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等待的時間並不久,經過門房的通報,一個蒙著的黑紗女子出現,對著黑狼說道:“我家主人請你進去。”


    黑紗女子的聲音很冷,冷到帶著沁骨的寒意和煞氣,西梁沒有名揚諸國的殺手組織,但是西梁有著數量眾多的獨行殺手,而大禹城蘇園是傳說中西梁第一殺手的居所,所以黑狼對黑紗女子言語中的煞氣。


    蘇園的名字帶著吳楚的味道,園中的景致也帶著吳楚的風格,幾乎沒有西梁傳統的粗獷和渾厚,黑狼習慣性的以殺手的角度觀察園中景致,即使園中景致數量繁多,但一路走來的他沒有發現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主人,黑狼帶到。”


    黑狼在黑紗女子躬身的方向看見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引動著人體最原始的反應,即使站著不動也能引讓人口幹舌燥,但是作為殺手的黑狼卻渾身冰涼,高明的殺手對氣機最是敏感,黑狼感覺自己全身氣機都被驚天殺機鎖定,他感覺自己隻要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立即就會迎來對死神的鐮刀。


    蘇小碗揮手示意黑紗女子離開,她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黑狼,開口問道:“憑借一個名字就能查到這裏,還真是小看他了,他讓你來做什麽?”


    “貪狼之下黑狼堂堂主黑狼,拜見夫人。”黑狼半跪而下,雙手將一塊玉牌奉上,恭敬的說道:“公子說夫人在西戎走的太快,他沒能親手給夫人綰發,以致於有些遺憾,所以遣屬下前來掛牌。”


    在黑狼話語剛剛說完的那一刻,他個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冰涼了,過多煞氣和殺氣侵蝕讓他的神經都遲鈍了,其實他在說話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可能的結局,似掛牌這等帶著輕辱的話語使用在侍妾的身上合適,但對著西梁第一殺手說出來簡直就是找死。


    “你對錦繡很忠心啊。”蘇小碗拿起黑狼手裏的玉牌,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製作玉牌的玉石質地不錯,正麵歪歪斜斜的刻著“夏蘇氏小碗”的字樣。


    夏明川在外行走之時自稱陳錦繡,黑狼這一級別的人剛好知道,黑狼明白蘇小婉說的是什麽,黑狼抱拳迴答道:“公子但又所命,黑狼願上刀山下油鍋。”


    黑狼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氣機的鎖定解除,周圍的殺氣也全部都收斂,心神放鬆之後,黑狼的大腦開始接受感官的信息,他感覺到鼻孔嗅到的香味,頓時感覺血氣有些按捺不住的沸騰,還不待黑狼的身體做出反應,他突然感覺一股如泰山般的威勢驟然壓在身體上,差點將黑狼徑直壓趴在地上。


    “我怎麽是二十三號?”


    蘇小婉的聲音帶著寒氣,她在玉牌的背麵看見了“二十三”的字樣,她問黑狼:“你家公子還給哪些亂起八遭的女人發牌子了?”


    黑狼穩住身軀,將支撐身體的右手收起,迴複抱拳的姿態對蘇小碗說道:“具體有哪些人接到牌子屬下不知道,屬下隻知道雲霄十二劍、梅花六劍、四象四劍等一些人都有接到。”


    “嗬!”


    蘇小婉對夏明川有過調查,對所謂的雲霄劍、梅花劍、四象劍很清楚,她揮手欲將手裏的玉牌摔碎,但她最終沒能摔的下去,當著黑狼的麵將玉牌懸於腰間,她有些不高興的對黑狼說道:“掛牌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你走吧。”


    蘇小婉轉身走了兩步之後,她發現黑狼並沒有走,於是扭頭問道:“你還有什麽事情?”


    黑狼聽蘇小婉一問,他的額頭上直冒汗珠,他有些忐忑的說道:“公子有命。如夫人接下牌子,就請夫人出手對付西梁秦家。”


    “秦家?”


    蘇小婉不解的問道:“秦家遠在西梁,又怎麽礙到他了,秦家可不好對付。”


    黑狼額頭上的汗珠相融,化作水流流過兩鬢,他強壓心裏的忐忑,對著蘇小婉說道:“公子說他看上了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歸順公子的條件時秦家覆滅,公子在西梁的力量不足,想請夫人出手刺殺秦家的主要成員。”


    “一年不見,臉皮見長啊。”


    蘇小碗怒極到有些發笑的說道“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倒想看看他最後怎麽收場!”最後低頭對黑狼喝道:“滾!”


    當黑狼走出蘇園的那一刻,他才感覺到那無形的壓力消散,迴頭看了看蘇園,他不自覺得咽了咽口水,真不愧是公子,這等殺神一樣的女子也能收的服服帖帖,這般過分到打臉的事情還真是敢安排。


    在給黑狼念叨夏明川的時候,夏明川正在欣賞美人濯足,娜仁托亞當真能說得上是冰雕玉琢,她整個人肌膚有著晶瑩剔透般的視感,細嫩的皮膚當真仿佛吹彈可破,大而靈動的眸子仿若秋水,也難怪的狄人的部落會有將她獻給燕王的想法,也難怪狄人不擔心娜仁托亞在能否在夏明川的心裏站到一席位置。


    無論是狄人的眼裏,還是夏明川在的眼裏,娜仁托亞都像是一塊稀世珍寶,她就仿佛是極北之地的冰蓮孕生,是行走凡塵忘歸的遺世獨立之仙,她在狄人部落的身上穿的是最潔淨最好的獸皮,她在夏明川的身邊時穿的是最好的錦料製成的衣物,就連鞋子都通體用錦布製成,這是燕漓都沒有的待遇,為的隻是不欲使“仙”染凡塵,仿佛那是最令人遺憾的事。


    “叮咚叮咚”


    娜仁托亞將玉足抬起,水流從世間最美的身軀上滑落,最終如珍珠般落入溪流,她似乎感覺這樣的事情很有意思,便一直不停的將腳放進溪流,然後在將腳抬離水麵,最後聽水滴入溪的叮咚。


    燕漓的眼神純真,赤子的心性讓她仿佛能看透人心善惡,娜仁托亞的目光純粹,她在溫室中成長,沒有太多的心機,這是燕漓在知道娜仁托亞的待遇之後卻沒有太多想法的原因。


    夏明川則是因為娜仁托亞的眼神,看別人的時候,她的目光單純,在看夏明川的時候,她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夏明川,就像是因為夏明川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目光裏真摯而深厚的情感能讓夏明川心悸,夏明川對她並沒有太多的情感,於夏明川而言她更多的隻是交易的紐帶。


    “你還要看多久?”華蟬來到夏明川的身旁,在夏明川和娜仁托亞之間坐下,扭頭看著夏明川,脆生生的說道:“沈彧已經安排好了烤架,漓姐姐叫你們過去。”


    本來安靜唯美的場景就這樣被破壞,夏明川無奈的起身,一邊穿著自己的鞋襪,一邊對正在打鬧的華蟬和娜仁托亞說道:“還不快點走,小心等會漓兒生氣。”


    經曆上一次薑白茵的事情,燕漓雖然沒能完全拿薑白茵立威,但是無論是夏明川的人,還是其他的一些人,都承認了燕漓大婦的位置,所以在華蟬和娜仁托亞的麵前,夏明川說話可能不那麽好使,但燕漓的話一定非常好使。


    小溪在稻田的邊緣,燒烤的位置在稻田中間的木屋旁,夏明川、華蟬、娜仁托亞沿著田埂走過,飽滿的稻穗打在夏明川的手掌上,即使這個稻穗的長度不過一兩寸,遠沒有記憶力那三四寸到半尺多長的稻穗衝擊心神,但依舊讓夏明川異常滿足,這裏將是夏國騰飛的關鍵地方,有了這裏的出產的糧食,夏國沒有後顧之憂。


    “夫君來的有些遲了。”


    燕漓站在夏明川的麵前,她的袖子被攀膊高高縛起,讓她看起來有著仕女氣質又有著裝模作樣的幹練。


    南蠻不比北燕涼爽,燕漓等一眾女眷穿的都不多,在不失體麵的同時展現了自己的秀美身姿,夏明川看著一臉期待的燕漓,他笑著誇了一句:“小漓真好看。”


    經過夏明川的述說,燕漓知道了在長澤侯府的女人個個“身懷絕技”,身為大婦的她自然不能落後,本想展現自己的幹練,不想得到這麽一個花瓶的誇讚,被誇讚漂亮自然高興,可是與自己的初衷不一樣,讓她有點糾結。


    “見過漓姐姐。”


    “見過漓姐姐。”、


    華蟬和娜仁托亞給燕漓見禮,燕漓心不在焉的點頭,弄的華蟬和娜仁托亞一陣的莫名其妙。


    今天是夏明川一行人到南蠻的第三天,超過三十天的海上航行讓人體有些疲憊,在進入南禺郡巡視之前的修整很有必要,昨天傍晚的時候夏明川看見這裏的數百畝稻田,見獵心喜的提議在稻田中間的看守小屋進行燒烤,既能更快的迴到腳踩陸地的狀態,也能很好的調整身心。


    能夠第一時間明白燒烤的人不多,但今天參加活動的人很多,夏明川、林五、沈彧、青黛、魚幼薇、薑白茵、華蟬、燕漓、娜仁托亞等一幫人之外,還有早在這裏等候夏明川來到的石崇和張雪川,自從在天下的大江和沿海建立貨運倉庫,石崇管理的四海倉庫的中心就一直在南蠻,而張雪川則是夏明川在南蠻地區的南禺郡的郡守。


    南禺說是一個郡,其實南禺郡的麵積並不大,隻是南禺城方圓一百五十裏的範圍,這是石崇率人打拚好幾年的成果,限製南禺郡擴張的除了當地的蠻族,還有就是生活在這裏的各種蟲子,石崇剛剛率部抵達這裏的時候,病死的人比戰死的人多出兩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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