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 作者:仗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林齊有些痛苦的撐住了膝蓋,好久都喘不上來一口氣,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佝僂。 他心底明明白白的是恨極了先生的冷漠,可他更恨自己,因為那天夫人出去逛街,他也是跟著的,如果他沒有中途離開去幫夫人買東西,如果他能阻止夫人進入那家體驗店,夫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這個問題日日夜夜糾纏著林齊,他痛苦的快要瘋了。 然而這場事故痛苦的人遠不止林齊一個,還有中年喪子的江父江母。 他們根本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做錯了,明知道戎家是個深不見底的火坑,還是把自己的兒子推了出去。 明知道江戎兩家根本就算不得聯姻,在淮城這個地方,江家給戎家提鞋都不配,他們把兒子嫁過去不過是和方家做了一樣的事罷了。 他們會不知道兒子勉強的笑容下麵壓抑著的痛苦嗎?他們什麽都知道,但在戎家麵前他們無能為力,他們不敢反抗。 而圈子裏的消息總會刮到他們耳前。 “原來江家那個小少爺根本不受寵,戎家那位大人物拿他當個玩具罷了。” “聽說戎家有意和秦家千金聯姻,那之前那個多半是要被拋棄。” “圈子裏誰不知道戎縝什麽心思,可惜了那麽漂亮個人,到頭來像垃圾一樣被丟來丟去。” “說是已經離婚了,估計要給秦小姐騰位置了吧。” “成情人了?哎呦,那可真是……” “我也算是頭一迴聽著,從名正言順的夫人成了包養的情人,還是這些大人物會玩。” 江父江母每次聽到這些話都心如刀絞,然而給兒子打電話時,他永遠都隻說“很好”,要不就是“先生很愛我”,兒子不說,他們也都不敢率先捅破那層砂紙。 無法接受無法反抗的事實就這麽永遠埋在看不見的地方,埋得腐爛發臭,他們騙自己或許兒子真的過得很好,然而到今天再也掩飾不住,他們才迴神發現,被壓在下麵的兒子早已遍體鱗傷。 江母恨死了自己,同時也恨死了戎家,恨死了戎縝。 江寄厘的葬禮舉辦的悄聲無息,江父江母誰都沒請,肅穆的大堂中間擺著一個黑白色的相框,方方正正的骨灰盒緊挨著照片放置。 江母這幾天已經把眼淚流幹了,現在隻是呆呆的坐在中間出神,一聲不響,江父擔心她的身體,幾次勸她,她都輕輕搖頭,說她想陪陪兒子。 於是江父也坐在了她旁邊。 這場葬禮太安靜了,沒有鮮花沒有悼念,但周圍擺滿了江寄厘曾經愛的東西,有鋼琴,有畫本,有遊戲機,也有專輯。 江母雙眸通紅,啞著嗓音:“會有更好的人替我們愛厘厘的,對吧。”江父摟住了她。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動靜。 江父江母剛站起身,門口就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的西裝,冷漠而陰沉,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對他們鞠躬道:“江先生,江女士。” 門口進來更多西裝革履的人,他們站在大廳的兩側,一言不發,江母意識到了不對勁,她恨恨的盯著戎縝:“戎先生,您要幹什麽?” 戎縝慢悠悠走到了前麵,伸手撥著相框旁的花。 “不新鮮了。” 他揪下來一片花瓣,在指尖碾碎,淺淡的汁液潤濕了他的手指,程嚴連忙給他遞了塊手帕,他接過來垂眸擦幹淨。 嗓音平淡:“把夫人接迴去吧。” 程嚴:“是,先生。”說著就要端走相框前的骨灰盒。 江母驚駭道:“你們幹什麽!”說話之間就要衝過去,被江父攔了下來,江母掙紮不開,於是通紅的眼眸流下淚水,哽咽著喊道:“戎縝!你放過他吧!你放過厘厘吧!我求你了,厘厘已經死了。” 戎縝不為所動,冰冷的視線看著相框上的人。 站了許久,他說:“走吧。” 江母哭著要阻攔,卻被更冷靜的江父抱住了,他死死閉著眼,知道戎縝無論如何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江母跪倒在了地上,話不成音:“戎縝,你不得好死……” 而男人已經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這裏。 車子駛迴了南區大宅。 程嚴抱著江寄厘的骨灰盒跟在戎縝身後,遠遠就看到門口有個翹首以盼的少年,他看到戎縝眼睛一亮,剛想湊上來,結果看到了程嚴手裏的東西。 他瞬間僵住了,毛毛的盯著那個盒子。 戎縝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進了大宅。 程嚴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他腳步頓住,朝著方閔的方向點了下頭:“方少爺。”方閔嚇得後退了一步。 心裏驚道,戎先生居然把江寄厘的骨灰拿迴來了。 他瞪大的眼睛掃了眼陰沉沉的大宅,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江寄厘不會真的陰魂不散吧。 想到了什麽,方閔哆嗦了一下,趕忙跟了進去。 他心想,隻要他離這玩意兒遠遠的,肯定沒事,再說了,他都說了一百遍了,江寄厘死了又不是他害的,他怕什麽。 但是之後的幾天,方閔確確實實有些神經衰弱了。不是因為死了的江寄厘,是因為陰晴不定的戎縝。 方家在中海的項目陷入了僵局,之前傳來消息說戎縝要收購,現在卻突然沒了動靜,方榮山以為戎縝在謀劃什麽,每天坐立難安,但隻有方閔知道,戎縝什麽都沒在謀劃,他像是抱著個骨灰盒發了瘋。 這天程嚴正在棋室裏給戎縝匯報事情。 戎縝靠著那張紫檀透雕座椅,麵前放著個方方正正的盒子,他一手夾著煙,另一手慢條斯理的撫摸著盒子的邊緣。 突然道:“死者鑒定書你親眼看了嗎?” 程嚴被打斷,愣了一下,隨後道:“看了,先生,要給您再送一份嗎?” 戎縝沒說話,在思索什麽的樣子。 程嚴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棋室內安靜的掉針可聞,突然,戎縝啪的一聲,打開了打火機,一簇明亮的火苗竄起,隨著窗口漾進來的微風輕輕晃動。 他垂著眸,手指慢慢靠近了火苗的外焰。 針紮般洶湧的刺痛一瞬間襲上指尖,脆弱的皮肉在高溫下迅速蜷縮變黑,隻兩秒,他便移開了手指。 程嚴有些心驚的向前了一步:“先生。” 戎縝啪一聲合上打火機,然後隨手丟開。 他麵無表情的抽了口煙:“你繼續。” 程嚴掃了眼男人的指尖,遲疑道:“先生,真的不用叫醫生嗎?”戎縝冷冷的抬眸,程嚴迅速閉了嘴。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先生好像哪裏不太一樣了。 而晚餐時發生的事情更讓程嚴確定了這種預感。 餐桌上,戎縝正在安靜的切牛排,身旁的座位上就是那個精巧的骨灰盒。 戎縝不時往旁邊的盤子裏放一塊肉。空無一人的西圖瀾婭餐廳,隻有戎縝低沉的聲音。 他說:“上次煎的牛排太老了,湯汁也太甜,味道很一般。” “但你是第一次做,我就不計較了。” “今天的這份牛排是我特意從法國請來的廚師做的,應該比較合你的胃口。” 程嚴聽得心驚肉跳。 就在他以為先生會不會是出現了什麽幻覺,就看到戎縝已經放下了刀叉,邊擦手邊說道:“還是死了比較聽話。” 他起身離開餐桌,對程嚴說:“把夫人送到我房間裏吧。” “……是。” 戎縝去了庭院裏的溫泉池,他靠著池子邊緣,胳膊撐開,慢慢閉上了眼睛。 指尖沾了水刺得生疼,他卻毫不在意的滑進了溫水裏。 中海和驚棠灣的項目他今年就要全部啟動,誰都不能阻止他的決定,方家不能,秦家不能……死了的人更不能。 他把腦內紛亂的思緒清空。 突然,背後一雙手伸了過來,少年繾綣的音色在耳邊響起:“先生,我幫您捏一下肩膀吧。”方閔親昵又溫柔的靠在了水池邊。 戎縝眼眸微眯。 聲音淬了冰一般:“你找死嗎?” 方閔雙手僵硬:“先生,我隻是……” “嘩啦”一聲,少年被狠狠拽進了水裏,他撲騰著尖叫了一聲,嗆了好幾口水,剛浮上水麵喘了口氣,脖子就被掐住了。 戎縝如看什麽垃圾一般。 “方榮山以為把你這個蠢貨送過來中海的項目就能還給方家嗎?” 男人笑了聲:“你們父子倆還真是蠢得如出一轍。” “對不起戎先生,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話未說完,方閔已經被摁下了水裏,溫熱的水流湧入鼻腔,嗆進氣管,他痛苦的掙紮著,試圖從男人的鉗製中逃離。 然而戎縝隻是看戲般欣賞著。 他說:“這麽一對比,果然還是他更聽話一些。” 看著少年纖細的四肢掙紮的逐漸變慢,他鬆了手,方閔瞬間就從水底仰起了身體,瘋狂地咳嗽著,整個人狼狽極了。 “晚上來我房間。” 戎縝丟下一句話就從溫泉裏站了起來,肌肉緊實的長腿跨出去,從架子上取來一件浴袍披上,走了出去。 方閔卻嚇破了膽子,在水裏哆嗦著邊咳邊哭了起來。 然而縱使再害怕,戎縝發了話,他到了時間還得乖乖去,從溫泉池裏出來後他換了套幹淨的睡衣,進了戎縝的房間。 戎縝這會並不在,方閔拍著胸口鑽進了鬆軟的被子裏。 剛一進去他就覺出了不對勁。 他的腳踢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冰冰涼涼,方方正正。 方閔咽了下口水,慢慢撩開了被子,東西的全貌進入他的視線,方閔一下便尖叫出聲,嚇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他摔在了紅木地板上,瘋狂搖著頭後退。 被子裏的是江寄厘的骨灰盒。 門哢噠一聲開了。 戎縝走了進來,看著方閔的樣子,輕輕笑出了聲,他對著床上的盒子說道:“厘厘,你把人嚇到了。” 方閔又尖叫了一聲,哭得更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