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茉說這話時,目光之中浮現出無法訴說的瘋狂以及冷血,聲音更是仿佛死亡的喪鍾一般,一聲聲敲擊到人的心中,滲入的血液之中,蔓延全身,寒意環繞,殺氣浮沉。


    如此話語傳出,司徒元澈、司徒恆、楚彥謙以及司徒元佑四人目光一沉,他們誰也未曾見過這般的花清茉,如此的冷血無情,嗜血殺伐。仿佛原先盛開的一朵清雅白梨被鮮血染紅,滿是死亡籠蓋,除了血腥再無其他。


    在花清茉命令落下之後,幽雲十六騎立刻快速的衝向那些士兵,手中的朔月彎刀,在燭火的光芒下,冷光寒刃,在一瞬間便已取下一人性命。幽雲十六騎殺人極不含糊,都是一招取人性命,仿佛絲毫不給人留下痛苦的時間。


    片刻之後,落魂崖上,屍體橫布,而幽雲十六騎身上穿著的黑衣被鮮血染紅,透著一種極為詭異的顏色。


    此時,其中一人突然取下護日金弓,猛然的拉開,對準前方,急速的出手。與此同時,另一人也快速的取下護日金弓,猛然的拉開弓弦,箭離弦而出,直接的將先前那人射出去的箭分成了兩半。隨後,幽雲十六騎的其他人也如此出手,在一人射箭之後,另一人將先前那人的箭射成兩半,增加攻擊。


    如此一來,最前方分成兩半的箭射向周圍的士兵之後,後麵的箭也隨之而來,這讓最先射出的十五支箭猛然的增到了三十半,所殺之人也在一瞬間增加了大概一半之數。


    這般的情況,讓司徒元澈等人詫異到了極點,他們著實沒有料到花清茉的手中竟然有如此武功之人。不對,若隻是武功高強還好辦些,眼前的這些人完全就是為了殺人而生。


    他們的手下雖然武功自然也是不弱,但是在殺人之時,總會有一絲的遲疑。而這些人,不僅沒有遲疑,而且在麵對這麽多人時,更是選擇最快最多的殺人手法。如此這般,當真是可怕至極。


    看著這場景,司徒元澈幾人便能明白過來,此時他們若是不做些什麽,花清茉真的會讓她的手下將這些士兵全部殺死。幾人上前,想要靠近花清茉,而此時楚向白等人快速的擋在他們前麵,不容他們靠近花清茉。


    “表妹,九千歲已死,你殺那麽多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快讓他們住手。”楚彥謙望著花清茉,目光之中略顯急切。花清茉的手下一個個武功奇高,就算比不上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他們就算能夠攔住幾人,也於事無補。因為白紫簫的事情,那些士兵一個也活不了。


    對於楚彥謙這話,花清茉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後極為緩慢的道:“不行,我要他們陪葬。”


    這般冷寒的話語讓楚彥謙目光一沉,眼底仿佛有著極為隱晦的光芒浮動。隨後他看向司徒元澈三人,涼聲道:“看來,此番我們偏護不了表妹了。”


    話剛說完,楚彥謙的手附在腰間,隨後猛然的抽出一把猶如蛇一般繞動遊離的軟劍。軟劍在楚彥謙的手中微微的顫動,仿佛波動的水麵一般,粼粼光芒璀璨之間,透著一股陰寒之氣。


    他慢慢的走上前,身上穿著的淺灰金色水紋長袍,隨著他的動作熠熠生輝,光澤閃動之間,殺戮盡顯。但是,楚彥謙隻是慢慢的走向花清茉所在之處,並未快速的攻擊而來。見此,楚向白以及夜行兩人同時揚劍而來,與楚彥謙交鬥。


    在楚彥謙拿劍的一瞬間,楚向白和夜行便感覺得到與他的差異,他們這些人中任何一人都及不上楚彥謙,一人動手,必然落敗,這是毫無懸念之事。但是,若是有兩人與之抗衡,勝負就未知了。


    兩人的劍氣猶如冬日裏的北風一般,急速的朝楚彥謙攻襲而來,一道道劍氣仿佛匯成了一道牆壁一般,毫不猶豫的朝楚彥謙而去,仿佛是以劍氣縱橫交錯而成的一道密不通風而又殺意彌漫的網一般,無情殺戮。


    對於此番場景,楚彥謙隻是淡淡的一笑,笑容平靜的猶如此時的夜晚一般,深遠綿長,他依舊不急不緩的走動,清俊的眉宇之間有著無法訴說的淡定慵懶。


    在劍氣要襲向他的瞬間,他的手微微一動,軟劍發出極為淩厲的聲響,而隨後仿佛在彈指一揮之間,劍氣猛然的消失,楚彥謙右手拿著劍柄,左手拿著劍尖,軟劍從他的頭上彎曲而過,剛好擋住了楚向白和夜行兩人的襲擊。


    此種狀況讓楚向白和夜行微微一愣,大概是沒有想到楚彥謙能夠在這一瞬間擋住兩人的攻擊,更是將他們之前的攻擊化為烏有。驚訝之後,兩人同時從左右兩邊同時對著楚彥謙出腿攻擊。


    而楚彥謙左手一動,放開劍尖,整個身子後仰而下,躲過兩人的攻擊。隨後他正準備轉身之時,楚向白以及夜行手中的劍同時朝他攻擊而來,而楚彥謙依舊不急不緩的擋住兩人。


    長劍交匯,淩冽的聲音猶如震天的雷響驚動長空一般劃破黑夜,三人的聲音猶如夜中的修羅鬼一般,通身殺意,暴戾無情,仿佛惡鬼一般都要將彼此的脖頸狠狠掐斷才肯罷休。


    不僅如此,司徒元澈,司徒恆以及司徒元佑,也都朝花清茉攻擊而來。如今這情景,他們隻能寄望於抓住花清茉,然後來威脅這些人。不然,這跟著他們的士兵,或許都要魂歸落魂崖了。


    望著眼前這些人的動作,花清茉隻是極為平靜的看著,目光之中有著一絲無法訴說的冷嘲笑意。她的目光轉而看向身後的斷魂崖,一片黑暗,仿佛割斷了她所有的一切,絕望的心情從心髒之處蔓延而出,一點一點將她整個身體包圍,冷涼刺骨,疼痛難當,似乎連輕輕唿吸都帶著一種入骨的疼痛。


    “紫簫……”花清茉輕喃開口,仿佛愛人間的密語一般柔和。隨後她慢慢的走向崖邊,目光之中有著一絲說不出來的溫柔寧和。


    見她這動作,南華和南絕立刻擋在她的前麵,出聲勸道:“夫人,別做傻事,您還懷著孩子。”


    “我知道,我不會做傻事的,我答應過他,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花清茉極為平靜的開口,雖然是對著南華以及南絕說話,但卻看都未看兩人一眼。


    走到崖邊的時候,花清茉停了下來,隨後用異能看了下去,希望可以看到些什麽。但是此時,崖邊除了一片濃深的黑暗,再無其他。


    此種狀況讓花清茉不禁笑了起來,笑容之中有著一絲無法訴說的絕望。


    她原以為,隻要她有情,即使他還不懂相思為何物,也無所謂,隻要她握緊他的手便好,兩人便可以一起看春花秋葉,賞冬雪夏荷,即使千人唾罵,百年汙名,也無所謂,兩人至少可以一起執手到老,知道白發蒼蒼。


    可是原來,即使逃過了生離,卻逃不開死別。


    “小心,夫人。”身後突然傳來墨淮的聲音,花清茉驚醒過來,立刻迴過了頭。此時,一支點燃火的利箭從遠處而來,仿佛長虹貫日一般疾馳而來。


    對於此,花清茉隻是微微的笑了笑。在箭離開不過一尺距離之時,猛然的向一邊偏離,便躲過了那箭的攻擊。


    目光隨著那箭,花清茉依舊笑得淡薄,但是卻含著冷意,仿佛冷風相隨一般,沒有一點的熱度。突然,花清茉的雙眸一滯,隨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跳了下去。


    “夫人。”南華和南絕立刻伸手去抓花清茉,在要碰到她手的瞬間,花清茉的手突然偏向一邊,整個人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此的情景讓南華和南絕愣在原地,而此時,原本打鬥的楚向白以及楚彥謙雙方,皆都停了下來,走到崖邊,著急至極的看往崖下。任誰都沒有想到,花清茉會突然跳崖,仿佛就是突然決定的一般。


    跳崖的花清茉,此時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下墜。耳邊的冷風唿嘯而過,聲音微響,卻猶如冷鞭抽在身上一邊略帶著一絲的涼意。但是在下墜不到五裏的距離時,她猛然的伸手抓住一邊的東西,目光之中有著說不出來的驚喜,唇角的笑容也在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刹那間,剛才縈繞在花清茉身上的冷伐殺氣頓然無存,此刻的她像是一個小心翼翼尋找著丟落東西的孩子一般,緊張之中透著一絲的害怕,但是卻又有著說不出來的期待。


    天空之中,殘月出雲,涼薄的月光落了下來,照在花清茉手中握著的東西之上,那是一根極細的鋼絲,月光之下泛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冷銳光芒。不僅如此,花清茉身子的周圍也有不少的鋼絲,此時看起來像是一道道流光一般,閃爍著美麗而又絢爛的光芒。


    風中傳來血的味道,微淡,淡的幾不可聞,但即使如此,對於此時她來說,就仿佛是一根救命的蜘蛛絲一般,而她隻能牢牢的抓住。


    猛然的用力,花清茉的身子往上一躍,然後站在了那根鋼絲之上,隨後她極為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血味傳來之處。走了大概片刻,微弱的月光映襯著眼前之景,花清茉看到岩壁之上有一處凸起的石台,而石台之上站著一人。


    “白紫簫……”花清茉立刻往石台上跳了下去,隨後直接被一人抱在懷中。


    熟悉的沉香氣味傳了過來,她毫不猶豫的緊抱住眼前的人,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開。


    很快,耳邊溫熱的唿吸拂來,隨後她聽到那人無情寒漠的聲音傳了過來:“跳崖都這麽主動,早知道本督主就等著茉兒一起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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