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處的時候,侯占彪和顧天翼拚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攬,現在事情敗露,需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了,侯占彪推給顧天翼,顧天翼又推到自己頭上,沈軒想想都覺得可笑。


    事情到了這一步,侯占彪和顧天翼似乎都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反倒是沈軒已經看明白了。


    按理說,來參展,根本不用再特別說明該作品還參加了某某比賽,更不要把參賽的邀請函都展示出來做證明。


    聖庭這麽做,顯然是早有準備,或者說人家早就算準了,伊法會偷竊聖庭的設計品。聖庭方麵來個將計就計,以此作為反擊點,反過來要把伊法一腳踩死。


    可以說前麵伊法把聖庭打得越狠,聖庭在做出反擊的時候,力度就越大。


    現在沈軒已預見到伊法的未來,就這一個醜聞爆出來,足以擊沉伊法這艘船,讓它永無翻身的機會。


    看著站在台上,既無大喜也無大悲,榮辱不驚,始終麵帶微笑的吳盡歡,沈軒禁不住暗道一聲厲害。


    吳盡歡這個人,雖然還不到二十歲,但心思機敏,城府深不可測,而且做事的手腕也是歹毒得很,要麽不出手,出手就是一擊斃命,讓對手身敗名裂。


    可笑的是,侯占彪和顧天翼這兩個自詡聰明的人,直到現在還沒看出來怎麽迴事,還想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


    沈軒暗暗苦笑,和少年老成、老謀深算的吳盡歡相比,侯占彪和顧天翼都顯得太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了。


    他慢慢站起身形,環視在場的眾人,清了清喉嚨,說道:“這次,的確是伊法偷了聖庭的設計。”


    嘩——


    身為伊法的副總經理,又是伊法設計部的總監,沈軒主動承認伊法偷了聖庭的設計,這讓現場再次一片嘩然。


    侯占彪和顧天翼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發直地看著沈軒,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二人的額頭、鬢角不斷地滾落下來。


    沈軒繼續說道:“當初,侯董和顧副總決定盜用聖庭的設計品時,我就已經表達了不同意見,並持反對態度,但他倆不聽,我也無能為力。當侯董和顧副總決定用聖庭的設計品來參展時,我也做出了阻攔,可他倆還是一意孤行……”


    不等他把話說完,顧天翼激靈靈打個冷顫,騰的一下站起身,手指著沈軒,大聲吼道:“沈軒,你不要血口噴人,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現在你想讓侯董和我來替你背鍋?”


    沈軒聳聳肩,事情到了這一步,他的事業、前程乃至名譽都已經毀了,他也沒有什麽好顧慮的。


    他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說道:“顧副總也不用狡辯,在這兩次的交談中,我都有錄音,我的話可能有假,但錄音不會有假!”


    聽聞他還有錄音,顧天翼怔了片刻,而後像發了瘋似的撲向沈軒,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而後還不放心的在手機上連跺了好幾腳。


    沈軒以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哭笑不得,他幽幽說道:“顧副總,就算你毀了我的手機,但也毀不掉手機裏的文件,手機裏的東西,早已經上傳到網盤了。”


    顧天翼的腦袋嗡了一聲,身體仿佛被一瞬間抽幹了力氣似的,噗通一聲,跌坐迴椅子上,渾身上下,抖動個不停。


    吳盡歡看著台下的鬧劇,搖頭笑了笑,身形一轉,走下展台。


    他來到盛冠生近前,苦笑著說道:“盛市長,實在抱歉,這次z市政府提供了這麽好的平台,聖庭原本也是規規矩矩、誠心誠意來參展的,但沒想到,竟然惹出這麽大的亂子,爆出這麽大的醜聞,在這件事上,我們聖庭也是難辭其咎,畢竟是因為我們看管不嚴的關係,才導致設計作品的泄露。”


    他的話,讓盛冠生老臉頓是一紅,他連忙擺手說道:“吳董這麽說,就太讓我等無地自容了,這次的事,全因伊法而起,又怎麽能把過錯推到聖庭身上呢?”


    稍頓,他輕歎口氣,說道:“我也要為我剛才的態度向吳董鄭重道歉,在事情沒有徹底調查清楚之前,就草率認定聖庭是過錯方,是我太冒失了。我在這裏也可以鄭重做出保證,對於伊法的過錯,我們z市政府絕不會姑息,一定依法辦理,嚴懲不貸!”


    伊法是z市的知名企業,侯占彪和盛冠生也算是老熟人。


    如果是件小事,盛冠生出於護短的心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過去了。


    但這次的事鬧得太大,現場有這麽多遊艇界的企業家、專家,還有這麽多的媒體記者,他想包庇伊法都無能為力。


    何況,他還有心把聖庭引進z市,在吳盡歡麵前,他當然要做出個表率。


    “盛市長一視同仁,鐵麵無私,令人敬佩,有盛市長這樣的領導,z市的經濟一定還會爆發出更大的潛力,如果有機會,我真希望把聖庭的分廠開設到z市啊!”


    他這話,包含了多層意思。


    首先他把盛冠生誇讚一番,把他架在一個高點的位置上,讓他想包庇伊法都包庇不了。


    而後,他又表明想把聖庭分廠開設到z市的意願,聽起來像是客套話,實際上是在做試探,試探z市政府對聖庭有沒有興趣。


    盛冠生聞言,眼睛頓是一亮,他正愁著要如此開口能把聖庭拉到z市,沒想到,吳盡歡自己倒是主動說出來了。


    他興奮地拉住吳盡歡的手,喜笑顏開地說道:“如果吳董打算在z市投資設廠,這可是我們z市的福氣啊,我代表z市政府和市民表示歡迎……”


    無論對那個地方政府而言,如同能把優質的企業拉進本地,都是促進本地經濟和就業的大好事。


    就目前來看,聖庭可以說是除了澤帆、向榮、渤洋之外的最優質的遊艇製造商,真能把聖庭拉攏進z市,對於z市而言,意義重大。


    見他二人談笑風生,完全把伊法的事拋到腦後了,一旁的周峰感覺現在說這些實在有點不太合適。


    他走上前來,清了清喉嚨,小聲說道:“盛市長、吳董,關於聖庭在z市設廠的事,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當務之急,是先把展示會辦完吧!”


    盛冠生迴過神來,拉著吳盡歡的手沒放,讓他坐到自己旁邊,笑道:“吳董,請坐,我們邊看邊談。”


    說著話,他又對周峰低聲說道:“小周,先把侯占彪、顧天翼、沈軒三人帶到會客廳,看管起來,報警處理。”


    “是!盛市長!”周峰答應一聲,邁步向伊法那邊的坐席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展會,吳盡歡、盛冠生沒有心思再看,在場的其它人,包括記者們也都無心再看。


    人們議論紛紛,還在討論伊法盜用聖庭設計品的事,記者們則是都已按捺不足心中的興奮,都在琢磨迴去之後該如此撰寫這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澤帆坐席這邊。


    一名青年湊到澤帆總經理的旁邊,坐了下來。


    澤帆的老總名叫劉嘉敏,名字很秀氣,但其人可是充滿了野心和狼性的,澤帆能成為國內遊艇界的龍頭,和他兇悍的作風是有直接關係的。


    在他身邊落座的青年名叫金瀚,是劉秀敏的特助。


    劉秀敏含笑問道:“阿瀚,你怎麽看這次的事。”


    金瀚一笑,說道:“伊法來參展,竟然還帶來了設計過程中的改良圖紙,一看就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


    劉秀敏樂了,點點頭。


    金瀚繼續說道:“聖庭就更搞笑了,來參展,還把設計師受邀參賽的邀請函帶來了。這兩家公司,半斤對八兩,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隻不過最後伊法輸了,聖庭贏了。”


    劉秀敏看眼金瀚,笑問道:“聽起來,阿瀚似乎不太希望聖庭贏。”


    金瀚微微蹙了下眉,幽幽說道:“我倒也談不上希望誰輸,希望誰贏,我隻是覺得,伊法不會成為我們的對手,它也不配。”


    但聖庭不一樣,在他看來,聖庭對澤帆的威脅,甚至都要勝過向榮和渤洋。


    僅僅一年的時間,聖庭在國內從無到有,發展成現在這等規模,若假以時日,誰知道它會發生成什麽樣子。


    劉秀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是啊,伊法不配做我們的對手,但聖庭,可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主兒!”


    說話之間,他和金瀚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往前看去,落在正和盛冠生有說有笑的吳盡歡身上。


    與盛冠生相談甚歡的吳盡歡,突然轉頭向劉秀敏和金瀚這邊看過來。


    見狀,劉秀敏和金瀚同是一怔,心中暗道:此人好敏銳啊!


    吳盡歡與他二人對視片刻,嘴角勾起,露出笑容,向他倆點頭致意了一下,而後,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又正過頭去,繼續和盛冠生興高采烈的交談。


    劉秀敏愣了一會,吞了口唾沫,與其說聖庭不好對付,倒不如說是聖庭的老板不好對付。


    在澤帆這麽大的企業做老總這麽多年,尋常人他一眼就能看得透,但吳盡歡這個比他下上好幾輪的人,他卻完全看不透。


    展示會結束之後,盛冠生要迴市政府開會,和吳盡歡道別時,他還特意叮囑道:“今晚由我做東的晚宴,屆時吳董可一定要賞臉光臨啊!”


    “一定、一定!”吳盡歡點頭應道。


    盛冠生哈哈一笑,又和吳盡歡握了握手,這才和其它的市領導一同離開展會。


    等到吳盡歡也走出會展中心的時候,高航才總算找到和他說話的機會,他快步走到吳盡歡身邊,小聲問道:“歡哥,你早就知道伊法偷了我們的設計品?”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我是人,又不是神,哪會未卜先知,隻不過有防著他們這一手倒是真的。”


    通過顧天翼聘請水軍在網上對他造謠中傷,吳盡歡就已經認清楚了伊法的做事手段。


    這次z市政府要通過展覽會,招商引資,也不算是什麽秘密,作為z市本地企業的伊法,它最不希望進入z市的企業就是聖庭,它也忌憚與聖庭形成直接競爭。


    在成品這上麵,伊法想打擊聖庭很難,他們唯一可攻擊的點,就是設計品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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