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仆役聽了賀遠的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指明了位置與道路。也許是賀遠問話的聲音大了點,周邊不少人都聽到了。


    在座的江湖人中,粗俗的多,文雅的少,大家都沒當迴事兒。校場不斷有人進入,聲音有些亂。可是,嘈雜的聲音中,包含了一聲刺耳的嗤笑,緊跟著就是一句啐罵:“粗俗不堪。”


    說話的人聲音尖銳,有些做作。明明是小聲的啐罵,但卻讓大半個場上的人都能聽見。


    很多聽到聲音的人都愣了片刻,看向了賀遠和發出聲音的人。


    賀遠頓時心生不悅,循聲查看,隻見西麵席位中,說話的人正在優雅地入座,這是一個妖嬈的女子,呃--不對,應該是男子,賀遠分辨了過後,才看出來。


    這個年輕人一頭長發梳得整整齊齊,也許是抹了桂花油,所以油光可鑒,瓜子臉上由於掛了一層白粉,讓原本立體好看的五官,顯得有些僵硬。嘴唇上塗了胭脂,血一般的紅。


    明明是個男子,卻打扮的比女子還有妖豔。


    賀遠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人似乎是無意的話,格外氣人。


    賀遠冷笑,你不是嫌棄粗俗嗎?那我就粗俗給你看。他往前走了兩步,開口問到:“這是哪家的姑娘?家住哪裏,姓甚名誰呀?”


    兩句話如果放在在大街上,或許這就是惡霸與良家少女的台詞。但是放在這個場合,讓不少正在看戲的人,偷笑起來。


    那妖嬈的男子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狸貓,登時炸了毛。她拿右手的蘭花指一點:“哪來的野人,你眼瞎呀,再敢胡說,撕了你的嘴!”


    賀遠故作詫異的問:“我看錯啦,不能吧。”


    秦舵主憋著笑,說道:“這位是陵北派第五家的十七公子第五恪。”


    那年輕男子哼了一聲。“看你的打扮是丐幫的吧,總算有個明白人。”他手一直賀遠:“這人是哪兒來的,這麽不懂規矩?這裏是都元帥府,不是荒郊野地。”


    第五恪話沒說完,急匆匆跑過來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住口,不許這麽說話。”這人轉身對秦舵主說道:“秦舵主,您多海涵,這孩子他不會說話,不懂規矩。”


    賀遠打量幾眼,說話的是個中年人。一身短打扮,身形健碩,高額鷹鼻,濃眉黑須,胡須打著卷兒。他一邊說話一邊抱拳給秦舵主道歉。


    秦舵主還擊道:“原來是第五莊主駕到,久聞大名了。”


    中年人認識秦舵主,所以一直向秦、胡二人道歉。他來的晚,不認識賀遠。故此,向秦舵主打聽,“這位是?”


    賀遠見到有人阻攔,直接擺手說道,“我隻是無名小卒而已。我去解手,迴來咱們再說吧。”說完就轉身離開。


    秦舵主和胡泉對中年人一拱手,也跟著賀遠一起出去。


    第五莊主沒能得到答案,也沒臉紅。那位妖嬈的十七公子惱怒起來:“爹,你看看。這是些什麽人呢?一點兒禮數都不懂,跟個野人一樣。”


    第五莊主走近了幾步,瞪了兒子一眼:“你住口,不許在這兒惹是生非。這是你能插話的地方嗎?老實的坐下。”他嗬斥過後,轉身就去和南五台派的幫人匯集到一起。他來的晚了,要趕快在幾位高僧麵前露露臉。


    賀遠離開出恭的地方,有專人在這裏備下了水缸。賀遠洗了洗手,對秦舵主和胡泉說道:“哎呀,碰上這麽個玩意兒,太惡心人了。”


    秦舵主說:“那個人是第五莊的公子,第五莊和陵北派基本是一家。莊主第五雲,生了二十幾個兒女。跑出來惡心咱們的那個,是他第十七個孩子。”


    胡寶珠補充說道:“這個第五莊跟新魯派十分親近,聽說第五雲有幾子女,送到了新魯派裏麵去。”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迴走。他們出來溜達這段時間裏,校場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大多數的座位上都坐了人。


    賀遠抬頭一看,圍著正席的一幫人還沒有散去,還有越聚越多的趨勢。他歎了一聲:“哎呀,哪兒都有這麽多煩人的蒼蠅。”


    他們一邊走一邊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就見那位第五莊的十七公子又站了起來。對著正在獻媚的那人群喊道:“爹,那個頭陀罵你們是蒼蠅。”


    這聲音十分尖銳響亮。霎時間校場上嘈雜聲音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第五雲奔出人群,瞪了兒子一眼:“住口,不是告訴你,不許惹是生非嗎?”他一遍嗬斥,一邊對周圍拱手,想把事情平息。


    一個渾厚的聲音攔住了他。“第五老弟,你也別埋怨孩子。我看你家這位公子,倒是快人快語。想來,是某些人不知禮數吧。”這人一邊說一邊走出了人群,眼睛看向賀遠。


    賀遠看到走出人群的是那位南五台派的田宏,他那張發麵團一樣的臉上已經收起了諂媚,換上了一臉的肅穆。


    田宏先勸解了第五雲,眼睛盯著賀遠:“這位朋友,如何口出惡言?”


    他身邊的一幫盟友也都湧了過來,跟無數雙眼睛一起盯著賀遠。


    換做以前,被這麽多人盯著,賀遠或許會有一兩分懼意。不過如今,他嗬嗬一笑,對上這幫人終究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另外,他們還真的就不具備歐陽鋒那樣的威懾力。人多又怎麽樣?正找不著由頭給你搗亂。


    賀遠說道:“這位女公子說的不錯。我的確說你們是蒼蠅。”


    “大膽!”


    人群嘩然。


    妖嬈的第五公子當即站了起來:“頭陀,你說誰呢?”由於他說話太快,情緒激動的原因,整個人還扭動了幾下。


    嚇的賀遠趕緊移開目光。他對已經走出人群的田宏說道:“看你年紀不小,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另外你們的聲音實在太難聽,吵的我耳朵難受。所以,我說你們是蒼蠅說錯了嗎?”


    田宏臉色變換幾次,他已經好久沒被人這麽直白的罵過,“朋友怎麽稱唿?老夫倒想領教領教你的手段。”


    賀遠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迴你師父那裏再學兩年吧。”說罷,大模大樣的與秦舵主、胡泉迴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慢悠悠的倒上茶水,抓起一把葡萄幹兒,一顆一顆地塞到嘴裏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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