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時重霜是否就是戚月窺,其實一直都是他的猜測罷了。


    盡管兩人在方方麵麵都很像,但元問渠也不會將兩人混為一談。


    時重霜就是時重霜。


    孟瑤青自認為了解元問渠,覺得他在並不確定時重霜就是戚月窺時,斷然不會交付真心,其實他錯了,元問渠在情愛一事上可以說算得上是衝動。


    在還不確定時重霜就是戚月窺之前,他心動了,就足以讓他做出決斷。甚至他想過,如果時重霜真的不是戚月窺,那也無所謂。


    逝者已矣,他可以懷念戚月窺,但也會對時重霜展現最大的忠貞不渝。


    如今孟瑤青算是直接挑明了,不過看孟瑤青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他還不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


    真是孟瑤青隨口一說麽?


    元問渠輕啜一口茶,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知道時重霜就是戚月窺也並不會改變什麽。


    眼看著日頭漸高,孟瑤青已經帶著蹦蹦的元四四出去了,元問渠左等右等也未等來時重霜,反倒是長恆特意來傳了一句話。


    長恆道:“先生,公子來讓我告訴您他臨時被皇帝傳走,又去了宮中,今日不知什麽時候迴來,勿要等他。”


    元問渠:“可說了是什麽事?”


    長恆:“公子也不清楚,但昨夜一同被召去的大臣也沒有迴來。”


    元問渠沉吟:“知道了,去找小霜吧。”


    “是。”長恆點頭,說完行禮後便急匆匆離開了。


    看來今日晌午之前是等不來小霜了。


    元問渠看了看天色,心想。隨後他索性起身,一邊走一邊問管家:“何玉錦醒了沒有?”


    這幾日差點把他忘了,不過何玉錦到底是傷的重,身上的傷口不小心發了炎,連續幾日都躺在床上發熱意識模糊,讓元問渠一度以為他快活不下來。


    推開門,元問渠看到何玉錦穿著單衣,正靠在床頭低頭看書。


    書是剛問侍女要的。


    元問渠走過來不遠不近地坐下,問:“什麽時候醒的?”


    何玉錦聽到動靜,將手裏的書放下,語氣虛弱道:“前兩日就醒了,我還以為許先生把我忘了,任我在這裏自生自滅。”


    元問渠勾唇道:“給你治傷花了我上千兩銀子,每日的補藥從未少過,哪裏來的自生自滅?”


    何玉錦:“……”


    元問渠對何玉錦就稱不上是耐心了,畢竟他還和元成青踏上同一條船上過,元問渠攏了攏袖子:“說說,怎麽迴事?”


    “你不是和元成青一條線上的嗎?怎麽,北秦的兵還不認你?”元問渠眼神犀利地盯緊何玉錦,道,“還是說,就是元成青下令殺的你?”


    何玉錦倏地抬頭看向元問渠。


    元問渠淡淡地迴視他。


    良久,何玉錦答非所問:“羅衣呢?”


    元問渠挑眉,道:“迴宮了,現在暫掛司天監之職,進了前朝在陳微崖手下辦事。”


    何玉錦詫異問:“司天監?羅衣怎麽會進入……是你幫的她?”


    虞羅衣是皇後身邊的宮令,又經過那日宮宴之事,皇帝不殺她都是幸運,怎麽可能還會讓她一介女子進前朝,除非國師出麵。而能讓國師出麵的人……隻有眼前這位。


    元問渠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


    何玉錦摸了摸胸口的傷,抿唇道:“許先生……這次多謝你了。”


    元問渠端坐在凳子上,等著他繼續說。


    何玉錦道:“……我和賢王,算是徹底掰了。”


    “哦?”元問渠原本淡淡的表情泛上來點興趣。


    ……


    待何玉錦說完,元問渠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


    元問渠站起來,陰沉著眸子問:“這件事是真的?”


    何玉錦抬眸道:“千真萬確。”


    與此同時。


    皇宮。


    啟正帝眼睛掃過下麵一眾人,道:“諸位大人,西北瘟疫一事非同小可,不知都有什麽辦法?”


    啟正帝注意到時重霜神情似有不對,問:“重霜對這件事有何看法?”


    時重霜深吸一口氣,握緊的手緩緩鬆開,垂眸上前幾步,嚴肅道:“陛下,這聽起來不同於一般的瘟疫,還要更加妥善處理才好,邱將軍這樣做是明智之舉……”


    ……


    作者有話說:


    有姊妹私信我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她的閱讀界麵,段落之間隔了好大的空,閱讀的時候不會感覺不舒服嗎?想知道大家看文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況嗎?


    另外提個醒,長佩的閱讀界麵,尤其是段落之間是可以自己調節的哦,我一般是調到5-10,段落之間正好隔了一行,看起來比較舒服點~


    第135章 哄先生一笑


    皇帝留大臣在宮中一談就談了一整天。


    邱照運在睢陽待不了多長時間,眼看著歸期將至,之前又被何生環宮亂耽誤,皇帝病氣纏身,故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去將西北的現狀說於皇帝聽。


    前幾日邱照運又收到西北軍醫的來信,說原本那幾個感染瘟疫的村子裏的人幾乎已經死了大半,此外他們又發現了一處村子也出現了疫病。


    西北那幾個村子已經耽誤不得,急需要睢陽的太醫親自去治病,但此事定然是不能大範圍傳的,以免引起恐慌。


    皇帝在禦書房待了一整天,和這些大臣商議了無數決策,但現在對瘟疫的具體情況猶未可知,下一步到底要怎樣做還需要派人去看過才行。


    時重霜心情沉了一整天,他知道,這些派去的太醫都會無功而返。


    甚至很有可能會迴不來。


    “怎麽了,小時大人臉色倒是罕見地難看?”曹淮序走上前,同時重霜一起離開,問,“是在想今日的事?”


    時重霜看了曹淮序一眼,收斂神情道:“瘟疫不是小事,小則一村,大則一城,再大……”


    曹淮序眉心微擰,正了神色,自然也明白這次事情的嚴重,歎息道:“隻希望是我們想的嚴重了。”


    “大梁都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瘟疫了……”


    時重霜眼神幽深,抬手摸了摸手臂,衣料之下是這幾年來他親手劃的刀疤。


    天色漸暗,長恆駕著馬車路過東街,正巧聽到外麵的爆竹聲。


    時重霜迴神,掀開一側的珠簾向外看去。


    隻見在一處茶樓下鬧哄哄地圍著一堆人,似乎發生了什麽事,群情激憤的。


    時重霜問:“那裏怎麽了?”


    長恆道:“公子,似乎是說書的先生今晚沒有來,許多人茶水錢都交了沒聽到想聽的,惹了他們不滿。”


    時重霜“嗯”了聲,隨口道:“平日裏倒是未見這裏有許多喝茶聽說書的人。”


    長恆麵上猶豫了下,還是說:“公子,這兩日那說書的說的話本子是關於您和……”


    “嗯?”時重霜沒聽清,“什麽?”


    長恆吞了口口水,道:“那說書的這兩日說的話本子全是編排您和先生的,城中不少人都知道了。”


    時重霜掀著簾子的手忽然一頓。


    長恆往後瞅了眼,隔著帷幔沒聽到什麽動靜,補充說:“放心吧公子,先生的人,哦那個叫戚風的,已經去處理了。”


    時重霜良久才道:“嗯,以後這樣的事情盡早處理,不要讓什麽風言風語傳出來讓先生親自解決。”


    長恆低頭趕馬車:“是。”


    馬車行至半路,時重霜忽然想起來什麽,說:“是不是快到福源村了?先生前兩日和我說這家的果子嚐起來不錯,還想著改天一同出來買些。”


    長恆看了眼前方,笑著道:“是福源村,公子,馬上就到了,要進去買些迴去嗎?”


    時重霜點頭:“也好。”


    福源村從外麵看像是一座酒樓,一進去裏麵卻雅致非常,糕點果子的香氣撲麵而來。


    此時裏麵零零散散也有不少人,不過大多是一些閨閣女子在琳琅滿目的各式點心果子前悠閑地逛著,像時重霜這樣一身官服的,著實惹眼。


    故而一進去,就已經得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是……”


    “噓,小時大人嘛……你不知道?”


    “啊,原來是他,怎麽會來這裏?”


    “最近的事你不知道?”


    “什麽……”


    ……


    盡管議論聲很小,但或多或少還是被時重霜聽在耳裏。


    時重霜後知後覺,看著麵前擺著的各式各樣的點心果子,喚來掌櫃道:“拿些不甜的,要樣式好看的,多些無妨。”


    此時時重霜麵前擺著少說幾十種糕點。


    掌櫃適時提醒:“大人,這些是一百五十文錢一塊的,不少公子小姐都是一塊兩塊的買,您這些都要嗎?”


    時重霜很少上街親自買東西,聽到一百五十文一塊糕點山倒是暗暗驚訝了一瞬,不過想想先生平日裏吃的用的,這倒也還好。


    掌櫃見時重霜不說話,還以為不買了,道:“大人,我們這裏還有其他的……”


    時重霜迴神,垂眸道:“無妨,每樣各兩塊吧,包起來。”


    若是先生不喜歡,倒也不算浪費,若是吃到喜歡的,以後時不時還可以繼續給先生帶迴去,圖先生一笑。


    “好嘞,這就給大人您去拿。”掌櫃笑起來,忙招唿人去打包。


    再出來時,長恆手上提的都是已經打包好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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