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抬手捶了捶酸疼的脖頸。


    手腕上小葉紫檀的佛串紫得發黑,折射出晶瑩的光,平白給修長白皙的手增添了幾分旖旎瀲灩。


    .


    作者有話說:


    時重霜:先生手串掉啦,戴上戴上,我可沒摸手???


    第20章 舊疾


    元問渠在這幾天裏具體了解了一下關於四國祭祀的細節。


    井全也陸陸續續給元問渠說著關於四國祭祀的具體細節,其實相比四國,寒食寺要做的就少得多了。


    按照慣例,一般是需要主持出麵,與四國大臣商議祭祀舉辦的地點以及時間,而其他的一切流程和祭祀禮儀,就是這些國家的要做的事情了。


    元問渠聽完沒有多說,摸了摸鼻尖,若有所思。


    他心裏對四國為什麽一定要在寒食寺弄這一場可有可無的祭祀的目的可再清楚不過了。


    寒食寺是中立的,毋庸置疑。


    但也正是因為它的中立,讓它逐漸在這些年成為四國的眼中釘肉中刺。


    無他,單憑寒食寺在四國百姓裏無與倫比的影響力、以及數量不少的武僧……都太惹眼了。


    這就像是一塊肥肉放在猛獸眼前,卻發現這肉竟被籠子關著,猛獸們隻好不甘心地放棄這塊肉。


    但迴想起來,這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們心裏,午夜夢迴,不斷地散發著誘惑。


    於是,猛獸總要隔一段時間就來看看這塊肉是不是還在,既然自己得不到,別人也休想。


    直到這塊肉在籠子裏腐爛、發臭,再也不能吃為止。


    他要為寒食寺尋求一份保障。


    讓寒食寺於未來的某一天,可以避免在搖搖欲墜中灰飛煙滅。


    而這個保障……


    一大早,元問渠沒有被元四四給折騰醒,反而是被井全給叫醒了。


    元問渠披著外袍出來,睡眼朦朧,看著井全從外麵進來。


    雖說四國祭祀是“朝天”儀式,但因為寒食寺在四國中不尷不尬的地位,定然不可能像四國會盟那樣,由四國國君親自主持。


    因此每次四國祭祀時,各國心照不宣,在來的隊伍裏,基本都是派大臣和宗室皇子來,也算以表皇室對上天的敬仰,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方丈,前幾次的四國祭祀我也曾參與過,每次都不算順利……您要做好心理準備。”井全看著元問渠,猶豫地說。


    元問渠挑挑眉,問:“怎麽說?”


    還不待井全迴答,元四四在一旁翹著二郎腿,撐著臉若有所思:“唔……昨天我看到其他三國可是來了不少皇子公主的,挑剔地厲害,將負責的小僧好一頓折騰。”


    說著還笑了一聲:“哈。這些人,一看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啊,我看他們一見麵,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這不打起來都是好的。”


    元問渠看他一臉看戲的表情,敲了敲桌子問:“你就不怕他們看你不順眼,到時候找你麻煩?”


    “……”


    元四四哽住,鼓著腮幫子看向元問渠,以備萬一還是說:“你別烏鴉嘴。那到時候我真惹麻煩了,你可要救我去啊。”


    元問渠哼笑一聲:“看我心情。”


    井全也笑了:“四四施主真是率真可愛,不過還是小心些為好。”


    “以往四國祭祀時,四國時不時就有戰事,每次各國的皇室子弟來到寺裏,總要找理由打傷處死他國跟隨而來的宮人隨侍,免不了死傷,雖未波及到寺裏,但血光殺生常出現在寺裏,總歸不算太好。”


    說完,井全歎了一口氣,勉強用輕鬆的語氣道:“不過近些年四國已經久沒有戰事了,相比往年,殺業也少了許多。”


    元問渠看了一眼井全,點點頭,並不意外他並怎麽不避諱“死”“殺生”這些。


    不過他也算是發現了,寒食寺確實和外麵那些滿口慈悲仁愛、不食人間煙火的寺廟不同。


    寒食寺雖是佛寺,卻並不怎麽忌諱提到血光殺業,甚至連口業要求都甚少,但這裏的每一位僧人,似乎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佛緣。


    無論是藥園裏的藥僧破戒為孕婦看診,還是明德堂的武僧造殺業除猛獸,都值得寒食寺包容。


    福德和智慧修行圓滿者即為佛。


    這些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


    想遠了。


    迴到四國都收到元問渠那封信後。


    元問渠說五日就五日。


    這五日裏,除了大梁外,其他三國已經陸陸續續到來。


    當然,對他們的接待就沒有對大梁來時那麽隆重了,畢竟淨空住持剛過世,一切從簡。


    三國各有心思,但也知道寒食寺目前的情況,是以不滿都放在心裏,也並未出現什麽大的意見和衝突。


    而且,其餘三國雖來得晚,風言風語是一點也沒少聽。


    堂堂大梁九殿下貪玩墜馬,鬧得人仰馬翻,平白丟了大梁的麵子,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


    且找到人後第二天寒食寺住持就離奇病逝,不管有心的,還是無心的,是個人都得琢磨琢磨這其中的關竅。


    因此,在這次四國間第一次整齊地會麵上,不到一個時辰,明裏暗裏的嘲諷愚弄就已經如綿密的針,落在大梁人身上,對元成煜的嘲弄更甚。


    寒食寺客堂。


    四國來的大臣還在側房商議事情,還沒有過來,倒是代表皇室的皇子公主們已經聚在了這裏。


    “不知五殿下這幾日可還安好?”


    “素聞九殿下馬術了得,不知哪日一起切磋切磋……”


    “哎哎哎,五殿下頭次離開大梁京城,踏慣了朱雀大街的青石路,哪曉得外麵這泥濘窪地。”


    四國分兩側而坐,此時來到的大多數是各國的皇子公主,真正辦事的還沒有來,


    嘀嘀咕咕的聲音響起來,看起來遮遮掩掩地,但對著元成煜一行人卻是一點也沒避諱。


    元成煜忍無可忍,早就想發火了。


    五殿下元成明到底年長,盡管心裏生氣,但還算有些理智,知道這樣的場合鬧起來絕對沒有好處。


    是而緊緊拉著元成煜的手,不讓元成煜衝動。


    但元成煜早就怒火中燒了,一把甩開兄長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反駁道:“我不曉得,那你們也不見得有多了解!”


    元成煜日常貪玩,愛好尋歡作樂,但並不意味著他聽不懂別人對他的暗諷嘲笑。


    聽到元成煜生氣地反駁,卻正中了這群嘲笑他的人下懷:“大梁富庶,恆舞酣歌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九殿下一個吧……”


    說完還一臉無措地說道:“我不過說道兩句,五殿下怎麽還生起氣來了?”


    “這要是太子殿下在,哪能讓你這麽說話,你們素來以禮儀之邦自稱,殿下此等行為,未免顯得你們大梁太過不知禮數。”


    元成煜惱羞成怒,手掌猛拍桌子,說他就算了,竟然還拿他與死對頭太子相比,是可忍熟不可忍!


    “蕭直,你別欺人太甚,最好管管你這一堆兄弟姐妹,嚼人口舌,未免有失身份。”元成明起身,按住元成煜不讓他衝動。


    隨後冷冷看著對麵被一群姿態妖嬈的女人環繞,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看起來置身事外的人。


    而蕭直似乎並未聽到般,依然沉醉於鶯鶯燕燕中。


    他生的高大寬闊,眉眼是大越人獨有的深邃,他眉弓很高,自帶一股兇氣,一身黑色勁裝,頭戴抹額,身上掛瓔珞,懷裏依偎著兩個嬌小的女子,手上還拉著身旁女侍的手,調笑著親上去。


    元成煜看著他這副淫亂的模樣,咬牙低聲說:“不知羞恥。”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哎,彼此彼此,兩位殿下的風流韻事也不遑多讓。我太子皇兄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坐在旁邊的是大越國的不知道屬第幾的公主,一身顏色豔麗得不像話的衣裙。


    元成明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對於她,是連個眼神都不屑於多給:


    “你算個什麽東西,什麽人都敢插話。”


    隨後,還不待對方說話,元成明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公主,實在是我的不對,隻是你們大越國皇子,實在太多,我記性差,除了貴國那位長公主,實在不知公主您啊。”


    元成煜噗嗤一聲笑出來。


    誰不知道天底下就屬大越國皇帝孩子多,公主尤其多,後宮裏的女人多如牛毛,,上至官宦之女,下至平民庶女,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這女人能來這裏,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才跟來。


    “你!”


    “皇兄……”


    “哎哎哎。”元成煜眼睛都笑眯了起來,實在看不下去她那幅柔弱可憐的表情,“怎麽,我都還沒哭呢,你就委屈上了,我五哥說的不對?”


    “對極了啊是不是,三哥?”


    元成煜尋找肯定的迴答,看向一直默默不說話,低頭喝茶的元成青。


    元成青手一頓,看了一眼對麵,輕聲說:“是。”


    元成煜哈哈大笑起來。


    元成明也嘲諷地笑了,看著蕭直,這位以好色聞名四國的大越國太子。


    蕭直終於停了與懷裏女子玩鬧,看了一眼旁邊被堵得啞口無言的十七妹,粗糲的嗓音整如他人一樣:“白癡。”


    被人當槍使都還在沾沾自喜,也不看看旁邊的北秦和千雪兩國有人說話嗎,丟人現眼。


    這位十七公主顯然也聽到了蕭直的話,臉上刷地變白:“我……”


    各國大臣就是在這個時候相繼進來的。


    他們要提前商量關於祭祀上的具體禮儀,這些事情太雜,自然不可能讓這些錦衣玉食的皇室子弟來安排,因此就晚來了些。


    時徽一進來就發覺不對,不過這些人可都是貴人,就算真有什麽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隻要看到這些祖宗還算相安無事,他就無所謂。


    其他三國的大臣顯然也這樣想。


    針鋒相對暫且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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