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試試?”……要說錯,他當初是口不擇言,再來一次,他估計也會這樣,那時候的陳翡是真的讓人生氣。跟人亂玩,跟著人瞎混,嘴裏沒一句能聽的話。要說錯,陳翡是想過的好一些,但他也沒有坑蒙拐騙,就隻是朋友多了些。他們其實都不能說錯的很離譜。大抵就是,林思淩閉眼:“不合適。”過了會兒,他又道,“他和他很好。”“小翡現在很開心。”“……他和他很合適。”就一點他就做不到。被罵了那麽多次,被那麽多人罵過,陳翡應該很需要誇誇的。他就誇不出來。他都想不到要誇他好乖。第109章 你已經把它蓋起來了文老師和林思淩走了,房間一下子空了許多,陳翡這兩天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路上,早困了,他趴在椅子上,看著周渡收拾睡衣。沒看兩秒眼皮都要耷拉下去了。陳翡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強打著精神往外看他好久沒在這住了,兒時的記憶大多模糊了,但這兒真的沒怎麽變過。林思淩不學音樂,牆上卻掛著吉他、尤克裏裏、大提琴,小提琴。林思淩小時候中文不怎麽好,書架上的書卻都是中文,《笑貓日記》《查理九世》《淘氣包馬小跳》《十萬個為什麽》……《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陳翡都不記得自己還記得了。他垂眼,睫毛攏下,在眼瞼留下一小片濃厚的陰影。當時被林思淩說的時候,他確實挺難過。他沒辦法不難過。洗漱用品文老師已經給他們備好了,周渡拿好睡衣:“乖。”趴在椅背上的陳翡抬頭……對上了好大一個腦袋。周渡正俯身看他,還問他:“困了?”離得好近,唿吸裏的熱氣好沉,陳翡沒忍住,閉了下眼睛。他想他親他,周渡這麽想,也就親了陳翡一下。唇瓣一溫,陳翡的睫毛騰一下彈了起來。這麽久了,被親一下還害羞,周渡彎腰把陳翡抱了起來,邊走邊親:“哥給寶寶刷牙好不好?”陳翡還記得這是文老師家裏,他扯周渡耳朵:“放我……”周渡剛看過了:“他們睡了,房間燈都關了。”陳翡這人,要說很講究,就是他們睡了,也不會這麽不要臉,但今晚他真的很不想動,他放下手,扭頭悶在他懷裏,不隻刷牙:“你還得給我洗澡。”真的好乖,周渡低頭親陳翡發頂:“好。”他親完又用臉拱了拱陳翡,“誰家寶貝這麽乖啊。”陳翡其實不想搭理周渡,但周渡蹭得他好癢,他推周渡下巴:“別挨我。”周渡不聽:“咱們去洗香香。”陳翡癢得厲害,背弓了起來,眼睛都跟著笑:“不用你給我洗了,我自己去。”周渡:“那不行。”“寶寶這麽可愛,自己洗澡可是犯法的,是要被警察抓起來嘶,別拽耳朵,陳翡、陳翡,我警告你,家暴犯法的,你是要蹲號子的。”“放我下去!”“那你拽吧。”“?”“……”雖然鬧到了二半夜,但倆人還是一早就起了。……再怎麽說也不是自己家,不好睡到日上三竿的。早飯稍微清淡些,但還是很豐盛,四菜一湯。陳翡挺喜歡吃文老師做的飯,都不用催,也不用哄,自己就吃了好多,周渡也沒酸什麽,他很細心的請教了下文老師做飯的習慣和火候。文老師挑著重點說了說,然後看著陳翡笑著挽了挽頭發,被打趣的陳翡埋頭扒飯,在桌下踹了下周渡。林思淩注意到了桌下的動靜,就稍稍抬了下眼睛陳翡說他一早就走,他多少有點走神,這才注意到他媽媽腕上的玉鐲。他大學學的植物學,對礦石也有點了解。一看就有點挪不開眼。人總是缺乏自己認知外的認識,他也不例外,他知道周渡有錢,就是無法產生切實的想象。這下有了。他媽媽這鐲子少說得幾千萬。周渡眼光不怎麽滴,陳翡的審美還是在線的,文老師一早新戴的鐲子是他挑的,透水玻璃種綠的通透,光一照潤的像淌著的流光。文老師這輩子再也不用因為沒錢感到抱歉了。從市區再到陳翡家裏還有幾個小時的車程,倆人也沒多留,吃了飯就走了。車越開越偏,漸漸遠離了城市,遠離了高聳的大樓。聽是聽說過,周渡還是頭一次見在大馬路上曬麥子的,最兩邊的車道鋪滿了金黃的麥粒,偶爾有風,麥浪和樹木如波搖晃,焦黃和深綠一望無際又高低起伏。再往前開就是村裏了。在城市很難看到平房,這邊的樓也就兩三層,還稀疏,視野都開闊了許多。周渡覺得這邊景色不錯:“你們這邊還挺有錢的,都是別墅。”老家就是不管多久沒迴來還是會感到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也就外麵好看,裏麵裝還不一定裝。”周渡:“嗯?”陳翡稍微解釋了下:“老家出去打工的人多,家裏就是蓋好了樓也沒什麽人住,都是簡裝,或者就裝一下一樓。一般來說隻有家裏要娶媳婦了,老人才會把家裏好好裝修下。”周渡笑了下:“你們這邊對新媳婦還挺重視。”陳翡聽出了周渡的言外之意:“你就別想了。”周渡又想起陳翡的爸媽已經走了,他安靜了下,但沒安靜多久:“我們住你大伯家?”反正也不會待多久,看他們安排了,陳翡繼續趴窗戶:“都行。”周渡一看陳翡就知道他在想事:“在想什麽?”陳翡看向周渡,也挺誠實:“我大伯二伯年紀不小了,能不能接受你真的難說,你到了地方收斂點,別隨便對我動手動腳。”“……”周渡要不高興了,“我們待多久?”陳翡還沒想好:“再說。”……倆人還在路上,陳家卻是老早就動起來了。男媳婦也是媳婦,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殺雞宰鴨,陳大伯和陳二伯商量了下,把豬都宰了一頭。從上午忙到下午,除了在外地打工迴不來的,兩家人能趕迴來的基本都趕迴來了。要說第一次上門就陳翡的父母招待一下就好了,但陳翡的爸媽不在了。他們人去多了不合適,去少了也不合適。兩家商量了下,七大姑八大姨什麽的就不請了,就他們兩家當東家好了。一走三年,陳大伯和陳二伯就是不說,也多少是有些掛念的。老人家總這樣,你跟他們說幾號迴來,他們就幾號在村頭早早地等著。車才開到村頭,陳翡就看到了他的大伯和二伯。五六十的人了,真的說不上年輕了,一隔三年,就真的看上去更老了。陳翡下車跟他大伯二伯打招唿:“大伯,二伯。”陳大伯站著,剛想說話就又見周渡停了車,也下來了。活了這麽些年,生活教他們的一直是謙卑,對有錢人,對大城市的人,他們幾乎沒辦法不拘謹。周渡一看就挺有錢,他也確實挺有錢的。他看著周渡,就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在土地裏躬耕了大半輩子的農民確實沒見過這麽氣派的人。周渡的襯衫挽得挺隨意,但態度很好,很是謙和:“大伯,二伯。”他的聲音很有味道,“我是小翡他對象,第一次見麵,您好。”“你好。”“……你好。”周渡其實有點緊張,但陳家人似乎比他還緊張,他挑眉,看陳翡,陳翡插兜站著臉繃得挺緊,也挺緊張。他突然就有點想笑。他也真的笑了下:“迴去?”陳翡實在擔心他大伯二伯不能接受周渡,不是個女的也就算了,還這麽高這麽兇……見周渡看他,他鬆了下下巴:“嗯。”周渡又看向陳大伯和陳二伯:“坐車行嗎?”陳大伯性子悶,憋了會也隻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