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姿聞言,神色一怔,甚至身子都晃了晃。


    的確。


    她父皇曾不止一次勸她打消對蕭炎的心思。


    一開始,她以為是他器重蕭琰,恐駙馬的身份會阻礙了他的青雲路。


    可眼見皇姐的駙馬在迎娶皇姐之後,依然能夠得到重用,她便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在她又一次向父皇提出讓他給自己和蕭琰賜婚時,父皇竟發了好大的火,警告自己絕對不許再去接近蕭琰。


    為此,甚至不惜將自己趕去皇陵。


    可是為什麽!


    到底是怎樣的原因,讓父皇如此抵觸她與蕭琰結為夫妻?


    蕭琰冷冷地看著元姿臉上的表情,知道宣武帝必然是同她說過這樣的話的,索性便不再多言,轉頭望向沈棲姻道:“原該事先問過你的意思的,隻是今日進宮,陛下突然就降旨了。”


    想是他知道元姿迴京,未免她再不消停,便以此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沈棲姻聽完蕭琰的話,忽然問他:“聽你的意思,好像並不樂意娶我?”


    蕭琰濃黑的眉輕輕挑了一下,他一抬手,沈棲姻便立刻護住了自己的額頭,告饒道:“別彈,我胡說八道的!”


    逗他玩而已,這人怎麽還急眼了。


    真是不可愛。


    不過有一點,她還真是沒有想通。


    她雖與宮中之人接觸不多,但也能感覺到,當今聖上對蕭琰的寵愛和信任,如此心腹,陛下怎的會讓他娶自己這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人?


    按說這些上位者,當是最看重門第的才是。


    當著元姿的麵兒,沈棲姻也不好直接問出口,好不容易熬到前者走了,她才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蕭琰聽後迴答說:“因為倘若我娶的是世家女子,將來壽昌公主鬧起來,陛下夾在中間,多少會有些為難。”


    “他若縱容公主,必然會令那些王公侯伯寒心,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可要是嚴懲公主,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虎毒尚不食子,他也不能真的殺了她。”


    沈棲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懂了。


    她背後無人,沒有資本與壽昌公主抗衡,而這,會為那位陛下省去許多麻煩。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蕭琰話鋒一轉:“要緊的是,我想娶的人,隻有姻姻一個,換了旁人,我都不要。”


    “陛下真要降旨,你還敢抗旨不成?”


    蕭琰沒說話,隻默默看了她一眼。


    那雙眸子黑沉沉的,如深不見底的巨淵一般,讓人根本摸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她沒來由地背脊發寒,總覺得抗旨這事,他還真幹得出來。


    很奇怪……


    但她就是莫名覺得,他給她傳遞的信息就是,宣武帝會縱容他如此肆意妄為。


    她本欲再問,可恍然想起自己來此尋他的目的,便立刻拉著他到僻靜之處,將自己方才見到了誰、心中是何猜測,一一道來。


    蕭琰聽到一半,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追問道:“你確定那女子說她姓司?”


    沈棲姻鮮少看到蕭琰這般情緒外露,怔了一瞬方才點了點頭:“是司圖南告訴我的。”


    “她人如今就住在槐楊巷的小院裏,你可以親自過去確認一下。”


    “好。”


    二人言罷,當即動身。


    初四駕車很快,不消許久便到了地方。


    蕭琰身影匆匆,進到屋內後腳步卻猛然頓住。


    沈棲姻跟在他身後,隱隱聽到他喚了聲:“司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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