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 作者:仗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頓了一下,邵維直接拉住他,連帶著紀灼一並帶進了裏麵的休息室。 紀灼被趕鴨子上架,沒辦法隻能脫了外套,一撩衣服,半個後背都是紫的,一路延伸過勁瘦的腰線。 邵維倒吸一口涼氣:“你昨晚發生什麽了?被人暗殺了?” 紀灼的視線忍不住朝旁邊的青年看去,他蹙著眉,轉身去櫃子裏拿藥箱。 “沒那麽嚴重。”紀灼已經放下了衣服,他的目光有意無意追隨著青年,說道:“昨晚起夜正好撞上了那天拍到的那個人,發生了點爭執。” 這話一出,邵維和江寄厘都靜了下來。 隨後江寄厘就拎著藥箱快步過來,他臉上是少有的嚴肅:“昨晚什麽時候的事?報警了嗎?還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紀灼:“沒有,大概淩晨的時候吧,太晚了,不過我沒什麽事,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好了。” 邵維:“那我先陪你去趟醫院,剩下的事從醫院迴來再說。”他接過江寄厘的醫藥箱,對他道:“你就別亂跑了,照顧好自己。” 邵維嘴上說的是隻去醫院,但等到上午課間兩人迴來時,他們已經去派出所那邊做過筆錄了。邵維手裏拎著半袋藥,更加勞心勞力,這迴不光要盯著江寄厘,還得照顧紀灼這位光榮的半殘人士。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一大口才說道:“我這麽好的老板,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江寄厘:“怎麽樣了?嚴重嗎?” 邵維:“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吧……傷還不少,小臂上有刀傷,脖子上也有點淤青,看著嚇人,不過倒是沒什麽大問題,每天按時上藥,吃好喝好就行。” 江寄厘:“刀傷?” 紀灼:“兩刀,見了點血,但是他去醫院前就自己處理了,沒發炎。” 江寄厘還是不太放心,看到紀灼正被小朋友們圍著,壓低聲音問了句:“那……人呢?警察那邊怎麽說?” 邵維搖了搖頭:“沒戲,多注意點吧,這幾天我先照顧他一段時間,別太擔心。”他們今天去派出所也查了下紀灼說的出事地點,那一塊監控早八百年前就壞了,這事沒頭緒沒線索,多半就這麽過去了。 話已至此,江寄厘也隻能作罷。 這段時間都是傷員最重要,但這位傷員並沒有自知之明,比懷孕的江寄厘都難控製,邵維焦頭爛額好幾天,最後發現了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紀灼這小子誰的話都不聽,就聽江寄厘,甭管什麽事,邵維說三次都沒用,江寄厘一個眼神就夠了。 最初是休息的問題,老板都親口準了他半個月假,但紀灼就是死活不迴家,晨昏定省風雨無阻,看著特別敬業。 邵維勸了幾次勸不動,也就算了,想著琴行也一樣能休息,但紀灼還是不聽,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時圍著小朋友團團轉,現在是一天二十五小時。 隻有江寄厘出聲的時候他才會放下手裏的事,聽話的去沙發上坐著。 江寄厘也無奈,有次趁著喝水的間隙耐著心和他講道理,江寄厘自己說得認真,邵維在旁邊看得嘖嘖稱奇,因為紀灼的眼神快把人給吞了。 就這個眼神,別說江寄厘是真心為他著想,哪怕是讓他拖著傷腰原地後空翻這小子也能滿口應答。 再然後是上藥的事,邵維覺著可能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都這德行,不愛讓人碰,明明後腰的地方自己上不得勁,還是倔著脾氣自己東一塊西一塊抹完了。 沒幾天腰上的淤青也跟著東一塊西一塊,邵維伺候人伺候的頭皮發麻,三兩天就歇菜了。 最後還是江寄厘接過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這種事情上江寄厘難得不好說話,當然,紀灼在他麵前完全沒脾氣,讓往東不往西,不知道乖了多少倍。 這天傍晚琴行下課,邵維果斷拒絕了和紀灼的二人行,紀灼變成了一個人,江寄厘更不好跟他到家裏去,於是就趁著邵維也在,幹脆在琴行上了藥。 紀灼腰上的淤青已經有了消散的跡象,不過依舊慘不忍睹就是了。 他拿過藥瓶,邊擰開邊低聲道:“疼的話提醒我一聲,我輕點。” 紀灼身量比江寄厘高很多,他垂眼看著青年認真的臉,目光忍不住細細描摹著他每一寸五官。 許久他才嗯了一聲,然後小幅度轉了個方向,這個角度更方便上藥,但也把手臂上的傷暴露無遺。 江寄厘的視線一頓:“胳膊上換過藥了?” 紀灼:“換過了,這裏方便,一天一次就行。” 江寄厘點頭,然後示意了一下,紀灼就乖乖不再動了,江寄厘把藥油塗在他的腰間,一點一點緩慢揉開。 他麵上不顯,輕鬆結束了剛才的對話,但實際上心裏卻後怕得很,見了血的傷和不見血的傷完全是兩個概念,紀灼手臂上有刀傷說明那個人拿了匕首之類的兇器,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 紀灼是為了他才搬來附近,如果因為這件事造成什麽不可挽迴的後果,江寄厘絕對承受不起。 他心裏壓著無數說不出口的愧疚,總覺得憋悶,還覺得自己給紀灼添了麻煩。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發現紀灼身體繃得很緊,腰間的肌肉線條變得利落明顯,江寄厘手下的皮膚也有些微燙。 紀灼耳根發紅,頭扭向了窗外,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江寄厘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也有些別扭,想去尋找邵維的身影,結果人早就偷偷溜走了,有眼色的特別不是時候。 兩人都注意到邵維不在了,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起來,還有些心照不宣無處安放的尷尬,江寄厘眨了下眼,想著趕緊速戰速決。 哪知道紀灼腰上繃得更緊了,他碰一下躲一下,江寄厘悄悄唿了口氣,抬頭問:“癢?” 紀灼:“有點。”嗓音帶著難以言說的喑啞。 外麵的天色暗了下來,江寄厘說:“稍微忍忍,很快就好了。” 紀灼不說話,江寄厘便加了些力道繼續幫他上藥,結果就在上完的前一秒,紀灼突然道:“……等一下。” 他壓抑著喘了口氣,不知是不是江寄厘的錯覺,他看到紀灼額上似乎出了不少汗。 “怎麽了?我力氣太重了嗎?”江寄厘的手懸在了半空中,眼神帶著疑惑的詢問。 “不是。” “那……” 紀灼突然扭迴頭看向他,眼底如墨,像是被水浸過。 “江老師。”紀灼叫了他一聲,這道聲音包含了太多江寄厘或懂或不懂的情愫,他心裏突得一顫,福至心靈一般,好像懂了紀灼要說什麽。 “如果不太適應的話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手……”江寄厘及時移開視線,起身就想離開,但還是沒快過紀灼的動作。 “別走。”紀灼抓住了他的手腕,語氣莫名染上了些哀求的意味:“別走好嗎?” 江寄厘被他拉著,隻能尷尬的抬起手:“我不走……手上沾了藥,別蹭到你。” “厘厘。”紀灼喉結上下動了動。 江寄厘猛的打了個顫:“別這麽叫我!”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了,沉默了一會,不太自在的小聲解釋了一句:“我……我不習慣這個稱唿,抱歉。” “上藥吧……紀老師,不早了,天都黑了。” 江寄厘從紀灼的手裏掙開了自己的手腕,垂下眼眸不敢看他,江寄厘自己並不清楚,說完那句話以後他整個人情緒狀態都變了,明明是想躲避,卻在不自覺中更加吸引視線。 耳根到側頸的部分泛起了薄薄的一層紅色,眼睫在不自覺的發顫,好像下一秒就要滾出眼淚來。 紀灼太聰明了,知道極大可能是因為他叫出的那個稱唿,也知道青年此時在想什麽,更知道江寄厘為什麽在感情上像個刺蝟一樣一直退縮不前。 他都知道,所以…… “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紀灼:“我不想看到你難過了,不管是為了誰。” 江寄厘身體僵住了。 “紀老師,別這樣。”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就算你一直忘不了以前的事情也沒關係,這些都不是我在乎的,我隻是想照顧你保護你,讓你過得更快樂一些。” 青年依舊沒有給出迴應。 紀灼嘴唇動了動,又低聲的叫了那個名字:“厘厘。” 青年的身體明顯又顫了一下,但這次他沒有阻止紀灼這樣叫,似乎是無奈似乎是縱容,也似乎是陷入了什麽迴憶中。 “你喜歡這裏,那就永遠留在這裏。”紀灼慢慢伸手,試探著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輕聲道:“我陪著你,哪都不去。” 江寄厘許久才從呆愣中迴神,他眨了眨眼,聲音很低,幾乎發了啞:“我哪都不去。” 紀灼哄孩子一般:“對,我們哪都不去。” 江寄厘注意到了他話裏的“我們”,像個不成文的約定一樣,隻屬於他們,明明該感到確幸的,但江寄厘卻控製不了自己,翻湧的記憶在心間橫衝直撞,疼得他唿吸都在顫抖。 憑什麽…… 憑什麽他要因為那個人犯下的錯誤這麽痛苦?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永遠都不肯放過他。 “厘厘,讓我照顧你吧,最起碼讓我照顧你到晚晚出生,好嗎?” 耳邊又傳來紀灼的聲音。 熟悉到江寄厘幾乎恍惚了,眼眶澀得仿佛針紮,皮肉連帶著心髒都和他的思維分離開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滿心都是難抑的疼痛,他快要被那種虛空劈來的思念折磨瘋了。 他到底說了什麽…… 他說:“好。” 說完的那一刻,周遭的所有聲音突然都離他遠去了,他好像不再是他自己,不再是江寄厘。 他開心嗎?他不知道。 有什麽東西在和現在的一切緩慢剝離,不知何時通紅的眼眸倒映著紀灼欣喜的神情,那一瞬間,江寄厘知道自己變成了誰。 他變成了剛來桐橋時的江由。 還記得他再次迴到這裏的時候,邵維偶然知道了他的真實姓名,當時邵維心情複雜的琢磨了大半天。 對他說:“還是覺得江由好聽,主要是寄厘這名的諧音不得勁,聽著跟寄人籬下似的。” 江寄厘當時反駁了他,而今卻想,或許真的如邵維說的那樣,他被“寄厘”這兩個字困在了過去,又或者說,那個人親手塑造出來的“江寄厘”本身就是牢籠。 他身上套著層層的枷鎖,往前走一步就要皮開肉綻…… 其實早就該拋下過去的自己了,那個滿心驚惶永遠痛苦的江寄厘。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琴行離開的,隻依稀記得紀灼特別高興,小心翼翼的給他穿好外套,拉上拉鏈,又認真幫他係好圍巾。 太亂了,也太快了,從琴行出來以後的所有事情都像幻燈片一樣飛快的閃過,有畫麵有聲音,唯獨缺少了他自己的想法。 江寄厘沒有什麽想法。 “我送你上去吧,阿姨做好飯了嗎?餓了吧……” 江寄厘這才發現,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在了自家樓下,他抬起頭,看到客廳亮著暖黃色的光,這個點阿姨應該正在廚房忙。 他輕聲道:“紀灼,我有點累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紀灼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頓,他剛想給青年撥一下額前的碎發,現在堪堪停住。 “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紀灼沉默了片刻,說道:“對不起,這幾天讓你受了不少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