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侍女迴答的聲音很小,顯得有些不情願,但又不可奈何的感覺。


    夏明川得到肯定的迴答,後轉身對衛鞅說道:“你以後不要對衛夫人的主意隨便修改,要對付羅思佳這樣的人,衛夫人比你要在行的多。”


    衛鞅迴道:“公子說的是。”


    “夏丘到鱗北,山高水長,這幾天你就好好的配配親朋好友,你在離開之前先來公子府一趟,我有些東西要交給你和羅思佳。”夏明川對著侍女示意了一下,一邊離開一邊說道:“今日的事情已經辦完,我就告辭了。”


    衛鞅聞言說道:“屬下恭送公子。”


    衛鞅看著夏明川離開的背影,鬆了一大口氣,因為他的事情,夏明川算是受了很大的苦,在夏明川迴到夏丘之後便一直沒有召見他,雖說有漆管家的安慰,但是心一直都吊在嗓子眼的過日子,今天雖然付出了《金石手劄》,但也算是過了這個關,夏明川今天沒有追究,就意味著以後也不會翻舊賬。


    “這就是今日公子所說的事情。”衛鞅來到後宅,走進衛夫人的房間,將今天的事情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邊,說道:“依夫人的所見,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衛夫人本是極具才智的人,雖然在剛剛嫁給衛鞅的時候有些不情願,但是在衛鞅為救自己而拚盡一切,她便將自己的心思完全的放在衛鞅的身上,時不時的為衛鞅出謀劃策,而衛鞅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在兩人的意見不同的時候完全采用衛夫人的意見。,夏明川能將麥城交到衛鞅的手裏,衛夫人的因素至少要占一半。


    衛夫人的樣貌自是不用質疑,在皺眉思考的時候,展現的神色,惹得日日相見的衛鞅看的失神。


    “咚咚咚”


    衛夫人輕輕的在桌案上敲了幾下,將衛鞅的心神喚迴,白了衛鞅一眼,說道:“夫君不用太過擔心,讓夫君出任鱗北郡守,隻是因為夫君很合適,公子此舉並無特別的意思。”


    衛鞅有些不解,問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讓我管理一縣之地都夠嗆,但是要讓我出任郡守,這完全不是我能擔當的官職,又何言適合?”


    衛夫人解釋道:“公子擁有長澤全郡本就惹人非議,夫君知道公子雖然在官場沒有太大的勢力,但是公子在非官方的勢力非同一般,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公子攬下西戎郡,有為國貢獻的意思,西戎的情況特殊,開墾西戎需要全權在握,同時也需要有人在鱗北郡做相關的物資調配,為了不讓明武公子等人忌憚,在鱗北郡守不可以太有才幹,所以公子選你出任郡守,公子需要夫君做的就是配合羅大人開墾西戎。”


    “原來如此。”聽衛夫人如此解釋,衛鞅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他突然想起了夏明川帶走的人,補充的說道:“今天公子在離開的時候將新買的丫環小籬帶走了。”


    衛夫人和衛鞅生活了許多年,枕邊的人自是相當的了解,頓時猜到了今日子前廳發生的情況,衛鞅在聽說夏明川在迴到夏丘的時候,將許多的女子帶入府中,他便也起了別樣的心思,衛鞅曾同衛夫人商量過,但被衛夫人勸阻過,沒想到還是沒能阻止。


    衛夫人幾經張嘴,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道:“此舉雖然不算特別好,但是也能讓公子看出夫君的心意,夫君做的對。”


    衛鞅聽見衛夫人的話,臉上的期待變為笑容,他對著衛夫人說到:“夫人,今日李管家送來了幾條鯽魚,我去殺了給夫人熬湯。”


    在衛鞅給自己的妻子殺魚的時候,夏明川裹著厚厚的披風和白石開一起走進府門,就在下人正在給夏明川換去已經被打濕的鞋子的時候,一個婦人來到夏明川的身邊說道:“公子你迴來了。”


    夏明川聞聲轉身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管家模樣的婦人,當即關心的說道:“嬤嬤你怎麽來了?”


    夏明川說的嬤嬤全稱為鄧嬤嬤,鄧嬤嬤是夏明川母親的貼身丫環,共曆苦難,是夏明川母親的貼心人,也是夏明川最親近的人之一。


    公子府在夏明川之下有三人權利最大,掌管典籍文書和相關消息的陳書同,掌管府內司局和府外在夏丘各部門的漆管家,掌管公子府全府錢財和後宅所有婢使的鄧嬤嬤。


    鄧嬤嬤對著夏明川說道:“公子自府外迴來,想必帶著一身的寒意,我的那裏剛剛好生了一盆火,公子去我那裏坐坐可好?”


    夏明川一邊換上新的鞋子,一邊說道:“好呀,嬤嬤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夏明川嘴上答應的很幹脆,心裏卻有別的想法,鄧嬤嬤一般不找夏明川,但是依照夏明川就是有不得不說的事情,她一般是深居後宅幾乎不會出門,基本不會去過問夏明川的任何事情,鄧嬤嬤隻是將夏明川的錢財精打細算的守著,她在王宮裏待過些許的時間,對一些規矩看的比任何人都重,在王宮裏不懂那些潛規則的人都死絕了。


    步過走廊,在墨竹齋將披風交給下人,走進房間,火盆中的後紅碳帶著猩紅的小火苗,高溫使火苗旁的空氣在停的你翻滾。


    在夏明川將自己的雙手伸到火盆上方的時候,他的關注點卻早已轉移,他看見正上的一副畫,這時一副雪鬆畫,在雪鬆畫上麵還有些許題字,因為距離的原因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夏明川清楚知道上麵寫著“不因春風報桃李之顏,不為冬凜落朝陽之青,雖多生枝節,終不忘參天兩千尺。”


    夏明川飲過鄧嬤嬤手裏遞過的茶水,恭敬的拱手說道:“嬤嬤是明川的長者,明川年少而不免有些輕浮,明川由些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嬤嬤指正。”


    這幅雪鬆畫並不是名家的筆跡,是夏明川的母親送給鄧嬤嬤的畫,但同時也是送給夏明川的畫,夏明川的母親在去世前當著兩人的麵講著畫放在鄧嬤嬤的手裏,囑咐道:“這幅雪鬆畫送給哥兒,但是放在小熙這裏,當哥兒犯錯的時,將此畫取出代我訓誡哥兒。”


    鄧嬤嬤雙手扶起夏明川的手,說道:“公子快別如此說,指正那是我這個老婆子能做的,隻是作為過來人的建議罷了。公子有著世間難得的聰慧,但是就是對於人情世故似乎並不特別在意,可我們生活在人群裏,該注意的還是需要注意,公子為何要在前廳裏說那樣的話呢?”


    夏明川頓時明白了,鄧嬤嬤的意思,他解釋道:“嬤嬤多慮了,明川隻是看著幾個孩子的麵子上,不管這麽說她們都是明川的表妹,她們隻是被牽涉其中很是無辜,而蕭文卿是父王的意思。”


    “公子誤會了。”鄧嬤嬤說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我說的是趙氏和墨書書她們,公子未將她們當成女婢,但公子的正房大娘子沒有進門,公子是不能納妾的,卻又夜宿其房,宗正將文書交給公子就沒有安好心,這些個女人也是沒個為公子好的,這讓公子以後可怎麽迎娶正房,原來公子還能找到世家的姑娘,經過這麽一折騰怕是沒有人家願意了。”鄧嬤嬤說道最後有些咬牙切齒。


    夏明川張嘴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鄧嬤嬤說的對,在別人的眼裏,以前的公子府是爛攤子,現在的公子府就是吞人的淤泥坑,幾經猶豫,夏明川還是說道:“嬤嬤並非明川亂來,隻是在明川剛剛到西戎炎角的時候就曾引動各方的關注,我的身體痊愈的事情也就瞞不住,在麥城的時候,父王曾為此做出過試探,留下她們也是我需要她們,公子府創造的利益和勢力太大了,若是表現的太好就隻有爭位和逃亡這兩條路了。”


    “可是...”在遲疑後,鄧嬤嬤說道:“公子的年齡還小,對於女色還是不要太過沉迷的好。公子今天又帶迴來了一個姑娘?”


    “她叫小籬。”夏明川迴答道:“她是衛鞅府裏的人,為了安衛鞅的心才討來的人,衛鞅還是有些能力的人,在未來的好多年還有很重要的作用。”


    鄧嬤嬤聞言說道:“公子說的是,隻是怕剛剛來府裏的女婢不懂規矩,將她放在我這裏,讓我教幾年時間如何?”


    夏明川點頭說道:“就聽嬤嬤的。”


    夏明川在同鄧嬤嬤聊了一些西戎的事情後,在天色將安的時候是來墨竹齋,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些許事情,鄧嬤嬤今天說的事情沒錯,雖然他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外人的議論不可避免的影響到自身,若是沒有那些壞名聲,今天的羅思佳估計在考驗的自己的心性之後,應該會同意進入麾下,而不是憑借恩惠和手劄才得來一個“夾生飯”。


    今晚的夏明川沒有去任何人的房間,在陳書同的陪同下在書房,一邊看著窗外月亮下的白雪,一邊思考著自己府裏的“爛攤子”該怎麽處理,他不可能將她們趕出去或當成女婢,夏明川答應要善待李茹和李酒,墨書書她們是戎族能安心歸順的重要因素,蕭文卿是夏王為拉近蕭家的紐帶,趙氏她們雖沒有什麽其他因素,但也是夏仙蘭她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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