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師傅答應了嗎?我們什麽時候走?”裴恕難掩興奮之情的跑了過來,跑近了又見到了楚鍾宇跟霽子煙,微感意外,“怎麽這麽快你們就迴來了?我還以為三哥得托著師傅的名義跟你在京都裏玩兩天呢。”


    “我跟他沒得玩……”去哪玩?青樓酒肆嗎?楚鍾宇一時無語,臉上閃過一片紅暈。


    霽子煙抬起胳膊剛唉了一聲,楚鍾宇又急忙將他壓下搭茬道,“怎麽,路上才剛剛誇讚過咱們的小師弟,這會兒功夫你又要跟他鬧別扭了?”


    裴恕一聽更是高興,十分真誠的向霽子煙確認道,“三哥讚我了?太好了,三哥,你很少讚我的,下次要誇讚,你直接當著我的麵誇就好,我不會害羞的。”


    他這樣說著,霽子煙那邊臉上倒還印上了紅暈害起羞來,直接推開了他十分刻意的離著遠了些道,“別聽二師兄胡說,我看見你就煩,背後還怎麽可能提起你?若是提起了多半都是說你壞話罷了!我背後可沒少說你的壞話呢!”


    裴恕笑笑一副根本不信的樣子,“好啦,誇了我還不承認,三哥你到底是有多害羞!好話壞話我都認了,你能在看不見我的地方想起我提到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裴恕得意洋洋曲解著他的意思,霽子煙鼓作氣惱的撲上前去把他製服住,伸手去捂他的嘴巴,“胡說什麽呢!你哪隻眼睛見我想你了!”


    裴恕的眼睛彎成了小月牙,手臂輕輕一別用了個巧勁一下就從霽子煙的束縛中逃脫了出來,嘴欠還不忘開玩笑道,“大師兄,你看他又懈怠功課了,手臂一點力量也沒有,我一掙就掙脫出來了,你布置給他的功課他肯定有偷懶沒完成,你快抽查他的作業啊!!”


    霽子煙,“……”


    落雪寒無奈搖搖頭,他跟楚鍾宇都習慣了他們二人之間的胡鬧倒也不甚在意,想了片刻,落雪寒忽然對楚鍾宇輕聲吩咐道,“過會兒還得麻煩師弟你先去一趟普雲鎮,如果事情有變你也可提前察覺,萬一結界毀了,你也好暫保那一方鎮民。師傅那裏我會想辦法的,他隻是鬧脾氣罷了,最多兩日,我一定會趕去同你一起將那狼妖畜生收服,我與那妖交過手,深不可測,你隻守就好,不要擅自行動。”


    裴恕沒忘記正事,忙看向落雪寒問他道,“師傅不準嗎?可是我也想去啊!我跟二師兄一起去嗎?”


    “要不我去吧!”不待落雪寒應聲霽子煙便搶先應著,“你們既然說那樁恩怨是在我入門之前發生的,而且師傅還那麽在意,要不就先讓我這個相對來講的局外人先過去吧。是吧二師兄?”


    落雪寒思考了下搖搖頭,“雖然我設下了陣法暫時困住了狼妖,但畢竟不知它的底細,怕出意外,還是鍾宇過去妥當些,畢竟那妖物狡猾兇殘……”


    “沒事沒事!兩隻小狼妖而已!”霽子煙蠻不在意,知道他這個大師兄就算麵對個蚊子精都能講出他嗜血的誇張言辭,“若鐵定沒有意外你還派人過去幹嘛?大師兄你放心吧,我能應對的。要不然……”他看向了一邊裴恕用手勾起了他的脖子道,“我帶他去!我們兩個聯手還抵不過一個二師兄?呃,是抵不過……但是也不差多少嘛!就我們兩個吧大師兄!”


    裴恕表示沒有任何意見,他目的在降妖而不是跟誰同去,當時就表明態度表示非常願意。


    “也是一個曆練機會。”楚鍾宇微笑道。


    落雪寒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但轉念一想最多兩天,兩天之內應是出不了什麽大的問題,要他們過去加固加固防護符咒也是好的,所以這才勉強答應了,不過他最後還是千叮嚀萬囑咐要霽子煙一定帶上可以發射在空中的緊急照明信號,如果提前預感到了危險一定要像閑雲閣示警,不可逞強,“路上一定小心些。”


    霽子煙頗不耐煩,口頭答應了,實則根本就沒有帶走那個東西。


    求救用的信號他覺得自己根本就用不上,自己大大小小的妖魔降了也不知有多少個了,從未出現過任何意外,那邊不就是兩個小小狼妖嘛,他都有心到時候直接打破結界將他拿下擒來殺掉,大師兄幹嘛總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膽小的很,又不是自己沒有那個本事。


    他從未經曆過任何意外,也不知意外的可怕,有些意外隻需一次就可以要了他的小命,他不知不覺在閣裏無微不至的保護下漸漸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對危險的警惕,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自認為危險會對自己主動避而遠之,絲毫不覺得那隻是一次一次的好運和師傅師兄們的庇護。


    落雪寒跟他恰恰相反,他做事極為謹慎,雖然已經有那樣強大的修為了,但是絕不刻意去做危險的事,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都不會勉強去做一件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一醉閣主就十分欣賞他這一點。


    想要保護別人,前提必須要先保全自己。


    這些年來,落雪寒唯一一次破例就是驅逐梨花鎮方圓百裏的妖魔一事,那次他太衝動了,也真的也把一醉閣主嚇壞了,側麵也可見他的這個師傅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為了一醉閣主,他可以心甘情願去冒任何險。


    然而多年以後,他還是做了另外一件,就是默許自己的兩個師弟對身為妖身的淺絮的格外關照,側麵也可以見自己的師弟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為了自己師弟們的心意,他也可以心甘情願的去冒險。


    如果落雪寒能早點發現他這個三師弟的心意,恐怕就不敢讓霽子煙帶著裴恕過去普雲鎮了。


    霽子煙跟裴恕二人連夜來到這裏,一夜未眠先圍著鎮子轉了幾圈查看地形,然後又在幾個很重要的開放口按照落雪寒的要求合力布下了阻擋陣,用以加固結界並以免狼妖萬一逃出後進鎮傷人。


    他們不怕麻煩為確保萬無一失,還自發的還在周邊靠近山林的居民房子的院牆上刻畫了一些驅邪鎮妖的符咒,怕此地風水雜亂,他們是怕萬一有些小妖趁機作祟傷人害命,而且這些小符小咒本身也就阻擋不了稍微厲害一點的妖邪,最多隻能起個震懾的作用。


    以他們的功力,這些符咒法陣最多可以維持效用二十年,於某些短命的凡人而言,二十年匆匆一瞥可能就算是小半輩子的光景了,他們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自己接觸到的人的生活都能好一些。


    鎮子很大,他們忙活到天快亮時才算完。


    此間,霽子煙抽空趁裴恕忙著在鎮民院牆上刻畫符咒的時候,瞞著他又細心的沿著落雪寒設下的結界又做了一個引導型的陣法,想那結界若是破了,裏麵的妖物就會陰差陽錯的根據自己的引導陣法最先誤入鎮西的一片竹林,那裏人煙未至,實在會是一個絞殺妖孽的最佳場所。


    他想如果可以,自己就把那兩隻畜生拿下。


    然而這個重要的想法,他居然沒有事先告訴自己的同伴裴恕。因為他覺得在外辦事,哪有讓自己小師弟衝在最前的道理?他想著身先士卒衝在最前的必須是自己才對,小師弟跟著自己應該做的,也就是收收尾啦,傳個信啊,後方支援下陣法之類的就可以了。


    誰讓自己是他師兄呢,自己不護著他誰護著他?


    普雲鎮果然不是尋常小鎮,雖然比不上帝都那麽繁華,但是沿著街邊行走看著臨街的眾多商鋪門麵,就已經能想象到若是白日這裏該會是怎樣的一副熱鬧場景了。


    “師兄,這富饒地界碧落門都看不上眼,他們也太囂張了吧?”裴恕好玩打趣著。


    霽子煙冷哼一聲酸酸道,“人家財大氣粗看不上這裏的仨瓜倆棗。”而後他又想起了什麽突然正色道,“小師弟,咱們接到的這個任務可是一封通篇朱筆求救信,你可千萬小心著些,一定跟緊了我聽到沒有,哥哥罩著你。”


    “那就多謝三哥了。”裴恕極沒誠意拉著長聲敷衍著,遠遠看見空曠的街道不遠處有一處煙火升起,上掛旗子餛飩鋪,隱有肉香傳來,裴恕扯著霽子煙循著香味就往那邊走,“快點三哥,我請吃餛飩!”


    “死孩子你帶銀子了嗎就你請我?哪次不都是你請我最後還是我出錢的嘛?!”霽子煙無奈被他拉扯著,裴恕隻笑也不辯解。


    這本身也就是事實嘛,裴恕點菜,霽子煙買單。


    “阿伯,兩碗餛飩。”裴恕招唿著。


    “行嘞,就是二位公子得多等一會兒,我這爐子還沒燒熱呢,剛出攤。”一個正在加水添柴的老伯笑著招唿著。


    反正兩人也不趕時間,隨意在小鋪子尋了個幹淨的角落坐下,樂嗬嗬的先跟老板聊起了磕。


    “阿伯開門早啊,天不亮的就起來忙活了,我看您是這條街上最早開門的店鋪了吧。”霽子煙給裴恕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涼透的了白水,二人不嫌棄一口氣喝了幹淨,忙活了一整晚,他們也都渴了累了。


    阿伯老板笑著迴應道,“勤勞生財嘛,生意不好做我這都是現調好的餡,現活好的麵,圖個食材新鮮。等天亮了在收拾我這早餐鋪子忙不過來。”他熟練的給二人換了一個茶壺道,“二位公子喝這裏的水,熱的,剛燒的。”


    “多謝阿伯了。”裴恕忙接著致謝。


    “阿伯真是辛苦。”霽子煙也應著,眼睛看向還在夜幕下空無一人的街道話鋒又一轉道,“突然感覺此地陰惻惻的,聽聞好像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出沒,不知……”


    “兩位公子是說那狼妖的事情吧?哎,造孽啊!”店主搖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您二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趕夜路過來的?哎呦呦您說您這是圖什麽啊,這可太危險啊。”


    店主一邊包餛飩一邊勸告他們道,“咱們這鎮上鬧狼妖,已經不是秘密了,就鎮主大人怕動亂才壓著不肯承認的吧,叼走多少人了,也就昨日一個白衣劍客從那狼妖嘴裏救出了一雙孩子,剩下的人全都是被狼妖叼走後屍骨無存的,你們可得小心著點。”


    “哈哈,那是我們大師兄!”霽子煙驕傲著,“我們過來應當是要讓那狼妖小心點才是!”


    “你們兩個少年細皮嫩肉的還會拿妖?”老伯一臉不信,霽子煙好笑道,“怎麽了老伯,昨天從狼妖口中救下一雙孩子的我們的大師兄,模樣不也是細皮嫩肉的嘛,您可不能以貌取人。”


    裴恕真心找個地縫鑽進去,誇人誇己還能在不害臊點嗎?!


    “那人真是你們師兄啊?原來兩位公子是高人啊,失敬失敬!”老伯一聽態度立刻就不一樣了,“今這餛飩我請兩位公子了,不要錢,你們的大師兄可真是好人啊。”


    “哈哈,您說的沒錯,不過這錢該給的我們還得給,師門有規定,我們可不敢吃霸王餐。”霽子煙喝了口熱水,又道,“阿伯,既然知道危險你怎麽還這麽早在街上擺攤啊?晚些等天亮了不好嗎?錢哪有命來的重要,你看其他的早餐鋪子,不也是沒開門的嘛。”


    老伯心酸道,“我這是養家糊口的救命錢,跟他們那些鬧著玩的鋪子不一樣,再說我這人運氣好,狼妖瞧不上我吧,從我麵前路過兩次都不搭理我的,可能是我的糙皮肉入不了人家狼妖的口吧,也是福氣了,爛命一條,反正我好好活到現在都沒事。”


    “兩次?您見過那狼妖兩次?”裴恕打聽問著,“狼妖脾氣都是這麽好嗎……”


    “才不是哩,兇殘的很,不過可能算是胃口小吧,每次我見他都是隻吃一人的。”老伯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我確定我見過一共兩次,一次是看見一個半人多高的狼,渾身灰毛,綠色的眼睛,還發著光,嘴裏叼著鄰居家的一個五歲孩子的頭在我門前跑走了,那娃的頭上滴滴答答的盡是血,滴了一路,後來天亮了,那家人在血跡後麵也跟著哭了一路。慘,太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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