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舉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自己碗裏,又想起什麽似的,抬頭對金家月笑。


    “怪不得昨天那麽晚了我還聽見你們在衛生間裏洗漱,工作還沒忙完吧?”


    金家月正在喝水,聞言肩膀猛地一抖,半口水都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他將頭往旁一偏,捂著嘴巴劇烈咳嗽起來。


    江栩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碗筷,過去端走金家月手裏的杯子,放迴桌上,一邊幫金家月撫著後背,一邊扯過一張紙塞到對方手裏。


    金家月接過紙把嘴角的水都擦幹淨,好不容易緩過來,一張臉都咳紅了。


    坐在對麵的李娟也是一副被嚇到的模樣,舉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說:“小金,你還好嗎?”


    金家月搖了搖頭,臉上的紅蔓延到了兩邊的耳朵上,用沙啞的聲音說:“不好意思,李阿姨,剛才嗆到了。”


    李娟忙說:“你沒事就好。”


    金家月低著頭找垃圾桶。


    江栩向他伸手:“把紙給我,我去扔了。”


    金家月把紙給了江栩,手指相碰時,用力捏了一下江栩的手。


    江栩也很無奈。


    家裏隔音差,李娟的臥室就在他的臥室旁邊,基本上隻要他開門關門,李娟躺在床上都能聽見動靜。


    *


    下午,三個人去了最近的一家寺廟燒香。


    大年初一來上香的人相當多,光是排隊進入寺廟就用了一個多小時。


    李娟的行動比之前便利很多,她一直走在前麵,上完香並捐完香油錢後,還拉著江栩和金家月排隊抽簽。


    抽完簽後,她又催著兩個人排隊解簽。


    江栩排在金家月後麵,把自己抽的簽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一張小小的黃色卡片上配了兩行豎著的文字,其實字麵意思還是能讀出來,大概就是一帆風順的人生總會遇到一點挫折。


    再看金家月的卡片,每個字都認識,可組合到一起就讀不懂了。


    又排了半個多小時才輪到他們。


    金家月仍舊穿著昨天的駝色大衣,腰間係了一條帶子,不過脖子上圍了一條江栩的黑色圍巾,相差很大的色調,但放在金家月身上似乎也沒那麽不合適。


    他坐到與和尚隔了一張桌子的木椅子上,把自己的卡片遞了過去。


    和尚接過卡片,掃了一眼才問:“你想問什麽?”


    江栩和金家月是一起的,便沒像其他排隊的人那般避嫌,他直接站到了金家月的椅子後麵。


    還以為金家月要問事業,誰知金家月想也不想地說:“姻緣。”


    江栩:“……”


    和尚飛快地抬了下眼,視線掃過江栩的臉,又垂了下去,然後開始解簽。


    前麵都是按照卡片上的內容解簽,也就是把那兩行字的表麵意思說了一下,和尚說著,金家月注意到了桌上放著的一個收款碼。


    收款碼的牌子下麵用透明膠在桌上貼了一張紙,紙上白底黑字地寫著解簽可現金可掃碼,金額隨意。


    金家月從兜裏摸手機,摸出了昨天溫月寧塞給他的紅包。


    他詫異地扭頭看向江栩。


    江栩解釋:“昨晚走前溫媽媽給的,你當時沒醒,她就塞你兜裏了,我媽也給了,我放在桌上,等會兒迴去給你。”


    金家月把紅包小心折好放迴衣兜裏,繼續摸出手機,掃碼付了兩千塊錢。


    剛收起手機,坐在對麵的和尚突然話鋒一轉:“你多大了?”


    金家月愣了一下,才說:“我今年滿二十九歲。”


    和尚哦了一聲,嘀咕道:“你們alpha和omega早的十八九歲就訂婚了,晚的四十歲還沒結婚的也大有人在,你這個年紀也不大,不用著急。”


    金家月:“……”


    雖然和尚是個beta,但也算是十分了解現下alpha和omega的情況了,在尋找配偶方麵,的確兩極分化得厲害,要麽早早地找到一個人進行標記,要麽像他和趙酌一樣死扛著。


    和尚嘀嘀咕咕了一會兒,每句話都說得非常籠統,江栩和金家月都聽得一臉茫然。


    原本等在前麵的李娟也走了過來,站到金家月的另一側,豎著耳朵聽和尚講話。


    講到後麵,和尚終於說了幾句他們能聽明白的話。


    “再幾年你三十多歲,適合辦喜事。”


    金家月愣道:“這麽快?”


    “一年就是四個季度,春夏秋冬都走了一遍,也不快了。”和尚說,“再說了,三年可以,四年可以,五年也可以,就這幾年吧。”


    金家月迴頭看向江栩。


    江栩把手搭在金家月的肩上,沒有說話。


    其實和尚說的話都是從玄學角度出發,不用太當迴事。


    但江栩還是想起了之前金家月跟他說不會那麽快考慮結婚的事。


    結婚……


    他一直覺得兩個字離自己很遠來著。


    輪到江栩解簽時,他掃了三十塊錢,和尚也沒說那麽多,按照卡片上的文字給他解釋了一遍,大意就是他的人生基本上一帆風順,雖然也會碰到一些挫折,但是隻要心態保持良好,便能渡過難關。


    出了寺廟,李娟先迴家了,江栩陪金家月迴他們經常住的那套房子裏拿衣服。


    今天沒有下雪,難得出了太陽,但微弱的陽光驅不散空氣中的寒氣,兩人在小區外麵下了車,還是被冷風吹得直哆嗦。


    江栩想起來一件事:“哥,你的車還在我爸媽那裏。”


    “等過完年我讓小魏過去開走。”金家月說。


    江栩問:“那你後麵都不用車嗎?”


    “用啊。”金家月掃臉打開單元樓的鎖,兩人走進去,暖氣撲麵而來,讓他們好受一些,金家月才接著說,“我在這裏還備了一輛車,等會兒開走就行。”


    江栩:“……”


    他差點忘了。


    他的omega就是一個不差車的人。


    *


    金家月在江栩家裏住了五天,前兩晚江栩都在床邊打地鋪,可金家月沒一次老老實實睡在床上,每次都是睡到半夜滾到了地鋪上。


    於是從第三個晚上開始,江栩就懶得打地鋪了,他多準備了一床被褥放在床上。


    他蓋一床,金家月蓋一床。


    然而每天早上醒來,金家月那床被褥總會掉到地上,金家月不知何時鑽到了他的被褥裏,手腳並用地抱著他。


    一床被褥蓋兩個人綽綽有餘,但他們抱得緊,兩邊都留有很多空餘。


    大年初六的上午,金家月的家人從國外迴來,他得迴去一趟,順便開始準備上班。


    送走金家月,江栩在日曆上畫出自己剩餘的假期,把時間安排好,重新投入高三課本的預習中。


    還有房子也要繼續找了。


    薑霍和溫月寧也在準備他們的飯局,還特意帶江栩購置了一身當天穿的衣服,聽江栩說起換房子的事,薑霍和溫月寧的反應都有些大。


    他們一邊生氣江栩之前不把這麽大的事情告訴他們,又一邊高興江栩現在肯說了。


    當天下午,薑霍和溫月寧帶著江栩來到一套空著的房子裏,這套房子是精裝修,家具齊全。


    “以前還沒找到你的時候,我和你爸就設想了很多種情況,萬一你和我們住不習慣,萬一你想和養父母住,萬一你有了一起住的omega,所以我們在家附近買了這套房子,如果你願意搬過來,我們和你離得近,也方便走動。”溫月寧拉著江栩的手,無不激動地說,“這下好了,你和小李搬過來吧。”


    薑霍卻說:“小李能同意嗎?”


    “不同意就勸。”溫月寧說,“勸到她同意為止,反正在這點上我是不會讓步了,住自家房子肯定比在外麵租房子好啊。”


    江栩開口:“我跟她說說,她應該會同意的。”


    薑霍和溫月寧同時一愣,臉上都綻放出笑容來。


    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江栩便要迴去了。


    李娟還在菜市場門口賣鹵煮,想趁著年味兒沒散多賣一些,他也想早點迴去幫忙。


    薑霍和溫月寧都沒說什麽,從沙發上拿起給江栩和李娟買的大包小包的購物袋。


    江栩沒讓他們拿,自己全拎在手裏。


    這套房子在矮棟的五層,一棟樓共有六層,一層兩戶,戶型和小區環境都很不錯。


    電梯下行到三層時,門緩緩打開,一個人正要往裏走,忽然被後麵的一道聲音喊住。


    “哥,你等等我啊!”


    “新羽,你能不能快點?”那個人嘴上催著,腳卻往後退了一步,他笑著說,“不好意思,你們先下去……”


    話沒說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江栩臉上。


    那個人微微一愣,隨即詫異開口:“江栩?”


    江栩扯了下嘴角:“餘學長。”


    薑霍和溫月寧都站在電梯後麵,聞言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已經退到電梯外麵的餘新書。


    “小栩。”溫月寧問,“你們認識嗎?”


    江栩將腳底在電梯口,嗯了一聲:“他是我學長,和我讀一所高中。”


    第140章


    餘新書將詫異的表情收了迴去,目光從薑霍臉上掃到溫月寧臉上,微微一笑,禮貌地喊:“叔叔阿姨好。”


    薑霍和溫月寧忙應一聲。


    “你也要下去嗎?”溫月寧熱情地說,“我們等你一起吧。”


    餘新書也沒拒絕,隻道:“我弟弟還在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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