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吃過早飯後他就收拾著去了琴行,早早幫忙開了門。  昨天給他打電話的是琴行的老板邵維,年紀輕輕自己在小鎮創業,剛過三十就有車有房,就是莫名其妙特別粗心,總是丟東西,江寄厘沒來的時候他好幾次都把自己鎖外麵,經常大早上喊開鎖匠過來開門。  而江寄厘來了以後他就沒這個擔憂了,江寄厘性子細,別人想一步他能想十步,所以邵維經常把各種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保管。  有一次江寄厘開玩笑說:“不怕我卷著你的東西跑路啊?”  邵維順著他的話頭:“卷唄,卷走了你給我當老板娘。”  江寄厘沉默良久,然後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他。  現在男人懷孕不是什麽新鮮事,但邵維還是驚得手裏的瓜都掉了。  盤問了幾圈孩子是誰的都沒問出來,他也就放棄了,最後給他信誓旦旦的說:“雖然我不能給你孩子當親爸,但我能給你孩子當幹爹。”  江寄厘被逗笑了。  邵維這個人很講義氣,對他也很照顧,所以江寄厘並不惱他開自己的玩笑。  琴行一樓是鋼琴補習班,江寄厘是這裏唯一的老師,但邵維給他開的是雙倍的工資,說肚子裏那個也算一個,江寄厘這個時候確實需要錢,也就沒有怎麽矯情。  七點的時候邵維來了琴行,還給他帶了杯熱牛奶。  江寄厘接過來後道了謝,慢悠悠用軟布擦著一樓的鋼琴。  八點時,補習班的小朋友們就開始陸陸續續的來了,江寄厘在門口等著,小豆丁們都高高興興的跑進來,排著隊跟他說:“江老師早上好。”  有時候說著說著還能比起賽,吊著嗓子比誰嗓門大,於是整個琴行都是此起彼伏的“江老師早上好”。  邵維在旁邊搭腔:“怎麽不說邵老師早上好啊。”  然後小豆丁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邵老師早上好”。  安排小朋友們坐好後,邵維突然輕輕撞了下他的肩膀,江寄厘迴頭,邵維小聲附在他耳邊道:“我尋思有個學生的家長好像是看上你了,就那史曉佳的叔叔,之前都不見他來,打從上周二見了你一次後,天天往琴行跑,你看,現在還在外麵呢。”  江寄厘被他神神叨叨的,弄得一頭霧水朝外看去,這一看不打緊,果然有個人在窗戶外盯著他。  看起來年紀不大,頂多上大學。  江寄厘蹭了下鼻尖,收迴視線:“快得了吧,人家年紀還小呢。”  邵維笑得很欠打:“說明你老少通吃,,說實在的,你這樣我更好奇你前男友是誰了,你就給我說道說道唄,是不是特別帥,要不就特有錢,不然我想不到你能看上什麽人。”  江寄厘視線垂下,繞開了這個話題:“上課了。”  每次一提到這個話題江由就迴避,邵維也訕訕的不再說了。  他心想,他什麽時候這麽招人不待見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搞不好江由的前男友不是什麽有錢人也不是什麽帥哥,人這麽避諱,極有可能是個pua的大渣男。  不然他想不通什麽人能讓自己男朋友懷著孩子就逃跑了。  他心裏又想,搞不好還家暴。  -  淮城,南區大宅。  江寄厘走了以後,林齊唯一的念想就隻剩下了蟲蟲,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得找到蟲蟲,然後替江寄厘照顧好它。  但是連著找了半個月依然沒有任何蹤影。  林齊開始沒日沒夜的找貓,直到有一天,他正好撞到了歸家的戎縝。  戎縝掃過他手裏的東西,貓咪鈴鐺和貓咪罐頭。  他眯了眯眼:“怎麽迴事?”  林齊把貓咪丟了的事情說了一遍,就見戎縝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他丟下一句:“讓程嚴立刻馬上給我送一份江寄厘的死亡鑒定書。”第23章 chapter23 親自收拾  大宅內的氛圍降到了冰點。  二樓亭台上,男人手上拿著一份死亡鑒定報告,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著那薄薄的幾張紙,上麵詳細記錄了江寄厘的個人情況和死亡原因,最後還附了火災現場的驗屍結果。  這是一份很完美的鑒定報告,幾乎挑不出任何問題。  然而戎縝看著這幾張紙,足足看了兩個小時。  身後的程嚴一言不發,眉頭蹙了起來,這份報告是淮城最權威的鑒定機構給出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除非……  程嚴看著臉色陰沉的戎縝,心裏不自覺冒出一個驚駭的念頭,但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程嚴自己都不敢相信,心裏暗自壓下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這時,戎縝突然把報告扔了,紙張散落一地。  “好一個死無對證。”  黑色的骨灰盒被打開,男人伸手慢悠悠撥弄著裏麵的粉末,他隻說了那麽一句話,程嚴卻瞬間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人死後被火化剩下的骨灰,其實就是一堆沒有任何dna特征的無機鹽,以現在的技術水平根本無法查證這一堆東西生前到底是誰,更甚,別說死者身份,是人是狗都很難確定。  唯一能確認身份的機會就是火災發生那天,屍體剛從大廈抬出的時候。  程嚴的心沉了下去。  正要說什麽,就見戎縝抬起骨灰盒,隨手一翻,白色的粉末便被飄飄灑灑倒進了下方的錦鯉池子。  “哐”的一聲,骨灰盒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男人起身,嗓音陰冷低沉:“把驗屍的主要負責人請來大宅。”  程嚴:“是,先生。”  從大宅出去,程嚴看到了樓下呆站著的林齊,腳步慢了下來。  提醒道:“謹言,慎行。”他掃了眼林齊手裏的貓咪玩具和罐頭:“再有一次,就給我滾出戎宅。”  林齊沉默著,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很越界了。  然而在程嚴要離開時,他還是沒忍住低聲問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有可能沒死?”  “啪!”程嚴一個耳光便甩了過去,他臉色變得很差:“胡說八道。”  林齊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卻沒有什麽表情。  程嚴前所未有的嚴厲:“你是給先生辦事的人,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否則不要怪我不念情分。”  “滾!”  林齊;“……是。”  大宅內所有人都對這件事避之不及,沒人敢提絲毫,倒不是他們都像林齊一樣覺得江寄厘可能沒死,而是因為這件事實實在在讓戎縝變成了一個碰不得的雷區。  實在詭異,許多人都覺得他們先生可能是瘋了。  給江寄厘驗屍的負責人從南區大宅離開的那天晚上,戎縝把整個大宅都砸了一遍,整整一夜,所有人都在外麵噤若寒蟬。  第二天早上程嚴進去的時候,地上滿是碎掉的各種瓷瓶玻璃,桌子椅子全部翻到在地上,戎縝手裏燃著一根雪茄,閉著眼睛靠坐在沙發上。  “先生。”  戎縝的情緒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抽了口煙,許久才緩緩道:“驗屍流程沒有任何問題。”  他說:“但死的人一定不是他。”  戎縝睜開了眼,視線落在燃燒的煙絲上,突然想起之前江寄厘抱著他說過的一句話。  青年乖順溫柔,眉目低垂,他說:“先生,隻要我活著,就不會離開您。”  當時的他並沒有在意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戎縝深吸一口氣,愈加陰沉:“江寄厘,你好大的膽子。”  程嚴垂著手立在一邊,他知道先生一向敏銳,但在這件事上……他卻覺得先生偏執的有些不正常。  一個玩具而已,死了便是死了,真的需要如此大動幹戈來尋找任何他有可能活著的蛛絲馬跡嗎?  中海和驚棠灣的項目已經凝滯了很久,這實在不像先生的行事作風。  戎縝指間的煙已經燃到了根部,他吐出一句:“給我找。”  “找迴來,我要親自收拾他。”  -  江寄厘想和邵維請半天假去做個產檢,結果被他堵在琴行刨根問底了二十分鍾,沒辦法隻能和他一五一十說了。  邵維當即就要關門:“我陪你去。”  江寄厘:“不用,我一個人也行。”  邵維滿琴行翻找著鑰匙,邊找邊說:“去產檢沒有人陪在身邊怎麽行,等我兩分鍾,馬上就好了。”  江寄厘有些無奈,提醒道:“在第二個抽屜裏。”  邵維一頓,轉身扒拉了一會,果然翻出了鑰匙。  “走吧,我開車送你。”  江寄厘:“你確定車鑰匙帶了嗎?”  邵維:“……”  “打車帶你去行了吧。”  江寄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後慢慢收了笑容,認真道:“謝謝你。”  邵維“嘶”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的打量著他的臉:“真謝我啊?”  江寄厘抬眼,有些不解。  “真謝我要不叫我聲哥聽聽,老早就想了。”  邵維今年過了生日就整三十了,比江寄厘大七歲,平時處處照顧著他,叫聲哥半點不為過,江寄厘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誰對他好他都放在心裏,所以並不拒絕。  他乖乖道:“謝謝哥。”  邵維被他叫得一個哆嗦,一時沒說出話來。  過了會他抖了抖肩膀:“還是算了,以後別叫了,我怕我忍不住做出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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