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維聞言也直起了身,朝他看過來,紀灼:“淩晨三點十分,我拍到了那個人,但不是很清楚,不管他是幹什麽的,我覺得小心點肯定沒錯。”  邵維走了過來,眉頭微蹙著搭住了江寄厘的肩膀,手裏還不忘在他額頭上彈幾下。  “我怎麽說來著,我是不是說你們那邊不安全,哪天讓人撬了門窗你都發現不了,失竊事小,人出事怎麽辦?”  江寄厘懵懵的,先是注意到了淩晨三點十分紀灼沒睡著,然後又猛地抓住他話裏那句“拍到了那個人”。  他躲了躲邵維敲他的手,問道:“能給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嗎?”  紀灼掏出手機遞過去:“隻能勉強看出輪廓,他很謹慎,地上留下的鞋印也被破壞了,沒什麽有用的信息。”  邵維手長,也快一些,直接拿過來,放大了那張照片。  和紀灼說得一樣,確實看不出什麽東西來。  他手指隨意的往下劃了劃,簡短模糊的視頻播放了一遍,邵維:“沒記錯的話,你們那邊兩條街的監控還是最老的那種型號,飄雪花點那種,懟人臉上都沒紀灼這個手機的像素高。”  “實在不行先報警吧。”  江寄厘眨了下眼:“如果是踩點的話,他肯定還會再來的,現在這種情況報警也不好處理,我這幾天注意點,沒問題的。”  邵維還想說什麽,紀灼卻打斷了:“江老師這邊還有我,不介意的話今晚我去幫忙加固一下門窗鎖。”  “那個人昨天剛來,還被我拍到了,想必暫時不敢再露麵。”  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而且紀灼說得沒錯,看視頻裏的樣子那個人的確是被驚到了,如果是來踩點,短時間內肯定不敢來了。  這種事上江寄厘也不矯情什麽,當晚就請紀灼來家裏幫忙,把門窗的鎖認真加固了一遍。  臨走時紀灼吩咐他晚上最好別關客廳的燈,最起碼有一間房間的燈是亮著的,江寄厘乖乖點頭應下。  紀灼:“注意安全,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他伸出手,想替青年順一下頭發,但被躲開了。  江寄厘蜷了蜷手指,語氣故作輕鬆:“今天謝謝你了紀老師。”  紀灼眸色深了深,“嗯”了一聲便轉身下樓了。  街道上的雪白天已經化了大半,除了樹枝和路燈上的浮雪,基本看不見那種厚重的白。  他們都以為至少今晚會是一個平靜的夜晚,紀灼也是這麽想的。  直到淩晨他家裏的門被敲響,淩晨兩點,那時紀灼還沒睡,他皺起眉,謹慎到了門口。  紀灼:“誰?”  “紀少爺。”門外的人帶著笑意,聲音依舊是他熟悉的和善。  紀灼太陽穴狠狠跳了一下。  是魏老板。  不等紀灼有所反應,門就已經被從外麵打開了,魏老板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紀少爺,我們先生有請。”第79章 chapter79 愧疚與愛  紀灼瞬間就想到了在二樓見到的那個男人。不用想,魏老板口中的“我們先生”應該就是指他。  這麽快就裝不下去了嗎?  紀灼眼神冷了下來,意有所指的陰陽怪氣:“是嗎?看來你們先生不是很懂得尊重別人……不過魏老板,你們先生不懂,你不應該不懂吧。”  他緊抵著門:“我和江老師當時沒有上二樓也是看在您的麵子上,我們的禮貌已經給出去了,您現在這樣破門請人,似乎不是很合適。”  魏老板聽了這話並沒有白天那麽不愉快,反而笑嗬嗬的,完全不在意。  “紀少爺,您見了我們先生再評價這件事也不遲。”  紀灼卻後退一步。  “我並不認識你們先生,沒有什麽可聊的,魏老板,您迴吧。”  說著他就要把門關上,他的力道不小,但沒想到魏老板速度更快,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那股力氣,實在和魏老板文雅的外表不符。  仿佛一道尖銳的鐵箍,狠狠卡在了腕骨上。  魏老板神色未變:“紀少爺,您應該感興趣的,不妨告訴您,江老師是我們先生曾經的伴侶……”  他看著紀灼的表情,輕笑一聲:“還有江老師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們先生的……想給戎家的後代當父親,紀少爺,您得三思。”  舊式居民樓裏泛著陰冷的潮氣,一陣一陣往門口湧,就像魏老板話裏的那個“戎”字一樣,冷得刺人。  戎家。  這上流社會裏又有幾個戎姓的豪門,如此陣勢,紀灼隻能想到一個,淮城戎家。  紀灼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他蹙眉審視了眼前的人一遍,問道:“魏老板,那晚在江老師樓下的人是你吧。”他的語氣裏並沒有疑問。  有了這個引子,他發現很多事情都明晰了起來,那晚他看到的人身形較瘦,不高但卻很挺拔,這為數不多的線索和魏老板是完全吻合的。  江老師又是那位戎先生曾經的伴侶,那魏老板出現在江老師的樓下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還有被領養的流浪貓,給小朋友們送的包包和零食……  “您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紀少爺,請吧。”  魏老板伸手讓了讓,話裏極盡客氣,實際卻根本不容拒絕。  紀灼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夜景,心裏無數思緒在翻湧,他垂下眼眸,從魏老板手裏重重抽出自己的手腕。  深深看了他一眼:“請。”  濃重的夜色籠罩了整條街道,車子駛過轉角,周圍的建築終於熟悉起來,紀灼一眼就看到了琴行。  敞亮的落地玻璃上輝映著對麵溫暖的光澤,順著光線,紀灼甚至能看到裏麵蓋著鵝黃色絨布的架架鋼琴。  現在是淩晨兩點,這裏燈火通明。  車子在琴行對麵停了下來,紀灼推開車門,同時抬眼向二樓看去,他挑了下眉,那裏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紀灼收迴視線,壓了壓帽簷跟著魏老板走了進去。  這個他在白天來過無數次的地方,夜晚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另外一副模樣。二樓的門依舊緊閉著,沉默而孤寂。  魏老板輕輕敲了敲門:“先生。”  裏麵沒有任何聲響,魏老板卻像了然似的,打開門對紀灼道:“進去吧。”  魏老板隻站在門口,並沒有跟進去的意思,然而就在紀灼踏進去前一秒,魏老板突然壓低聲音,是提醒的語氣:“紀少爺,謹言,慎行。”  紀灼視線從眼尾掠了一下,沒有應答。  二樓的燈光比一樓暗很多,仿佛蒙著層晦澀的霧氣,壓得人心慌,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中,紀灼看到了沙發上那個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高大男人。  還有勾著他的褲腳蕩秋千的幾隻小貓。  “戎先生。”  紀灼在不遠處站定,出聲叫了一句,男人聞言眼皮都沒掀,紀灼的視線也投向了男人手裏的東西,一本相冊。  很厚很厚,但他並不翻動,隻是安靜的看著上麵的某一張照片。  “魏老板大半夜把我請來這裏,想必不是讓我來和你表演默劇的,我早上還要上課,戎先生,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吧。”  “喜歡他?”男人突然開了口,踩著紀灼話尾的最後一個字,讓他愣了下神,幾乎沒反應過來。  “喜歡江寄厘?”  男人終於翻了一頁。  紀灼也終於意識到了話裏的意思,但還沒來得及迴應,他就對上了男人抬起的目光。  陰冷,鋒利,像刀一樣。  刀尖堪堪懸在他的身體前方,好像隻要他迴答錯一個字,就能連皮帶肉的將他撕碎。  紀灼十八歲那年去過一次非洲,跟著一個攝影團隊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了野生的雄獅,他坐在那輛封閉的越野車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矗立地麵的巨石上帶著最原始的裂隙肌理,陡折崎嶇,紀灼就在那座巨石的最高處窺見了那樣一雙眼睛。  它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睥睨一切的掃視著自不量力的人,屬於野獸的低吼劃破長空,那道眼神紀灼這輩子都忘不了。  而今他又在眼前的男人這裏再次看到,那種陰冷和危險都凝成了撲麵而來的上位者的威壓。  紀灼的大腦高速運轉著,卻發現根本無法猜透這個人的想法。  氛圍緊繃到極致,紀灼不動聲色的輕咬了下舌尖。  他說:“當然。”  如若不是為了江寄厘,他根本不會在這個地方逗留這麽久。  “戎先生。”紀灼眼神也沉了下來,心裏有了思量,他說:“就不要搞那些俗套的戲碼了吧,他是獨立的人,和你無關,他和誰發生什麽都是他的權利,你這麽大費周章藏在背後做這些事情……”  紀灼頓了頓,眼神看向了地毯上的幾隻小貓,個個被喂的圓滾滾胖乎乎,似乎注意到了紀灼的視線,看起來有些不安,朝著他小小的嘶吼了幾聲,毫無威脅,吼完便躲到了男人的褲腿後。  紀灼也不在意。  因為他並沒有那麽喜歡貓,他接住剛才的話繼續道:“征求過他的同意嗎?”  “哢噠”,相冊被放到了旁邊的桌上。紀灼看清了上麵的照片。  “他也喜歡你?”  戎縝似乎並沒有聽到紀灼的話,自顧自問出第三句。  紀灼覺得有些可笑,手指輕輕壓了下唇:“這件事問我不太合適,不過我正在努力,指日可待。”  男人身上的陰冷陡然散了些,他似乎很疲憊,剪開一根雪茄,動作很慢的點燃,而後夾在指間。也不抽,就那麽靜靜燃著。  “他喜歡這裏。”戎縝看向了窗外:“紀家那麽大的產業,你甘心陪著他留在這裏?紀少爺,紀老爺子就你一根獨苗。”  “白城不是淮城,白城離桐橋隻有一個小時車程,戎先生,你多慮了。”  戎縝視線眯了起來,室內突然安靜下來。  他隨手摁滅那根雪茄,站起了身,朝著紀灼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紀灼戴著鴨舌帽,有些壓身高,他一米八六的個子在男人麵前竟絲毫不顯,完全被蓋了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仗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仗馬並收藏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