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都催促幾次了,江栩不好再磨蹭,拿起睡衣和內褲出了臥室。


    金家月就在床上躺著,直到外麵傳來輕微的關門聲響,他才起身坐到床邊,掀開被子,掰著腿上的軟肉看了一番。


    那塊地方在很後麵,他掰得十分費勁,在昏暗的燈光下還看不清楚,索性調整了下床頭燈的位置,將床頭燈擺在床頭櫃的邊緣,筆直地照著他的腿根處。


    費了半天勁兒,終於看到那塊地方,已經磨紅腫了,好在沒有擦破皮。


    他用指尖摁了幾下,有些疼,但沒有大礙,應該也不影響明天的行程。


    這麽想著,金家月放下心來,他從床頭櫃上扯了一張紙,仔仔細細地把腿上剩餘的痕跡擦拭幹淨。


    剛才江栩擦拭得急,又不好意思擦得太認真,馬馬虎虎的,漏掉很多地方,等金家月自個兒擦完,一張白色的衛生紙上已經沾有幾小處黏糊的東西。


    金家月沒急著把紙扔掉,他把紙拿在手裏,沉默地看了半天,最後歎出一口氣。


    時間還挺長的。


    想完,把紙揉成一團,隨意扔到地上,又躺迴了床上。


    江栩擔心金家月一個人出什麽事,幾乎拿出自己生平最快的衝澡速度,五分鍾不到,他頂著一身水氣從浴室出來,身上的水都沒擦幹淨,便直奔臥室。


    金家月蜷縮在被窩裏,臉也埋了進去。


    江栩蹲迴床邊,輕聲喊道:“家月哥?”


    金家月並未睡著,隻覺得累,從被窩裏抬起臉:“嗯?”


    江栩伸手摸了摸金家月的額頭,已經沒有汗了,他將額前的黑發往後捋了一下:“要我幫你洗澡嗎?”


    “不了。”金家月說,“我自己洗。”


    江栩沒勉強他,隻說:“你家裏有沒有多的床單被套?我把床上的換一下。”


    “衣櫃上麵應該有,你找一下。”金家月說著,突然想到什麽,“對了,你下去幫我買一盒膏藥吧,腿磨得痛。”


    “……”江栩當場結巴,“買、買哪種膏藥?”


    “我也不清楚。”金家月坐起身來,穿上鞋後一腳踢開掉在地上的一個枕頭,他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睡衣掛在臂彎裏,順便說道,“你跟藥店的人說腿上磨破皮了,問他們用哪種膏藥。”


    江栩看也不敢看金家月光溜溜的背影一眼,哪怕不久前該不該看的都看得一幹二淨了。


    他雙手撐著膝蓋,也站起身,撿起枕頭放到搭了一件浴袍的單人沙發上:“好,我這就下去買。”


    “嗯。”金家月說,“門的密碼是364511,我手機號的後六位數,藥店在小區外麵,你出去的時候問一下保安,地圖上有小區的地形,你搜索一下開個導航就可以走出去了。”


    江栩說了一聲好。


    金家月走到臥室門口,突然想起什麽,轉過身問:“江栩,你現在好些了嗎?”


    江栩剛撿起金家月扔在地上的紙團,愣了一下,臉頰發燙地點頭:“我好多了。”


    其實好得不能再好了。


    估計連後麵幾天注射抑製劑的錢都可以省掉了。


    但江栩不好意思說。


    金家月隻是笑笑,轉身去了浴室。


    第70章 (1更)


    江栩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自己的衣服,又走到客廳,把剛才金家月扔地上的紙扔進垃圾桶裏。


    外麵的大雨還沒停下,江栩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沒看到傘,隻好跑去問浴室裏的金家月。


    嘩嘩水聲消失,門被打開一條縫,熱氣撲麵而來。


    隨之湧出的還有金家月身上散發的那股壓不住的omega信息素氣味,混雜著屬於他的alpha信息素氣味。


    江栩站在門口,霎時有種被熏得頭昏腦脹的感覺。


    “怎麽了?”金家月那張濕漉漉的臉出現在門後。


    他的頭發和眼睫全被打濕,頭發捋到腦後,額頭全露出來,沾滿水的睫毛根根分明。


    江栩咳嗽了聲,問道:“你家裏有傘嗎?”


    “好像沒有。”金家月說,“外麵下雨了嗎?”


    “有點小雨。”江栩沒再多說,幫忙把門拉上,“你快洗吧,別著涼了,我很快迴來。”


    說完轉身跑了。


    出了電梯,傾盆大雨砸在地上的聲音一下子衝進耳朵裏,樓下沒有樓上隔音,雨聲爭先恐後地往樓道裏鑽。


    江栩推開單元樓的玻璃門出去,在屋簷下站了片刻,脫下外套罩在頭上,一股腦地衝進雨裏。


    他記得金家月說過小區裏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跟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半天才找到那家便利店。


    便利店裏隻有一個員工,坐在收銀台後麵,正支著腦袋昏昏欲睡。


    江栩狼狽地衝了進去。


    電子鈴響起“歡迎光臨”的聲音,把店員嚇了一跳,眼睛還沒睜開,嘴巴便已跟著說了一句“歡迎光臨”。


    江栩站在門口的墊子上抖了抖身上的水,才走進去問道:“你好,店裏有傘嗎?”


    “有。”店員指了下江栩身後的一個架子,“在裏麵的最下麵那層。”


    江栩說了聲謝謝,走過去蹲到架子前。


    便利店裏的傘都不便宜,最便宜的是一把純雨傘,二十六塊錢,然而藍色格子的花紋顯得有點醜,也有點廉價。


    江栩拿著雨傘糾結了將近半分鍾,還是把傘放了迴去。


    他選來選去,最後選了最好看的那把傘,是晴雨兩用的傘,以深灰色為主,五十二塊錢,比較適合金家月。


    雖然他知道金家月今後不一定用得上這把傘,但畢竟是放在金家月家裏,以備不時之需。


    拿著傘去收銀台前結賬,收銀台旁邊放有兩個擺得滿滿當當的低矮架子,一邊是口香糖和一些小零食,一邊是各式各樣包裝的安全套。


    江栩閑來無事,掃了幾眼。


    放在最上麵的那排安全套價格最貴,光是一盒就要一百多塊錢。


    第二排的比較便宜,但也近百了。


    江栩的目光一路往下,略過中間的,直接跳到最下麵一層,這層最便宜,一盒四十塊錢左右。


    江栩:“……”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關注這個東西的價格,以前以為安全套隻用兩三塊錢就能買一個,現在才發現


    原來這個東西就算是最便宜的也這麽貴。


    四十塊錢,他一天工資的五分之一。


    “要拿一盒嗎?”


    店員的聲音打斷了江栩的思緒。


    江栩迴神,發現店員已經掃好了傘的碼,有些尷尬的視線在他和架子之間轉來轉去。


    末了,店員補充一句:“我們在做活動哦,買兩盒打八折。”


    “……”江栩耳朵一熱,“不了,謝謝。”


    他趕緊拿出手機掃碼付款,完後撐起傘跑出便利店。


    藥店就在小區外麵,很容易找到,隻是再進小區比較麻煩。


    保安管得嚴,需要打電話到金家月家裏,等金家月確定他的身份後才肯放人,如此耽擱下來,等他迴去,都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金家月已經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一身濕漉漉地跑迴來,趕緊過來替他拍了拍頭上的雨水:“早知道不讓你出去了,我都不知道外麵下這麽大的雨。”


    “沒事,再衝個澡就行。”江栩說。


    金家月覺得好笑:“你今晚都洗第三次澡了。”


    江栩不覺得有什麽,從口袋裏掏出用塑料袋裹得嚴嚴實實的膏藥,遞到金家月手裏。


    “要我幫你塗嗎?”江栩問。


    “不用。”金家月催促道,“你先去洗澡,衣服都濕了,很容易感冒。”


    江栩把傘撐在玄關處,脫下打濕的外套搭到傘上,他先進了一趟洗手間,洗完手後很快出來。


    “家月哥。”江栩喊住了要往臥室裏走的金家月,“你先等等,我還沒換床單被套。”


    金家月站在臥室門口:“你去洗澡吧,我來換。”


    “我來。”江栩態度堅決,大步走了過去,走到臥室門口時,他腳步一頓,微彎下腰打量金家月的臉。


    驟然拉近的氣息讓金家月有一瞬的不適應,但他沒有躲避,抬起眼皮迎上江栩的視線。


    “看我做什麽?”


    江栩的表情頗為嚴肅,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金家月愣了一下,迴答:“隻有腿上被擦過的那塊地方不舒服,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江栩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抬起手。


    現在的金家月比剛才清醒太多,他不敢再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地撫摸金家月的臉,於是曲起手指在對方的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


    金家月皺了皺眉,眼神裏有著不解。


    “你的臉很紅,也很燙。”江栩說,“我覺得你應該不太舒服。”


    金家月聞言,剛皺起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他看著江栩,忽然笑了一下:“沒哪個omega被咬腺體後會感到舒服,你這麽快就忘記自己剛才做過什麽了?”


    江栩:“……”


    “行了。”金家月說,“等我適應好了,就沒這麽不舒服了。”


    江栩結巴開口:“我、我再給你倒杯水來。”


    他走到床頭櫃前,之前倒的水隻被金家月喝了幾口,還剩大半,用手碰了下杯壁,都涼了。


    江栩到廚房裏重新燒了一壺熱水,和礦泉水混合著倒入杯裏。


    迴到臥室,隻見金家月懶懶散散地靠在單人沙發上看手機。


    原本放在單人沙發上的枕頭又被金家月擠到了地上,白色睡袍也被金家月坐在屁股下麵,金家月渾然不覺,懨懨滑著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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