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修多年的積威之下,其餘人雖然不至於感到拘謹,卻也不敢隨意說話。整個綠煙閣顯得空空落落。

    張毅快步走上前來,恭敬的行禮道:“藥園弟子張毅,拜見諸位長老。”

    羅修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略一頷首道:“嗯,你就是現任的藥園弟子麽?年紀雖輕修為卻不弱,果然是可堪造就之才。你先在一旁候著,待會兒自有用到你的地方。”

    被羅修當著眾多長老的麵誇獎,縱然以張毅的臉皮厚度,也不自覺的紅了一下。不過這樣一來,他就更加安心了。他與羅修的關係,不是外人能夠明白的。就算辛老真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舉動,相信羅修也會將其壓下。畢竟身為太穀門的太上長老,他絕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而為難自己。

    看著張毅退到一邊,羅修才宏聲說道:“宋宇,你將紫汀山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一遍吧!”

    張毅這才注意到,在接近大門的地方,一直站著一個麵色英俊的中年人。

    “他就是大師伯宋宇,傳說中辛老最為倚重的弟子?”張毅心中嘀咕一聲,偷偷的觀察起了這人。在一年前的門派內亂中,他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提起“宋宇”這兩個字。因為通過眾人口口相傳,宋宇儼然已經成了辛老的化身。

    宋宇還如一年前一樣俊朗,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蕭殺之氣。在紫汀山的一年,守護晶礦的任務幾乎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而辛老下的命令是,凡是企圖接近晶礦的人一律擊殺,在這個嚴命之下,他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一個人,不管他以前有著怎樣溫順的性格,長時間被鮮血浸泡之後,終究會慢慢改變的。

    宋宇站出來,先對著羅修施了一禮,這才緩慢而沉重的說道:“弟子奉太上長老之命,隨師傅一起守護紫汀山的礦藏。雖然這個晶礦發現時間不長,但在本門弟子全力挖掘之下,其收入還是相當豐盛的。這一點,想必各位長老也是有目共睹。”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其餘長老雖然臉色依舊顯得淡漠,卻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自從有了這個礦藏之後,他們明顯感到自己手頭寬裕了很多。原來不敢奢望的一些珍貴靈草,現在也開始與太穀門以外的修仙門派進行交換了。

    現在,幾乎每個長老都已經意識到了晶礦的重要性,同時也達成了一個共識,即使要與寒食門關係交惡,也一定不能放棄掉如此巨大的財富。貪婪是人的本性,修仙者更是將貪婪發揮到

    了極致。

    辛老幹咳一聲,說道:“宇兒,你繼續說。”

    “是師父。”隻有在麵對辛老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宋宇發自內心的敬意。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雖然偶爾也有一些不開眼的散修或凡人誤入礦區,但被我們圍剿了數次之後,那個地方漸漸成了散修們眼中的禁區,半年之後,已經很少有人再次進入了。在這期間,我們也斬殺了幾個寒食門的弟子,但這些人大多在門內身份低微,縱然失蹤了,想必也不會有人會為了他們而勞師動眾的追查下去。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晶礦之地一直相安無事。隻是在十天之前”

    “哼。”白露峰的柳長老冷哼一聲,生硬的打斷了宋宇的話,“凡是進入礦區者悉數擊斃,照你們這個做法,用不了多久,寒食門的那幾個老怪物就會察覺出古怪。這種欲蓋彌彰的法子虧你們也想的出來。”

    隻要一有機會,柳長老就不會錯過打壓辛老的機會。這次盡管關係到本門所有人的利益,但在不影響根本的情況下,他還是願意給自己的老冤家製造些麻煩的。

    陳長老立刻站到了辛老這邊,反唇相譏道:“既然柳師兄有更好的主意,何不說出來讓我們大家參詳參詳?”

    “嘿嘿,好主意倒是不敢說,笨法子倒是有一個。”

    “噢?”陳長老本打算將對方一軍,沒想到他竟說出這番話來,著實令他小小吃驚了一下。

    “以我之見,既然我們想要瞞過寒食門的耳目,就不應該大張旗鼓,反而要小心翼翼,以不目標為目的。為此,應該在晶礦入口處布下隱匿的陣法,所有守護晶礦的弟子必須待在陣法之中。有了陣法的保護,普通的寒食門弟子根本不足為懼,這樣豈不比打草驚蛇好上許多?”

    雖然淩霜峰的孫長老負責坐鎮太穀門,沒有來金穗園,柳長老顯得有些勢單力孤。但他卻渾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縱然是以一人之力應對辛老一派眾人的輪番攻擊,他也顯得遊刃自如,從容不迫的氣度連張毅都暗暗折服。

    “柳長老的方法看似不錯,其實卻也有不少的問題。”很久沒有說話的羅修突然開口,倒令其他人有些意外。一般來說,在他們兩派爭鬥的時候,太上長老大部分時間都會作壁上觀。

    作為太穀門真正的掌控者,他深深明白,隻有讓兩方勢力相互牽製,才有利於自己把握大局。若是其餘十位長老擰成一股繩,聯合起來對付他這位太上長老的話,就算他的修為要高深不少,也未必能討得了好處。太

    穀門能形成今天的兩派相爭的局麵,與羅修的刻意縱容不無關係。

    陳長老心思縝密,幾乎轉念間就明白了太上長老的意思。紫汀山礦藏關係到太穀門的興衰,這個時候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隻有太穀門的高層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接下寒食門的反擊。

    想通了這一點,陳長老微微一笑,不再對柳長老說出其他擠兌之言。而他們這一派雖然唯辛老馬首是瞻,卻都深知陳長老善於察言觀色,分辨情勢,見他不說話,也再沒有人願意多說了。

    隻聽羅修緩緩說道:“因為紫汀山距離寒食門太近的緣故,幾乎每個月都有數名寒食門弟子要從那裏經過。以陣法作為掩飾,就算能夠瞞得了一兩個月,但時間久了,早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而且修仙者對於陣法一向推崇有加,若是被人發現那裏有布置陣法的跡象,恐怕寒食門的那幾個老家夥都要親自出動了。這樣一來,豈不是弄巧成拙麽?”

    其餘長老聽了羅修這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無不暗自點頭。柳長老隻是想借機打壓一下敵對勢力,原也不想真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不說別的,光布置陣法的消耗,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想要封鎖晶礦區方圓數裏的地界,談何容易?

    見其餘人終於停止了爭論,宋宇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道:“為了確保晶礦的隱秘,每天都會有專門的弟子在礦區各處巡查,以防止不相幹的人靠近。當然,這些負責巡查的人以藍袍弟子為主,凝氣五層以上的修為,已經算是不弱,更何況他們每五人一組,隻要不遇到築基期的修士,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但就在十天事前,卻有三組弟子接連失蹤,這就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懷疑了。”

    說到這裏,宋宇頓了一下。在場的所有長老都露出凝重的表情,即使是事先已經知道內情的辛老,也不由得沉下臉來。

    看到羅修衝自己點頭,宋宇微微躬了一下身子,繼續說道:“得知此事之後,弟子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親自帶上幾位師弟,將礦山周圍方圓十裏之內的範圍仔細搜索了一遍。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沒有找到全部失蹤弟子的下落,但我們在紫汀山的外圍,卻發現了一具失蹤弟子的屍體。這名弟子已經死去多時,但奇怪的是,他全身上下卻沒有半點傷口,隻是皮膚上麵起了一塊塊指甲蓋大小的紅斑,看起來極其醒目。

    發現了此名弟子死狀異常之後,弟子不敢擅自決斷,是以將此事稟告給了家師。剩下的事情,想必各位長老已經知道了。”

    陳

    長老插話道:“不錯,辛師兄得知此時後,第一時間上報給了太上長老,這才有了我等眾人在此議事的場景出現。宋師侄,你將那名弟子的屍體帶上來。我就不信,憑我們幾個老家夥的閱曆,還查探不出那名弟子的死因。”

    宋宇望了羅修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遂轉過身對著門外輕喝道:“把屍首帶上來。”

    張毅支起耳朵,立刻聽到門外響起整齊而沉穩的腳步聲。沒過多久,綠煙閣的大門處就走出來了四個藍袍弟子,分兩排站立,中間抬著一個用青竹支起的擔架,擔架上麵用白帆布蓋著,看不清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已經猜到了擔架上麵的物事,好奇心不由得被提了起來。偷眼望去,還能看到漏在帆布外麵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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