,裏麵黑黢黢的,看上去比外麵的石洞還要來得深。


    可惜因為角度問題,她看得並不分明。


    眼見之前的火光就要熄滅,明誨初往裏走了兩步,又朝那洞口內擲出了一道符咒。


    這次她終於看清楚了。


    這通道寬高皆有一丈有餘,青石磚修築的階梯一路向下,不知通向何處。


    明誨初迴頭掃了白秀一眼,看來他並沒有說謊,這裏果然就是通往白塚的入口。


    “明少島主,情況怎麽樣?”聽她駐足許久,白秀出聲問道。


    明誨初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道:“你將鎮魂束收了吧,這裏並沒有什麽光線。就算我要照明,也是灼燒符咒,不會有問題的。”


    要說明誨初的性格的確算得上古怪,白秀一時也弄不清楚她為什麽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過這正和他心意,他也就“卻之不恭”了。


    “你怎麽看?”見他審視許久,明誨初忍不住發問。


    符咒本就微弱的火光漸漸暗了下去,黑暗之中,他們隻聽到彼此的唿吸聲。


    “看來這山體中的工程比我想象的還要龐大。恐怕這裏還有無數這樣的通道,它們將仙遊澗那些石洞都連通了。”白秀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聽他言語中多了幾分擔憂之意,明誨初不由道:“難道這會對我們進入白塚有什麽影響嗎?”


    白秀歎道:“正是如此……我們要想在這麽多的通道中找到我們需要的那條,恐怕不容易。”


    明誨初覺得奇怪,下意識道:“既然我們在洞口都可以捕捉到殘留的靈力波動,這裏的環境比那兒更加穩定,我們隻要稍加查探,不就有線索了嗎?”


    老實說,白秀也有幾分不確定,遲疑道:“這裏的情況比外麵還要古怪,好像有什麽東西把所有的靈力波動都遮擋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得近了,鴻蒙靈脈的影響也就越顯著。甚至這裏直接是一個靈力隔絕之地,我們什麽靈力波動都捕捉不到。”


    “是嗎……”明誨初將信將疑地封閉了靈脈,一勘察,果然什麽痕跡也沒有發現。


    顯而易見,她對天玄五行陣這樣的地方毫無所知,憑這一點他就可以肯定明誨初絕不是那天闖入白塚的人。


    “隻怕控製陰生子母傀和在天玄五行陣中襲擊我和二哥的另有其人……”


    他不由想到了方心在聽魂之地使用的那把弩,哪一個才是她所說的姑姑已經很明顯了。


    白秀在這邊沉思,明誨初心裏也有些沉浮不定。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自打跟白秀觸感起,她似乎一直在跟著對方的思路走。


    這對她來說是相當危險的。


    她胡思亂想片刻,決定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當即道:“我們想這麽多也無濟於事,倒不如直接進去一探究竟。”


    白秀自是不會反駁,兩人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沉默,快步沿著石階向下走去。


    隔一段距離,明誨初便會扔出一道符咒,這樣比較保險,如果前麵有什麽突發情況,他們也好提前準備。


    然而兩人走了足足一刻鍾,腳下的路依然暢通無阻——這石階所至竟比他們預料的還要深遠得多。


    “以你對鴻蒙山穀的熟悉,我們大概在什麽地方了?”明誨初突然出聲問道。


    兩人的腳步聲迴蕩在通道內,讓她莫名有些壓抑。


    她心裏更是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她和白秀就要走到地心去了。


    “我們大概是在往裏鎮方向走,初略估計,應該快進鎮了吧。”白秀說道。


    旋即他又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道:“也許我之前猜錯了,仙遊澗石壁上的其他石洞應該尚未連通,不然這工程也太龐大了。”


    明誨初想了想道:“不過有一點你倒是沒有說錯,這通道確實是為了方便運送石料修建的。”


    說著她扔出一道符咒,借著火光指著一些痕跡說道:“你看,這裏有很多擦痕,估計是運送石料留下來的。


    難怪這石階修得這麽寬,每一階的坡度又極為巧妙——隻要將石料底部鑿得平整些,稍一用力便能將它沿著石階推下去。”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繼續往下走去。


    又隔了一段距離,明誨初再次扔出一道符咒,這下情況終於有了變化。


    它飛出沒多遠便撞在了一道石壁上,也就是說,這石階終於到頭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明誨初毫不遲疑地朝一左一右各扔了一道符咒,結果它們全都毫無阻礙地破空而去。


    這裏居然有兩個入口。


    不,不僅如此——


    她借著火光往上一看,發現那裏也是看不到盡頭一般的黑暗,這又是一個入口!


    白秀亦是詫異無比,他無法預料這樣的通道還有多少,自語道:“沒想到我們之前並沒有猜錯,可如此龐大的工程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了……”


    明誨初不禁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白家白塚到底有著怎樣的規模?如果挖鑿這些通道的石料都用於建築,恐怕建造整個鴻蒙裏鎮都夠了吧?”


    白秀心裏也沒有答案,隻得道:“白塚絕不像它表麵上那麽簡單,我們要在那找到劫生鼎,恐怕比我們猜想的還要難得多。”


    “不是劫生鼎。”明誨初指出了他措辭中的錯誤,說道,“那裏應該隻有一塊碎片。”


    “碎片?”白秀訝然道,“明少島主的意思是,那劫生鼎被分成了幾部分,隻有其中一部分藏在白家?”


    明誨初點頭應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當年我哥哥和你父母他們去劫生天之前,確實是將這劫生鼎分成了幾部分。


    當然,後來這些碎片到底去了哪裏,我不得而知。經過這麽多年的調查,我也隻知道其中一片很有可能藏在白塚。”


    白秀想到一個問題,說道:“不知道當年到底有幾個人涉身其中?明、白兩家的慘案若皆由劫生鼎而起,那方家當初的事故是不是也和它有關?”


    “你是指方承影夫婦葬身火海一事?”明誨初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道,“它和劫生鼎恐怕並沒有什麽關係。


    起初我也懷疑過這起事故是當年同一勢力所為,但幾經調查後我發現這事的經過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異常?”白秀皺眉默念。


    明誨初輕歎道:“沒錯,這隻是一件普通的縱火案。


    因為不滿方承影對其當眾訓斥,一名方家弟子一直對他懷恨在心,找了個機會,在他和他妻子閉關時放火燒了練功房。


    夫妻二人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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