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一場春雨過後,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萬裏晴空,一碧如洗,令人心曠神怡。


    長安城外,一男一女靜靜地佇立在護城河邊。男子身著一襲嶄新的青色長衫,那人畜無害的臉上滿是愜意,正是燕山。女子身著一襲嶄新的綠色長裙,嬌俏容顏如花般綻放,好似與秀美春色融為了一體,正是蒙甜。他們沐浴在春風中,盡情地唿吸著清新空氣,坦然接受大自然的饋贈。


    不多時,一匹駿馬在護城河邊停下腳步,一位中年儒士翻身下馬,正是金兀術。他也身著一襲嶄新的青色長衫。


    燕山和蒙甜微一行禮,隨口道:“見過金先生!”


    金兀術微一還禮,淡笑道:“讓兩位少俠久等了!”


    之後,相互打量一番,笑而不語,這是智者之間的默契。


    “賞驪山美景,看驪山晚照,兩位少俠可願同往?”金兀術麵帶微笑。


    “榮幸之至!”燕山朗聲笑道。


    話音方落,三人翻身上馬,狂奔而去,在春光裏盡情馳騁。


    馬蹄聲在驪山腳下戛然而止。


    金兀術、燕山和蒙甜將馬匹寄放在酒肆,帶著幹糧和清水便上山了。


    山道上,來往行人絡繹不絕。上山多為年輕男女,下山則多為老年挑夫。


    三人登山,賞景,閑情逸致,不亦樂乎。


    不覺間,他們已登上了西繡嶺第一峰上的烽火台。


    烽火戲諸侯,一笑失天下。


    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將天下當作兒戲,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癡情男子。


    觸景生情,情卻不盡相同。


    忽然,一個聲音悠悠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這個聲音十分熟悉。


    四道目光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玉樹臨風、灑脫不羈的白衣公子正站在山崖邊眺望華清宮。


    這白衣公子正是白書樹。


    燕山笑著接口道:“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白書樹驀然迴首,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詫在眼中一閃即逝。他微一抱拳,雲淡風輕道:“燕兄弟,蒙姑娘,又見麵了!”


    燕山微一還禮,隨口道:“多日不見,白兄弟風采依舊!”


    白書樹自嘲一笑,緩緩道:“燕兄弟已名動天下,當真是可喜可賀!”


    燕山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介紹道:“白兄弟,這位就是金兀術金先生。”


    白書樹眼中瞬間綻放出異彩,趕忙向金兀術深施一禮,沉聲道:“在下白書樹,見過金先生!”


    金兀術微一還禮,淡笑道:“白公子客氣了!”


    目光交匯的瞬間,似乎存在著另一種感受。


    蒙甜不動聲色,以傳音入密之術對燕山道:“燕大哥,金先生和白大哥應該相識。”


    燕山也以傳音入密之術對蒙甜道:“這二人都不簡單,一定隱藏著什麽。”


    西繡嶺第一峰上,隨處可見青年男女。或三五書生席地而坐,一邊飲酒,一邊吟詩,洋洋灑灑;或二三少女嬉戲打鬧,笑容如花般綻放,青春洋溢;或一對情侶輕輕相依,海誓山盟,至死不渝……


    金兀術、燕山、蒙甜和白書樹四人尋了一處清淨地,打算開懷暢飲。


    對付天道宗一事關係重大,不容有失。因此,他們三人寧可延期,也不願走漏風聲。


    出乎意料的是,白書樹隻飲下三杯酒就離開了,從容灑脫,不著痕跡。


    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燕山沉吟道:“白兄弟肯定猜到了。”


    金兀術微微點頭,淡笑道:“他並非為此事而來,卻是因此事而離去。”


    蒙甜輕聲道:“剛才白大哥迴頭的瞬間,甜兒察覺到白大哥體內有真氣流動,他似乎要對燕大哥出手。”


    這等敏銳的感知力簡直可怕,就連金兀術也略遜一籌。


    燕山若有所悟,隻是淒然一笑,並未多言。


    之後,三人翻過西繡嶺第一峰,繼續深入秦嶺山脈。


    蜿蜒曲折的山路漸漸消失在了叢林中,人跡罕至,毒蛇猛獸出沒,陰森而詭異。


    燕山緊緊地牽著那纖纖玉手,能真切的感覺到她手心裏的冷汗。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出於本能。


    三道身影穿行在密林中,小心翼翼,悄無聲息。


    不覺間,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了天際。


    他們變得更加謹慎。他們不懼毒蛇猛獸,卻也不敢托大。受傷也好,打草驚蛇也罷,他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夜幕籠罩了大地,深山裏一片漆黑。


    他們隻能憑借敏銳的感知力緩慢前行。


    忽然,他們停下腳步,隱入樹叢,青綠色衣衫瞬間與秦嶺山脈融為了一體。


    金兀術以傳音入密之術對燕山和蒙甜道:“有六組暗哨,每組兩人。”


    二人微微點頭。


    之後,他們靜氣凝神,調整唿吸。唿吸變得微弱而緩慢,沒有絲毫聲音。


    寂靜的夜,默默等待。


    他們必須知道這六組暗哨的換班時間。


    子時剛過,叢林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金兀術以傳音入密之術對燕山和蒙甜道:“他們換班了。”


    換班沒有任何言語,隻是默默執行。這般小心謹慎,當真難得。


    若非三人在凝神聆聽,又耳力過人,根本無法察覺。


    之後,他們繼續前行,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暗哨、守衛布防嚴密,機關、陷阱層出不窮。


    但是,這一切根本擋不住他們,隻因他們是金兀術、燕山和蒙甜。


    不分晝夜,小心謹慎地摸索前行,僅以幹糧和清水勉強補充能量。


    這是一種磨煉,更確切地說,這是一種煎熬。更為可悲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種煎熬還要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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