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忙前忙後把自己的東西拿進臥室裏,簡單整理一番後,就開始打地鋪,正忙到一半,外麵響起金家月的喊聲。


    “江栩?”金家月嗓音嘶啞,又把聲音壓得很低,喊出來的話模糊不清,“江栩?”


    江栩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金家月在喊自己,他放下手裏的被褥,起身走到客廳。


    原本坐在沙發上昏睡的金家月不知何時又醒來了,正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往裏看,嘴裏喊著:“江栩,你在哪兒呢?”


    江栩走過去:“我在這裏。”


    金家月聽到聲音,找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上江栩的目光,看清楚江栩的臉後,那張通紅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你……”金家月看了看江栩,又看了看江栩身後,似乎很想不通,“你怎麽在我後麵?”


    江栩無奈地說:“我在臥室裏。”


    金家月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恍然地哦了一聲:“我以為你在裏麵。”


    “裏麵是衛生間。”江栩說,他算是明白了,金家月壓根就沒醒酒,之前在樓道裏可能隻是恢複了一點意識而已。


    把金家月扶到臥室裏的床上坐著,又拿上保溫杯放到桌上,江栩才繼續打地鋪。


    等他忙完,金家月也倒在了床上,但眼睛沒閉,怔怔望著天花板。


    江栩以最快的速度衝完澡並換了身衣服,家裏的盆子不多,他隻有一個洗臉盆,便用洗臉盆裝了熱水放到床邊。


    “哥。”江栩站在床邊喊,“我幫你擦下臉。”


    金家月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伸手扯外套的腰帶。


    腰帶隻打了一個活結,三兩下就被扯開了。


    金家月拽著腰帶扔到一旁,想躺在床上就把外套脫了。


    江栩見狀,單腳跪到床上,一邊按住金家月的一隻手一邊用擰幹的毛巾給金家月擦臉。


    還以為金家月會掙紮,誰知金家月一下子就不動了,隻用那雙目光渙散的眼睛呆呆望著江栩。


    江栩手腳麻利,給金家月擦洗完後,又拿出一套衣服給金家月換上,最後才翻出放在衣櫃上麵的取暖器,將取暖器放在椅子上,椅子對準床頭,暖氣正好朝向金家月。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走向晚上十二點。


    外麵的電視機還開著,歡樂喜慶的背景音夾帶著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說話聲充斥了整個客廳,不多時,主持人開始倒數。


    江栩坐在床邊,聽著外麵的倒數。


    當主持人倒數到一時,他彎腰吻住金家月的唇。


    金家月嘴唇微張,紅酒的氣味溢了出來。


    吻了幾秒,江栩拉開距離,摸了摸金家月還在發燙的臉:“哥,新年快樂。”


    金家月微眯著眼,也不知道有沒有清醒一點,呢喃著迴:“新年快樂。”


    帶著金家月洗漱完,江栩關了外麵的電視機和燈,讓金家月躺迴床上,將被褥撚好,江栩才躺到自己睡在地鋪上。


    燈一關,臥室裏就沒有多少光亮了。


    門窗都關得嚴實,窗簾遮住了外頭本就不多的光線,江栩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直到聽見金家月的唿吸聲變得均勻綿長,才稍微放下心,閉上眼睛。


    然而睡意還沒醞釀起來,床上就傳來些許響動。


    床的質量不太好,輕輕一動就發出嘎吱聲響。


    金家月在床上翻來覆去,製造出一連串的聲音,就在江栩準備起身查看時,嘎吱聲響驟然一停。


    下一秒,床上滾下來一個東西。


    江栩隻能看見一道模糊身影,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接,接住了一個往他懷裏滾的人。


    “……”江栩都無語了,“哥,你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他都懷疑金家月在夢遊了。


    “睡著了又沒睡著。”金家月的氣息有些粗重,感覺不太好受,“有點頭疼。”


    江栩說:“你迴床上躺著,別著涼了。”


    金家月頓時就不說話了,但也沒動,隻有唿吸聲依然很重。


    就這麽僵持了兩秒,江栩妥協了,掀開被褥罩住金家月。


    金家月順勢摟上他的脖子,身體直往他的身上貼。


    江栩用一隻手摸索到金家月的太陽穴位置,時輕時重地按著:“是不是酒喝多了才頭疼?”


    “可能吧。”金家月找了位置躺好,他糊裏糊塗的,其實也就隨口說說,“過一會兒就好了。”


    江栩想起什麽:“桌上有熱水,你要喝嗎?”


    金家月感覺到江栩想起來,連忙按住了他:“我不喝,你別亂動,冷空氣都跑進來了。”


    江栩聞言,隻好繼續躺著。


    黑暗中也看不清金家月的臉,江栩憑著直覺在金家月的太陽穴上按了十來分鍾,手漸漸往下,繼續按著金家月的脖子、肩膀和後背。


    這些都是下意識的動作,金家月很喜歡他按這些地方。


    可按著按著,一股omega信息素的氣味飄進了江栩的鼻子裏,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的緣故,氣味十分濃鬱,爭先恐後地往江栩的鼻子裏鑽。


    江栩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神經逐漸繃緊。


    omega和alpha之間的信息素總是相互影響。


    何況金家月是他標記過的omega,而且就在他的懷裏。


    家裏沒有安裝空氣淨化器,雖然李娟聞不到他們的信息素,但是也不好任由信息素滿臥室地飄。


    江栩想拿放在桌上的抑製噴霧,可還沒有所動作,金家月更緊地貼了上來,嘴唇摸黑親到了他的鼻子上,磕磕絆絆地往下探索,終於貼上他的唇。


    但金家月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唇還在往下,如剛才江栩的手一般,路過了江栩的下巴、喉結和鎖骨。


    江栩猛吸口氣,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金家月已經鑽到了被窩裏麵。


    “哥?”


    “嗯……”


    金家月的聲音很悶,說不出話,抬手按住江栩搭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手心按著江栩的手背,讓江栩的手指深深嵌入自己的發絲中。


    江栩感覺下麵有火在燒一樣,偶爾有聲音從被窩裏傳出,他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唿吸也重得不像是從自己嘴裏發出來的。


    有那麽一瞬,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當感官落地,江栩的意識恢複清明,他陡然反應過來,趕緊從被窩裏撈起金家月。


    “哥,你等一下。”江栩焦急地說,“我去拿桌上的紙。”


    手被金家月拉住。


    “不用了。”金家月說,“剛才不小心都咽下去了。”


    江栩:“……”


    “你帶我去漱一下口吧。”


    “好。”江栩的聲音都在打顫。


    折騰到了淩晨一兩點,兩人才睡著當然都是在地鋪上睡的。


    江栩這一覺睡得很沉,連鬧鍾都沒把他鬧醒,等他醒來,外麵的光線已經能夠穿過窗簾,朦朦朧朧地照著臥室裏的家具。


    江栩把手臂搭在額頭上,緩了一會兒,睜眼發現金家月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裹著從床上拖下來的另一床被褥坐在地鋪邊上。


    金家月的頭發淩亂、表情呆滯,怔怔的目光不知道望向哪裏。


    江栩瞬間清醒,把手放下,抬起頭說:“哥?”


    金家月聽到聲音,渙散的目光轉了過來,很快,那張沒什麽表情的冷淡麵孔出現了一種名為崩潰的情緒。


    “完了……”金家月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我昨天那個樣子,你媽會怎麽看我……”


    第139章


    等他們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外麵的天已經大亮。


    李娟早起來了,在廚房裏做飯,聽到江栩的喊聲,從廚房裏探出一顆腦袋。


    “早上你們沒醒,我就沒給你們留早飯,先去洗漱一下,要等會兒才吃午飯。”


    江栩說了聲好,推著金家月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本就不大,擠上兩個人瞬間變得狹窄起來。


    金家月扒拉著淩亂的頭發,懊惱的表情就沒從他臉上消失過。


    江栩在牙刷上擠好牙膏遞給他:“頭還疼嗎?”


    金家月愣了片刻,壓根想不起來自己之前胡亂說了什麽話,搖了搖頭說:“不疼了。”


    完後又問:“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應該會去附近的寺廟燒香。”江栩一邊往自己的牙刷上擠牙膏一邊說,“我媽每年大年初一都會去燒香。”


    之前他不知道這件事,還是昨天李娟提了一嘴,不過之前幾年都是李娟一個人去,原主不太喜歡和李娟一起出門,放假都把自己關在臥室裏。


    洗漱完後,江栩讓金家月坐在客廳裏等,他去廚房裏幫忙。


    以前母子倆做一菜一湯就夠,但今天是大年初一,又多了一個金家月,李娟特意做了三菜一湯,其中還包含一道大菜。


    把飯菜端上桌時,金家月已經站在餐桌前等著了,他想幫忙,李娟沒讓,隻讓他自個兒忙。


    昨晚跨年,金家月的手機上攢了一堆消息,從起床到現在,手機鈴聲就沒停過。


    金家月隻挑了兩三個電話接,剩下時間全在迴複消息。


    李娟瞧著金家月忙得連頭都沒抬一下,等金家月動作稍緩,她才問道:“小金平時工作很忙嗎?”


    金家月把手機放到桌上,端起裝了溫水的杯子:“是挺忙的,但也分時候,有時候大部分工作都忙完了,就稍微清閑一些。”


    李娟哦了一聲:“清閑的時候還是不多吧?”


    “對。”金家月笑了一下,“工作多點也好,真正閑下來了就是該退休的時候了。”


    李娟點了點頭:“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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