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癡迷研究毒藥,帶著他深入研究過d01,發現萃取後的物質具有十足的成癮性,對人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說著,周老的思緒飄迴當年。


    他還是年輕時的模樣。


    “後來,我喊停了研究,也親自封存這筆資料。離開m域,來到醫學研究院。”


    “因為部分觀念不和,我跟他分道揚鑣。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d01還是被用到毒品中。兜兜轉轉,終究逃不過。”


    周老歎息,眉頭皺緊,臉上皺紋溝壑愈深,似乎藏著很多心緒。


    “這種植物並不常見,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也沒什麽人研究。當時檢測出熟悉的物質,我第一個就想到是他。”


    四周為之一靜。


    太陽漸漸西斜,一半沒入地平線消失不見,留下模糊的半圓形狀。


    光線朦朧,如薄紗輕籠。


    聽完周老的話,蘇清河對毒品的來源有了幾分猜測。


    周老徒弟,“宮傑陽”三個字第一次出現在幾人耳中。


    “較真地說,這毒品能做出來,跟我有一半的關係。”周老幾分自責,又歎出一口濁氣。


    如果當初沒瞎研究,宮傑陽也不會拿這樣東西做出毒品來。


    周老淺淺抬眸,卻發現三人的臉上並沒有責怪、怨懟等意味,反而都在沉思。


    一絲疑惑浮上心頭,周老看向畢川,試圖從他表情中解讀出信息來。


    “那這麽說,我假裝上癮的計劃,泡湯了?”蘇清河雙眼微眯,眉宇間藏著幾分憂愁,去尋找陸臨的目光。


    陸臨指尖拂過下巴,思索間點頭,“有點難辦,如果綠湖那邊真是宮傑陽,而綠湖又見過周老,恐怕不會相信你上癮。”


    再看畢川,輕嘖一聲,看向自家老師,語氣中帶著幽怨,“老師,原來我不是你唯一的徒弟,你以前騙我。”


    周老緊握的雙手驟然一鬆,全然沒想到,三人中沒一個在意是他研究出d01萃取液的。


    麵對畢川的控訴,周老第一次覺得,自己想太多嚇到自己。


    “確實不好辦,得再找個理由去接近綠湖。”蘇清河微微斂眉,在腦海中尋找新的對策。


    陸臨又恢複慵懶樣,半靠著牆,結合現在的事情思考,眸光幽深。


    周老迴神後,瞪了眼畢川,對兩人說,“蘇小姐,你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行。”


    “恩?你說說看。”蘇清河聞聲抬頭,示意周老繼續說。


    此時,幾人的視線再次落在周老身上。


    畢川還調整了一下坐姿,在地板上尋找舒服的位置。


    “宮傑陽這個人,比較自大和狂妄,有種天下老子最牛的感覺。我們分道揚鑣,也有他性格的原因。”


    “這麽多年過去,他大概率會認為比我更厲害。到時候就算他有所懷疑,內心的虛榮也會促使他相信。”


    “你是真的對毒品上癮了。”


    “到時候,隻要我們小心安排,準備一個真正吸食毒品的血樣。他不相信也會相信。”


    周老越說越起勁,連後續的一些行為都想到了,眼前不由浮現宮傑陽自傲的麵容。


    蘇清河眸光閃爍,脊背稍稍挺直,心思活躍。“你再詳細說說宮傑陽這個人。”


    周老轉身給自己搬來椅子,大有一副暢談的樣子。


    陸臨抬步,輕輕落地,自然地挪到蘇清河身邊,長臂一伸攬住椅背。


    這邊在認真探討人與事,大廳內雲老太和雲歸時不時看著拐角,總不見人出來。


    “榮姨,他們進去多久了?怎麽還不出來?”雲老太詢問,杯中的茶水都沒喝多少。


    榮姨停下手中動作,迴答道:“有兩個小時了。我方才進去送水,都沒事的,圍在一團聊天呢。”


    聞言,雲老太麵色放鬆,轉頭又跟雲歸聊著搬迴帝都的事。


    窗外天色漸暗,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幾人聊著,一時忘記時間,茶都沏了幾壺。


    直到榮姨敲門喊吃飯,屋內才停了聲。


    “周老,你說的這些肯定能用上。”


    蘇清河麵露喜意,眉梢上揚,“你也別再糾結誰研究出來的,做壞事的又不是你,不如多想想怎麽幫我騙過他們。”


    “打擊毒販,你我有責啊。”


    蘇清河說著,緩緩起身,舒展腰肢,順便原地轉個圈,“周老,特效藥成功,沒繼續發作。不適感的話,有點累,算吧?”


    “蘇小姐,你體質確實好。”周老默默頷首。


    蘇清河聳肩,她在屍山血海裏爬了幾年,還是試驗用藥的常客,體質不好早死了。


    陸臨的目光始終跟隨著蘇清河,柔和的底色下,是心疼。


    今夜的晚飯,每個人都吃得舒心。


    結束後,羅環趁夜色正好,護送周老和畢川返迴f洲搞研究,那邊的器材和藥品更齊全。


    臨走時,周老取了一管蘇清河最新的血樣帶迴。


    蘇清河以消食的借口,拉走了陸臨,繞著院子散步。


    月光灑落,地麵上的影子時不時交纏。


    “今天也挺意外的,順手就把家主的事情定下來。”蘇清河小步往前,食指勾著陸臨的指尖,慢悠悠地晃著。


    “剩下的考核也省了,正好明天可以安心送外公迴帝都。希望是個好天氣。”


    陸臨指尖收攏,拉過蘇清河的手,十指相扣。


    “我跟你一起。”


    “好。”


    陸臨說得堅定,蘇清河也爽快應答。


    第二天,又是好日。


    雲老太聽聞事情,趕緊讓雲歸準備,兩人跟著蘇清河一同前往。


    蘇清河勸說無果,便也隨他們。


    遇上車無法進去的路段,雲歸便背著雲老太步步前進。


    山間的風夾雜著涼意,茂密的草叢阻擋視線,也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符樹一早便等在院子裏,坐一會又站起來走動,總是往外麵眺望。


    旁邊還有兩名,蘇清河預留的手下。


    大黃狗窩在地上唿唿大睡,雞圈也是安靜一片,再沒有第一次來時的嘈雜。


    “九爺,你替一下他。”蘇清河瞧著雲歸滿頭大汗,喊了聲前頭的陸臨,微抬下巴示意。


    僅供一人行的小道上,雲歸背著雲老太,被陸臨和蘇清河護在中間。


    話音起,隊伍行進有短暫的停頓,最前邊帶路的海獺也停下腳步。


    “不用,不用,我可以。”雲歸頂著個大紅臉,還在嘴硬。


    蘇清河懶得廢話,上手扶住雲老太緩緩站在小道上。


    陸臨側身越過雲歸,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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