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淨懸又不缺我這一份虧欠……”


    “那就將這份情給寒食寺。”秦覺抱緊他,道,“當年寒食寺大火,雖說是大越那太子一手搞起來的,但說到底那份四國聖旨上也有我的授意,當年本想借寒食寺半毀去和大越……算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如今寒食寺似乎還未建起來,那我就權當做個香客,添些香油錢,待過兩年淨懸若是想迴寒食寺了,還能見到個完整的家。”


    秦雲庭抹了把臉,說:“好,本就是你該做的。”


    秦覺笑起來:“是,是,本就是我該做的。”


    眼看著秦雲庭心情好了些,秦覺心下也鬆了口氣,有一句沒一句地暗暗哄人。


    正說著,馬車突然一停。


    秦雲庭身體一下往前栽去。


    秦覺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正欲查看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就聽到一道粗狂的聲音傳來。


    “將軍有令,鎮北關暫時封鎖,一律不準進入!”


    “吾等為護送北秦使者而來,陛下有令,命邱照運邱將軍在此接替護送懷王殿下!誰準許的你們擅自下令關閉鎮北關!”一路隨行的護送大臣開高聲喊道。


    “邱將軍呢?!私自關閉鎮北關,他可知這是大罪!”


    秦覺微微掀開帷幔看向簾外,本以為是西北官員失責處理不當不知道他們今日會前來,然而,待看到外麵的場景時,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事情來的也許比想象中還要嚴重些。


    鎮北關威嚴雄偉,樓上身披鐵黑鎧甲的士兵宛如一座座雕像般佇立在城樓上,他們手持長槍,麵容冷硬,完全不似來時在城樓上站崗的普通士兵。


    這些是西北軍。


    也許還是精兵中的精兵。


    秦覺神色罕見認真起來。


    秦雲庭也看到了外麵的場景,他探頭看向外麵的護送大臣,正色道:“怎麽迴事?”


    護送大臣麵色不好看,料是他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他還在和城門下的士兵對峙:“我是陛下親自命的護送大臣,特送懷王殿下迴北秦的,若是因此耽誤了行程,爾等擔待得起嗎?!還不快打開關門!”


    若是一般的士兵聽到這裏也許就已經妥協了,然而這些士兵卻不同,說什麽也不放行,隻道:“大人,我等這就去稟告邱將軍,還望您稍等片刻。”


    護送大臣氣道:“還不快去!”


    說完,她又轉過身來走向馬車旁,恭敬道:“懷王殿下,這屬實是吾等辦事不力,還望您見諒,在此稍等片刻。”


    秦雲庭自然沒什麽意見,蹙眉迴道:“好,大人也不必著急,邱將軍也許有事耽擱了也說不定。”


    然而說雖是這樣說,秦雲庭心裏卻覺得這事恐怕沒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後,邱照運的身影沒看到,倒是讓他收到了另一份“驚喜”。


    白色的千裏馬飛奔而來,塵土飛揚,最終停在秦雲庭的馬車前麵被侍衛攔住。


    “什麽人?!”


    “吾乃奉賢王之命,來給懷王殿下送一樣落在皇宮的物什。”騎馬的人下來,從懷裏掏出屬於賢王的令牌。


    侍衛看後,確定無誤,才將這人手上的錦盒拿過來交給秦雲庭。


    待確定秦雲庭親手接過治這錦盒後,這人便迅速道:“東西已經帶到,吾還要迴睢陽給賢王殿下迴話,便先行告辭了!”


    說完,不待旁人有什麽疑問,便迅速上馬折返迴去。


    留下秦雲庭看著手裏的錦盒滿眼疑惑:“什麽東西?”


    秦覺也看向這平平無奇的錦盒:“打開看看?”


    秦雲庭晃了晃手中的錦盒,隻感覺什麽東西在裏麵撞了幾下,他猶豫地打開盒子。


    ……


    三日後。


    “八百裏加急!”


    “八百裏加急!”


    “八百裏加急!!”


    “陛下!”


    “西北危!!”


    ……


    “陛下”


    隨著一聲嘹亮的長喊,頃刻間,沉寂許久的西北宛如一聲巨雷瞬間炸響在睢陽城內無數人的心頭上。


    西北徹底亂了。


    與此同時,隨著八百裏加急帶來的還有另外一則消息。


    邱照運病危。


    .


    第153章 怎麽,不敢了?


    十日前,西北軍營。


    邱照運一身舊撲撲的銀鐵鎧甲,像往常一樣在軍營中巡視,然後再到專門為那群太醫紮的營帳中看兩眼。


    不過每次看到的場景都大差不差一群太醫對著時重霜給他的藥丸吵得熱火朝天,忙裏忙外,一問對疫病有什麽解決辦法沒有,便都不吭聲了。


    邱照運心煩,獨自一人坐在石頭上,看著手裏的小瓷瓶,晃了晃。


    一聲輕響,告訴他這是最後一顆藥了,其餘的全被那些太醫拿去搗鼓研究解藥給弄沒了。


    邱照運煩躁地收起瓷瓶,牽來馬打算出去轉兩圈,誰知剛上馬,就被副官喊住:“將軍,這是要去哪?”


    邱照運牽住韁繩,低頭道:“陳副官啊,出去轉兩圈,比比?”


    馬蹄在地上蹬了兩下,陳副官撓撓頭,笑道:“行啊,贏了將軍可有什麽賞?”


    邱照運哈哈兩聲,道:“贏了今晚烤全羊別人吃肉,給你吃羊腿如何?”


    “那再好不過了,將軍說話算話!”


    “當然!”


    話音未落,兩人騎馬同時飛馳出軍營。


    一刻鍾後,邱照運率先騎馬登上一座矮山頭,風打在身上,邱照運笑得開懷:“陳副官,年紀輕輕不能這麽沒膽量。”


    因為繞了個坎而被反超的陳副官對邱照運心服口服:“將軍馬術精湛,下官甘拜下風。”


    兩人下馬慢慢往前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這不是那群太醫到現在也沒個動靜,老子真是替他們急得慌,將軍我啊,心裏忒煩!騎馬都帶著氣,上百人等著他們救命,他們等得了,那些平頭老百姓可等不了多久了。”


    陳副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往年哪有出現過這樣奇怪的疫病,太醫也是束手無策,將軍能事先就將那些人控製住便已經是大功了。”


    “唉……”邱照運牽著馬歎息地往前走,“這算什麽功,讓那些百姓乖乖等死的功嗎?算了算了,迴去吧迴去吧,去看看那些太醫……那是什麽?”


    陳副官一愣,順著邱照運的視線向遠處眺望:“那裏……似乎是我們封的其中一個村子,怎麽迴事,哪來的這麽大的黑煙?”


    隻見遠處村落裏一道道的黑煙直衝雲霄,隱隱約約還帶著哭泣的聲音。


    邱照運皺眉看了一會兒,忽然嚴肅了臉色:“上馬,走,我們去看看!”


    陳副官還待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邱照運騎馬便飛奔了過去,他心一緊,喊都喊不住,隻能也騎馬快速跟了上去:“將軍!等等!”


    邱照運一路疾馳,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出現在了方才在半山腰看到的冒著黑煙的村子。


    剛一下馬,邱照運就抑製不住地發火,大聲怒斥:“怎麽迴事!這煙怎麽迴事?!誰允許燒的?!管事的是誰?!”


    在外守著的士兵一見邱照運過來,忙低頭抱拳:“迴將軍,是李副將,他已經迴營向您請示去了,但副將剛走,這些百姓執意要燒,下官也實在是不敢進去裏麵攔啊。”


    “燒的什麽東西?”邱照運問。


    “屍、屍體……”


    邱照運剛想平穩一下情緒,一聽燒的屍體瞬間怒目圓瞪:“燒的什麽?!你再說一遍!”


    “屍、體……將軍,燒的已經病死的百姓屍體!屬下實在是攔不住也不敢攔啊。”士兵快要哭出來。


    邱照運未等著士兵話說話,就已經扒開他往村門口處走去。


    “將軍!不可!”


    “將軍,不能進去啊!”


    守在門口的士兵就算在不敢也必須攔住邱照運不讓他進去!


    “滾開!”


    “將軍!”陳副官終於騎著馬趕來,一見這場麵,大喊,“將軍!冷靜些!您要是有了萬一,讓西北的軍士怎麽辦!這些百姓怎麽辦!”


    邱照運握緊拳頭:“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萬一這煙也可能會傳言疫病呢?”


    眾人一愣,紛紛恐懼地用袖子掩住口鼻。


    “還不去打水來!”


    “這些百姓不懂,你們還不懂嗎?!”


    一個時辰後。


    黑煙逐漸平息。


    邱照運知道在這種時候必須要鐵血手腕,片寸情麵也留不得,隻有這樣,才能製止百姓對士兵的不滿,讓他們就算心裏有意見也不敢出聲。


    這樣做不好,卻最有效果。


    看著原本在街道上聚集的百姓紛紛逃散,邱照運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下令:“今日在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能迴去!半月之後確定沒有染病才可以離開!我與諸位同在!”


    眾人知曉這件事的後果,都沒說什麽,畢竟連將軍都不迴軍營了,他們又哪裏有臉迴去。


    在之後的幾日,當時在場的士兵俱都在村落外安營紮寨。


    直到第七日。


    天色,清早的霧氣濃重帶著涼意,讓人看不真切,地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白霜,久久未化。


    村外的士兵一夜間,全都倒下了。


    邱照運忍著身體上的疼,還保留著意思神智,看著手腕上突然出現的黑線,想要將懷裏的藥瓶拿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邱照運看到村裏有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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