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而沉的敲桌聲在靜謐的辦公室充滿了壓迫感。高語堂又閉嘴,胸口起伏,滿頭大汗。周渡看著高語堂:“我也查過你了。”“從00年你繼承天勝那年開始算,十五年你找過31個男生,或者更多,反正我隻查到這麽些人。他們這些人有的願意,有的不願意……願意的簽了你的小公司,偶爾給點資源,但得被你們隨叫隨到,十五年,一個自縊,一個割腕。”“還有不願意的,背上巨額債務也不願意的,就從這。”“就從這33樓跳了下去。”“那個男生跳下去後還被潑髒水說是私生活作風有問題,導致他全家被網暴,他家裏人上訴無望,也相繼跳了樓。”“一家三代,一家五口,整整齊齊。”高語堂牙齒嘎吱吱地響,真要隻是勾搭下陳翡,他也不必怕成這樣,他就是做了虧心事才怕鬼敲門。這種事都被翻出來了,他肯定完了,周渡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你想怎麽樣?”周渡覺得陳翡要不是碰見他了,估計也會從三十三樓下去,他看著高語堂又看了下高語堂辦公室的茶杯,然後屈指輕輕推了下茶杯。茶杯碎片四濺,摔得粉碎。這聲音在高語堂耳朵裏簡直震耳欲聾:“你瘋了?我怎麽可能……”周渡:“融大、金大爆雷,你手下藝人一起反噬……我替你算了下,到時候你全家老小都得……性侵這種醜聞不太好聽是吧……你兒子女兒還挺崇拜你的,是吧。”“你自己好好想想。”他看了下手表,“我在樓下等你。”高語堂看著周渡下樓,沒有人想死,他這麽有錢,他更不想死。叮。高語堂收到了一個匿名信息,信息沒有字,是他的全家福。他就是資本,沒人比他更清楚資本怎麽逼死人了,他絕不能身敗名裂……高語堂閉眼跳了下去。墜落的那瞬間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沒有。消防、醫護的車嗶嗶亂響,記者都衝了過來,防護網、安全氣墊,高語堂隻是砸翻了安全氣墊,被彈起了一米高,摔裂了盆骨,頸椎有些錯位。被緊急拉往醫院的高語堂又接到了幾條信息。【看來比起死亡你還有更畏懼的東西。】【所以……】【你還是坐牢吧。】第96章 今年咱倆一起過年?高語堂看到信息就唿哧了起來,眼睛發鼓,按理說他該憤恨,但剛死過一次,他心裏這會兒就隻有恐懼。他甚至還對周渡生出了些許感恩。救護車、消防,記者,至少沒有警察不是?他還有時間安排下公司和家裏的事……怎麽也得轉移下財產和家裏人,他抓著病床護欄,正想爬起來。救護車旁邊響起了警鈴。剛扒護欄的手就這麽直直的垂了下去,他大腦空了瞬,忍著劇痛盤算的後路就這麽砰的煙消雲散了,男人心髒痙攣,不住的喘起了粗氣:“唿哧”急救醫生見狀:“氧氣呢、插氧。”護士陪到一邊,溫聲細語:“高先生,放鬆,你沒什麽大礙……幸虧那位熱心的好心人士報警及時。”高語堂的眼球不知為何瞪得更大的。割腕死的那個男生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他有個三十出頭的當護士的姐姐,護士擔憂道:“高先生,別激動,您現在不能亂動,就是想感謝人家也得出院再說。就是你不感謝,你的家人也會去感謝他的。”高語堂抓起護欄,布滿紅血絲的雙目像金魚瀕死時凸起的眼球。天勝老總跳樓不是件小事。天勝老總偷稅、性侵、逼死一家五口更不是小事。報道剛出來,頭條上就吵了起來,群眾激情亢奮,整頓娛樂圈的口號都喊出來了。給警方提供了有力證據,並提前報警救人這樣熱心的朝陽群眾按理說是應該接受表彰的。就是好心人為人比較低調,選擇了匿名。周渡其實挺想公開的,就是他爸給他打電話讓他低調點。十幾年了,兩父子之間頭一次沒有硝煙味。主要周也沒說別的,就問了周渡最近過得怎麽樣。周渡說還行。周連佑顯然還想說點別的,但不知怎麽沒開口,幹巴巴說了聲那就行。陳翡挺愛在網上衝浪的,但不怎麽看社會新聞,高語堂一案因為證據確鑿和社會輿論的原因判得很快,從事發到天勝破產高語堂鋃鐺入獄、他們剛養的小狗都被送去拍賣也不過短短一個月。小狗是金毛,才倆月大,被拍賣的時候還在衝鏡頭笑。小金毛的品相很好,賣出了二十萬的天價,從一個富貴人家去了另一個富貴人家。陳翡看到成交價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他不是不能接受一條狗能賣出二十萬,他是沒想到高語堂倒台倒的這麽快。周渡家估計不隻是有錢。天越發冷了,出門都要加外套的。周渡花錢在家裏裝了中央空調,都入冬了,地板踩上去還是暖的,他剛買菜迴來,站玄關處上換鞋掛外套。難得陳翡在客廳不在琴房,他就多問了一句:“在看什麽?”陳翡這才問:“高語堂……”周渡把菜放在廚房,踩著拖鞋走了過來,他先彎腰摸了摸陳翡的臉,又蹲下摸了下陳翡的腳,臉還好,腳是有點涼,他捂著陳翡的腳:“怎麽不穿襪子。”又不冷,陳翡在家都還穿著短袖,他朝下看:“高語堂。”周渡看陳翡:“你怎麽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嚇著你了?”“……”陳翡一共就沒跟高語堂說幾句話,他縮了下腳,“癢。我剛刷到他被判刑了。”周渡抓著陳翡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死刑?”“沒,無期。”陳翡說著,又動彈了下,“你等會兒不還要做飯?”周渡就這麽坐到了毛毯上:“我做飯前會洗手的。”陳翡就是膈應:“放開。”“這就嫌棄了。”周渡笑了聲,“我還親你下麵,又親你的嘴呢。”陳翡沉默了下:“那你以後別親我了。”“……”周渡掀開衣服,跟陳翡商量,“放這兒行嗎?”陳翡朝那瞟了眼,腹肌,八塊,他屈尊降貴的把腳伸了過去。周渡順勢摟住:“你期末考考幾門?”陳翡沒記,專業課和選修課加起來十幾門,他哪裏記得清楚:“你問這個幹什麽?”專業課還好,選修課他確實記不清修了幾門,他想著出國,提前報了好幾門,“你們通知下來了?”海音1月18號放寒假,現在都12月21了,沒幾天了,周渡盤腿坐著,又抓起陳翡的手:“你寒假迴去嗎?”陳翡被問得走了下神,一時不察被周渡抓住了手:“不迴。不是,你還親?”“你不嫌髒?”周渡捏著陳翡的手指:“髒什麽。”陳翡往迴抽:“你剛摸過……”周渡打斷陳翡:“我又不是摸的我的腳。”他說著,又親了下,“沒事,你哪都是香的。”陳翡無語了下,嫌棄地把手抽出來在周渡肩膀上擦了擦,認真地警告周渡:“你摸了我的腳就別碰我其它地方。”周渡聽著,低頭愛憐拍了下陳翡的腳:“別聽他的,你不髒。”陳翡:“……”有時候真想一腳給這個傻逼踹出去八百米。周渡知道陳翡跟家裏關係不好,一迴去就吵架,過年都不迴去,但還是多問了聲:“文老師那兒你也不去?”陳翡給文老師打廣告後,文老師家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招了倆店員:“今年不去了吧,迴去她院裏應該沒地方住了。”周渡:“不是有賓館嗎?”陳翡看著周渡:“我迴去她怎麽可能讓我住賓館。”周渡:“那沒地方你住哪嗎?”陳翡都不用想:“跟林思淩睡一起唄。”周渡夾住陳翡:“那你別迴去了。”陳翡也是這個意思,但看周渡這麽敵視林思淩:“你很在意他?”周渡當然在意林思淩,嘴上卻道:“沒。”陳翡換了種說辭:“你覺得他喜歡我?”周渡變了臉:“他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陳翡懂了,他踹了下周渡,“你別一天到晚的瞎想,他怎麽可能喜歡我。我和他是兩看兩相厭,互相盼著對方死。”周渡挑眉,又壓下,笑了起來。陳翡覺得周渡笑得挺惡心的:“你笑什麽?”周渡覺得林思淩那點心思這輩子都見不了光了,都還記得他給陳翡送過的外套,怎麽可能一點都不上心。他站起來捏了下陳翡的臉,又親了親:“晚上咱吃好吃的。”被親了下倒沒什麽,陳翡往後仰:“你碰我臉了?!”周渡稍感不妙,但還是道:“怎麽了?”他沒洗手!陳翡嗖一下站了起來,跑去了浴室:“你今晚睡地板!”“嗯?”周渡拉下臉,“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