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地底潛藏著,直到聽不到外麵一絲一毫的響動後,她才從泥土中一躍而出。朱厭打在林嘉魚胸口的那一掌威力極大,立刻就重創了林嘉魚。隻是在地底時林嘉魚一直運著龜息功,整個人的身體機能都遲緩了下去,連帶著傷勢也被壓製住了。此刻她將龜息功收起,原本被壓製住的傷勢立刻爆發了出來,胸腔之內如翻江倒海一般,她立時就嘔出一攤黑血。


    月光下,她本來就白皙的臉此刻更是蒼白得不帶一絲血色,就像一張白紙似的。林嘉魚揩去嘴角的血跡,轉頭看了一眼慶豐城。夜幕中的慶豐城好像一頭巨大的怪獸趴伏在地上,顯得猙獰可怖,裏麵傳來的喧囂聲如同這頭怪獸發出的嘶吼。她知道雲中君此時此刻就在城中。


    林嘉魚背過身,踉踉蹌蹌地向樹叢中走去。現在正道五大派齊聚慶豐城,縱然此刻她的心中有千般思念,她也不能貿貿然地就進城去,不然以她現在的傷勢,勢必被五大派的人擒住,去天雲宗換賞格。她心裏已有計議,待傷勢好轉再潛入慶豐城,說什麽也要和雲中君見上一麵。


    此時的城主府中觥籌交錯,一派熱鬧的場景。為了感謝五大派在慶豐城的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熊鐵真特意在城主府中設下筵席,盛情款待五大派的修士。普通的修士都被安排在了府中的花園內,慢慢當當地擺了三十多桌,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流水般地端上來,城主府裏的歌姬們則像穿花蛺蝶似地在酒桌間穿梭,向修士們勸酒。這次五大派都把馳援慶豐城當做讓年輕弟子曆練的機會,所以來的修士一個個年紀輕輕,多數都還未嚐過溫香暖玉的*滋味,此刻被這些歌姬眾星捧月般勸著酒,一個個骨頭都酥了,哪怕歌姬奉上的是穿腸毒藥,他們也會眉頭都不皺地一口喝下。就連爛柯寺的和尚們在衣香鬢影中也把清規戒律完全拋到了腦後,一個個自已飲酒,甚至有幾個和尚心猿意馬地將手攀上歌姬的蜂腰。


    熊鐵真向來是個會來事的人,自然不會讓幾位長老和這些普通修士混坐在一起,而是在城主府中最為風雅的蓮花廳單獨開了一席。


    熊鐵真和長老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有著與自己身份相符的格調,絕不會像花園裏的那些修士那樣放浪形骸。蓮花廳裏也沒有勸酒的歌姬,隻有一個容貌平平的琴師在蓮花廳的一角素手撥弦。婉轉的琴聲裏,雲中君輕呷酒盞中的赤鹿春。這是熊鐵真藏在城主府中的好酒,入口先是綿柔,但酒一下肚,就有一線燒灼感沿著咽喉直上頭頂,一如赤鹿山脈的熾熱,讓人生起幾分蕩氣迴腸的豪氣。


    其他四位長老也是頻頻舉杯,對這產自赤鹿山的美酒讚不絕口。筵席進行到熱烈處,熊鐵真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一拍雙手,蓮花廳的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體態婀娜妖嬈的少女,凹凸有致的身體上僅僅披著幾片薄紗,根本遮掩不住她年輕的*。然而蓮花廳內眾人的目光卻並沒有被少女所吸引,而是齊刷刷地望向了少女手中的銀色托盤。


    托盤上放著一個碧綠剔透的翡翠瓶,瓶身上雕著杜康造酒的圖案,瓶口處則貼著深色的封皮。厚厚的封皮仍然遮擋不住瓶中的酒香,蓮花廳裏滿是這種馥鬱的香味。


    熊鐵真一抬手,就就翡翠瓶握在了手裏:“諸位道友,這瓶甕頭春是熊某珍藏多年的好酒,一直沒舍得打開來喝。幸賴幾位道友,這才成功驅退了獸潮,保住了慶豐城。熊某今天就將這瓶僅存的翁頭春拿出來與諸位分享,聊表熊某的一片心意。”


    聽到甕頭春三個字,雲中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甕頭春是聞喜上師親手釀製的美酒,釀製過程中天材地寶就用了四十餘種,時間則持續了百年,最終也才釀出了十四瓶翁頭春。這十四瓶翁頭春算是奪天地之造化,聞喜上師日後再沒有釀出過這等好酒,隨著聞喜上師的隕落,甕頭春更成為了酒中絕響。這十四瓶甕頭春喝一瓶少一瓶,是酒客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即便是天雲宗這樣的高門大派都沒有甕頭春,想不到慶豐城竟然藏著一瓶。


    其他四位長老也是又驚又喜,能在這裏遇到甕頭春也出乎他們的意料。錦繡穀的陸雲開口道:“聽說甕頭春不但是好酒,更有著增進修為的神奇功效?”


    熊鐵真點了點頭:“陸道友果然見多識廣,釀製甕頭春要用不少天材地寶,這些天材地寶中的靈氣都被吸收到了酒水當中,所以第一次喝甕頭春的人修為或多或少都會有所精進,隻是到底能增進多少修為就要看個人的造化了。”說罷熊鐵真便揭開了貼在翡翠瓶口的封皮,頓時一股比方才濃鬱百倍的酒香便從瓶蓋的縫隙中衝了出來,僅僅是聞著這馥鬱的酒香就讓人陶然欲醉了,原本在蓮花廳裏流淌的琴聲也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熊鐵真不再賣關子,揭開瓶蓋,先為雲中君、陸雲這五人各自滿上一杯,最後才為自己倒上一盞。


    雲中君端起酒杯一仰首,剔透的酒液就化作一道白練,飛流直下落入他的口中。一杯甕頭春入腹,他隻覺得唇齒留香,迴味悠長,就連空空如也的酒盞都仍然散發著醺人的酒香。


    “雲長老真是好酒量。”陸雲見雲中君飲盡一杯,便起身捧起桌上的翡翠瓶,繞桌走到雲中君身前,媚笑著道:“雲長老今日衝在最前麵,不知斬殺了多少妖獸,當數頭功,且讓奴家再給陸公子斟一杯酒。”說罷,玉壺微傾,又給雲中君滿上了一杯。


    見陸雲一把年紀了還自稱奴家,雲中君心中不由有些厭惡,但錦繡穀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他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陸雲道:“多謝陸長老抬愛。”說罷又是一飲而盡。


    隻是酒水入腹後完全不是剛剛那種馥鬱綿長的感覺,他隻感到有把冰冷的尖刀在腹中翻攪。他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按在桌上掙紮著想要從椅子上站起,可是卻仍然低估了腹中的劇痛,按在桌上的手一軟,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雲公子,你沒事吧?”熊鐵真見雲中君忽然摔倒在地上,大驚失色,忙站起來問道。


    他話音剛落,就感到自己的太陽穴被一個尖銳的東西頂住了,同時耳畔傳來了陸雲的聲音:“熊城主不用擔心,雲公子不過是服了錦繡穀的獨門秘藥摧腸散。奴家控製劑量向來很精準,隻在酒裏下了一個指甲蓋的藥粉,最多讓他痛不欲生、用不上半點修為,倒不至於腸穿肚爛。”


    熊鐵真張口結舌,在他印象中正道五大派向來同氣連枝,陸長老到底吃錯了什麽藥,竟然會突然向自己的盟友下手。


    聽陸雲這麽一說,雲中君也知道是她在剛剛給自己斟酒的時候暗暗做了手腳,便斷斷續續地罵道:“你……你這毒婦,到底……想要做什麽?”雖然隻說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已讓他滿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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