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遁一皺皺眉:“好不容易碰上兩個活的,真要等?”


    “等等吧,”兩茫茫看了看紀隆君兄弟,說道。


    “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最後關頭不能急。那兩個魔頭即使是睡著了,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立刻醒來,有紀隆君兄弟跟著,咱們不能冒險,天亮了咱們勝算更大些。”


    黃遁一點點頭:“也罷,那就等到天亮。”


    “嗯。你們且各自休息,不必擔心這裏安危,周遭十丈內都是我感知範圍,如果有人靠近,或者那兩個魔人要走,我都能感知到,到時我會預警的。”


    “好,那咱們養足了精神,明早再說。”


    黃遁一鬆了鬆衣領,懷抱長劍,靠在樹幹上閉眼養神。


    紀隆君兄弟看兩位前輩都不再說話,不敢出聲發問,隻是學著他們在樹幹上靠著,閉著眼休息起來。


    這裏不同木屋,紀隆君兄弟打坐練氣乃至小睡一會兒都是可以的,卻不敢在這修煉“太上洗髓經”。


    因為他們發現,進入到神識觀想的境界後,即便是外界有什麽風吹草動,意識也短時間內迴不過來,身體對外界的動靜感知很弱。


    這是一個極大的風險點,若非在可以確保安全的地方,“太上洗髓經”決不能輕易修煉。


    一夜無話,天,逐漸亮了。


    眾人隨便吃喝了些幹糧和清水,在兩茫茫的帶領下朝著魔人休息的地方摸去。


    很快,他們接近了兩個魔人。


    兩茫茫示意紀隆君兄弟原地等候,跟黃遁一打個手勢,二人悄悄一左一右圍了上去。


    紀隆君兄弟小心髒砰砰亂跳,有些緊張,趴在草窠裏一動不敢動。


    靠近了才發現,這裏有兩個青衣人,他們大概是剛剛睡醒,正在撥弄著火堆試圖把涼餅烤熱後當早飯吃掉,時不時的還聊上幾句。


    這兩個魔人皆衣著怪異的青色袍服,人近中年,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黑森林裏瘴氣濃鬱的緣故,這兩人臉色都隱隱有些發黑。


    兩茫茫和黃遁一屏氣靠近,距離他二人已不足三丈。


    兩茫茫遙遙看了看對麵的黃遁一,使了個眼神,然後雙手按在身前那顆茂密的大柳樹上。這棵柳樹大概兩人環抱粗細,柳條細密,周遭幾丈都籠罩在它的樹蔭裏。


    柳樹小臂粗細的樹枝微微顫動了一下,四五根粗壯的枝椏悄無聲息的從青衣人頭頂探了下來,像兩隻大手一般瞄準了下方青衣人!


    “嗖!”


    一聲輕響,十幾根枝條猛的射出,向著青衣人抓去!紙條本就在那人頭頂不遠處,幾乎是在一瞬間這些枝條就觸碰到了青衣魔人的身體!


    但間不容發之際,青衣人卻是就地前撲猛的一個翻身,避開了試圖抓住他的枝條!


    失手了!


    青衣人有些狼狽的從地上一躍而起,看向身後,冷喝道:“什麽人!”


    另一青衣人也迅速反應過來,他身子像是飛起的鳥兒一樣原地高高躍起,空中連踢幾腳一個倒縱跳到了遠離篝火的地方。他和先前的青衣人背靠著背,小心的警戒著周圍。


    “哼哼,原來是個術師。真是不知死活,敢來黑森林裏找不自在,看來你不是無知之徒,就是狂妄之輩!”


    高個頭青衣人冷笑道。


    然而兩茫茫和黃遁一卻安靜的伏在樹後,一招落空並沒有繼續進攻。


    他們也在評估這兩個魔人的實力。


    兩茫茫的無極真氣逐漸籠罩住周邊數丈的範圍,這是他能夠嫻熟施展五行控術的最佳距離。


    他趴在暗處沒有說話,但手指一動,澎湃的無極真氣操控著更多的樹枝以及數丈長的柳條如無數把利刃一般迅猛甩向兩個青衣魔人。


    柳條雖柔弱,但這麽多柳條狠狠抽在人身上想必那滋味也不好受。更何況兩茫茫以擒人為主,柳條和樹枝但凡貼上青衣人,第一時間就會如蜘蛛絲一樣把他們緊緊裹住!


    青衣魔人冷哼一聲,一邊躲避一邊揮掌擊打柳枝。青衣魔人一掌掌揮出,迎麵而來的柳枝被大片的震飛。


    “看來他們並不擅長使用武器,練的是拳腳功夫。”


    真人默默的下了一個結論。


    既然不善兵刃,那麽隻需把戰鬥距離控製好,便可確保那兩個魔人隻能招架而沒有反擊的機會!


    兩茫茫使出全力,把無極真氣覆蓋的周圍五六棵大樹同時引動,數百根粗壯的枝條像鞭子般狠狠抽去,又像觸手般想要抓住青衣魔人!


    但青衣魔人武功不俗,先前似乎有所保留,此刻麵對猶如雨點般密集的柳條,他倆掌上力道更猛,一掌掌打出甚至把胳膊粗的樹枝直接擊成數段!


    兩名青衣人逐漸有些不耐,以他倆為垓心,周圍兩丈內的數棵大樹像是章魚成精一樣要把他倆抓住,逼的二人想走無法走,想留不便留,連連怒喝中靠著雄厚內力把一條條樹枝打飛震斷,不多會兒地上就丟滿了殘肢斷柳。


    非但兩茫茫,暗處的另一人隱約心裏也有了些結論。


    正當兩個青衣人漸漸把周圍樹枝清理的差不多時,一個黑影突然躍出,手中提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對準其中一個青衣魔人激刺而來!


    這還是紀隆君三個兩年來第一次見到黃遁一寶劍出鞘!


    一柄玄黃色的寶劍,似玉,又不似玉。它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澤,沒有了金屬的冷冽,多了一分玉瓷特有的暖意。


    這柄寶劍刺出,竟是讓人心生親近,似乎感覺不到威脅逼近!


    青衣魔人頓感腦後惡風乍起,來不及迴頭之下隻得身子趔趄朝一旁倒去,堪堪躲過黃遁一一劍!


    黃遁一不等招數使老,由刺變掃揮劍對著那青衣魔人劃去,青衣魔人隻得強行讓不穩的身子再次側倒,雖避開了劍刃,但一道玄黃劍氣掃過,青衣魔人肩頭崩起了一片鮮紅的血花!


    “劍氣!”


    紀隆君和紀凱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喜。


    劍氣,簡單來說,乃是因使劍之人內功深厚,發招之間內力由臂入劍,鋒芒外漏形成的一股具有殺傷力的劍之氣力!


    像是一些內家高手單單使出拳腳功夫也會夾帶著陣陣勁氣,和劍氣是一個道理。


    隻是劍氣仗著刀劍刃口的鋒芒,殺傷力更大!


    但兵刃畢竟不同拳腳,把內力傳導至兵刃覆蓋其上並由兵刃內力外放,可不是尋常武者能夠做到的。


    黃遁一嘴角一笑,原來那青衣魔人中招的一瞬身子已經被迫的連連側倒,難以控製平衡下冷不丁被身後突然乍起的十多根樹枝卷上!


    樹枝像是蜿蜒的毒蛇纏上了獵物一樣,十幾根雙指粗細的樹枝像是十幾條毒蛇,幾乎在一瞬間把青衣魔人雙臂雙腿和腦袋死死的卷住,徹底困住了此人!


    這是黃遁一和兩茫茫多年來磨合而成的套路:主攻和輔助來迴變幻,讓人完全摸不清進攻節奏!當你全力招架其中一人時,可能他隻是佯攻,真正的殺招卻來自於身後!


    另一青衣魔人武功顯然在前一人之上,他眼瞅同伴被捉,怒極而拚命攻向黃遁一。


    黃遁一並不急著和他分個高低,一把明黃寶劍舞的密不透風,那魔人仗著掌上渾厚力道和黃遁一打了個難解難分。


    茫茫真人卻沒有支援黃遁一,他又操控周圍幾棵大叔更多的柳枝把前一個青衣魔人層層裹住。


    一根根或胳膊粗細、或筷子粗細的柳枝緊緊的勒了過來,非但是手腳腦袋那麽簡單,而是把那青衣魔人整個裹在裏麵,隻幾個唿吸間就裹成了一個直徑近一丈的碩大木球!


    幾棵大柳樹幾乎半數的柳枝緊緊纏繞在一起,在正中央裹成的一個大木球!紀隆君吞了吞口水,這種操作,令他對道家仙術的向往幾乎到了無比渴求的程度。


    兩茫茫確信樹枝牢籠堅不可摧,被困住那魔人不可能破籠而出後,這才真氣轉換,召喚其他的樹枝射向另一青衣魔人,協助黃遁一作戰。


    “唔,好強的劍招!”青衣魔人暗道。


    黃遁一一柄玄黃寶劍有如靈蛇吐信,招式詭異、速度極快。


    他本身穿著淡黃色袍子,此時仗劍飛身而上,整個人都化作一片玄黃,這已經超過了青衣魔人能夠招架的極限!


    “快!快!好快的身法!”


    青衣魔人大吃一驚,這人非但劍法高超,速度更是快的出奇,他連拍幾掌全部打空。


    而這人寶劍在手,道道劍氣有如黃龍出雲,劍刃本身雖然被他避開,但淩厲的玄黃劍氣卻四射而出,把周遭草木、山石都掃了個遍體鱗傷,連青衣魔人的衣服都被劍氣多處劃爛,避無可避!


    青衣魔人難以招架,隻得步步後退!


    他心裏急急盤算道:“對方明顯是兩個人,配合又這般默契。我一個打兩個太吃虧,不管是走是留,怎麽也得先把我兄弟救出來再做計較!”


    他一邊強自和黃衣劍客周旋一邊暗自觀察,終於大體確定了暗處那術師的方位。


    “喝!死來!”


    一聲大喊,青衣魔人手掌竟發出比之剛才還要渾厚的磅礴掌力,狠狠震退黃遁一後趕忙飛身跳出圈外,朝著兩茫茫潛伏的位置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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