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腓特烈大帝愛著韶明嗎?


    這是個不用多想就能得到答案的問題。


    但是艦娘的感情可是很複雜的,腓特烈大帝歎了口氣。


    “愛情、親情、友情……你說的愛又是指其中的哪一種呢,我自問能認清自己對孩子的感情。”


    “那麽企業,你又是否能看得清楚?”


    “……”


    “倘若你找不到答案,那我無法就這樣看著你和韶明接觸。”


    想想看。


    要是企業隻不過是單純貪求待在韶明身邊的安心,把她當成了朋友而已,韶明卻真的喜歡上了她……


    光是想想這種可能,腓特烈大帝就覺得自己差不多要瘋了。


    吸引是相互的。


    韶明真心對待著艦娘,所以她們也會用真心迴敬著韶明,在這個過程中是很難說清楚誰吃不吃虧的。


    但是如果把這份聯係上升到所謂愛情的高度的話,顯而易見,韶明可是會被騙的。


    倒不是腓特烈大帝對那些接近她孩子的艦娘們有什麽偏見,隻是正如前麵所說,感情的種類實在是太多了,艦娘有時候也不能分清楚自己的內心。


    但是她們對待感情的態度都非常外顯。


    哪怕是朋友也會摟摟抱抱,絲毫不會覺得自己的肢體接觸太過越界了。


    而她們本身又長了一副好皮囊。


    誤以為她們對自己有意思,貿貿然去向她們表白,想和她們締結誓約,結果最後卻哭得一塌糊塗的大有人在。


    腓特烈大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會變成其中一員。


    哪怕這種可能性不大。


    聞言,剛才還能以平常心對待企業的俾斯麥,看向她的眼神也開始慢慢冷了下來,在這件事上她無疑是站在腓特烈大帝這邊的。


    如果企業敢騙韶明的感情,別的不說,俾斯麥能保證至少在鐵血艦娘這邊,她別想討得了好。


    身邊艦娘的氣息發生了變化,企業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擺出一副警惕的姿態,但是很快她又放鬆了下來,平靜地站在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麥的麵前。


    “這就是你們把我叫過來的原因嗎?”


    “是的。”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迴答你們,但也不會問你們是站在什麽立場來向我提問,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讓我想清楚這些。”


    “……”


    俾斯麥扭頭看向了腓特烈大帝。


    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她處理比較好,俾斯麥自認對感情什麽的不是很擅長,這一點,單看她和自己妹妹提爾比茨的相處就知道了。


    腓特烈大帝收到了俾斯麥的眼神後,並沒有馬上給出自己的意見。


    她直視著企業的眼神,良久才開口。


    “如果在想清楚了之後,發現你並沒有……對我的孩子有什麽愛慕之心,那麽你打算怎麽要辦?”


    “你會徹底地遠離她嗎?”


    “不會。”


    這個問題企業根本用不著思考,答案也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腓特烈大帝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以,但是最遲在你們離開京都之前,你需要給我一個答案。”


    “好。”


    企業應了下來。


    在看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麥沒有再要說些什麽的意思之後,她轉身打開了辦公室的房門,離開了這裏。


    幾乎是企業關上房門後的下一秒,俾斯麥就伸手敲了敲實木的辦公桌子,把腓特烈大帝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為什麽突然又答應她了?”


    “讓她跟著韶明,那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吧,萬一韶明哪天真的喜歡上了她的話,要怎麽辦?”


    “在那之前她會先愛上韶明的,不,應該說她現在已經愛上了。”


    腓特烈大帝迴想起剛才企業說她不會的時候,那都沒有經過思考的篤定語氣還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的眼神,輕笑了一下。


    企業確實還沒認清楚她自己的心。


    這樣說起來的話,自己這是不是算推了這兩人一把?


    ……罷了。


    腓特烈大帝並不反對她的孩子談戀愛,甚至她的對象無論是人類還是艦娘,是男又或者是女,其實都無所謂。


    隻要孩子喜歡就好。


    她唯一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企圖借此欺騙她的孩子,倘若有人敢這麽做,她一定會讓他明白——死亡隻是人生最平靜的終點。


    “腓特烈,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質疑你……但是你真的明白了自己對韶明所抱有的感情是什麽嗎?”


    “……你知道玉樹的標槍和貝爾法斯特是怎麽突破到一百級以上的嗎?”


    “因為打破鏡麵海域得到的覺醒數據。”


    雖然俾斯麥不清楚腓特烈大帝怎麽突然扯開話題,問起了這個她們應該都已經看過相關情報的問題,但是她還是配合地迴答了。


    腓特烈大帝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又問了俾斯麥一個看起來同樣和她的問題同樣毫不相幹的問題。


    “那你知道我現在多少級了嗎?”


    “……一百級以上。”


    “準確的來說,是一百二十級。”


    “但是我從來沒離開過京都,更沒去過塞壬的鏡麵海域,你難道就不好奇我是怎麽覺醒的嗎?”


    “我並不會因為好奇,所以去探究同僚的秘密,在你沒有主動告訴我之前,我會裝作自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好吧,這聽起來好像是我的疏忽。”


    “抱歉,但是俾斯麥……你確實是最適合鐵血的旗艦。”


    腓特烈大帝誠懇地向俾斯麥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和歉意,緊接著,她又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我並沒有做什麽別的多餘的事,隻是在某天清晨突然意識到了我是誰而已。”


    “你不就是腓特烈大帝嗎?”


    “對,但是和你們不同,舊史上並沒有我的足跡,在取得腓特烈大帝這個名號之前,我也隻是被叫做h39計劃而已。”


    “科研艦娘的覺醒過程,就是不斷加深自我認知的過程。”


    “即,我是誰,這個問題。”


    “在這個過程中,看清楚自己的心也隻是順帶的事情而已。”


    腓特烈大帝說得輕描淡寫。


    但是俾斯麥聽著卻直皺起了眉頭。


    心智魔方的特殊和神秘是她們一直到現在都沒能完全破解明白的,在遇見腓特烈大帝她們之前,俾斯麥根本不敢相信居然還有完全沒有‘曆史’的艦娘。


    現在又聽腓特烈大帝這麽一說,她總感覺這種屬於科研艦娘的覺醒方式,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而且,把自己解析得那麽透徹,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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