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宏一怔,趕緊接過他遞到嘴邊的酒杯,卻是也沒有立刻喝下去這酒。


    他有些恍惚,似乎路溟央的眼中有一種炙熱的火焰灼燒著他。


    路溟央說道:“把酒喝了。”


    鄧宏迴過神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正要將酒杯扔掉時,卻被忽然站起來的路溟央握住了手腕,扯了一把,跌在了榻上。


    鄧宏的腰正好撞在了榻上的桌案上,一下生疼,讓他想要坐起來時,卻被湊過來的路溟央摁住了雙肩。


    “路先生。”鄧宏低聲喚了一聲。


    路溟央和鄧宏挨得太近,這不是兩個男人應該有的距離,鄧宏其實也從坊間聽到過許多傳聞。關於這路溟央有龍陽之好的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整個弘都和五國。


    路溟央魅惑的眼睛一直看進了鄧宏的心底,他感到手邊一陣溫熱,卻也是不敢動彈。


    “王上,你是不是不舒服?”路溟央輕聲問道。


    鄧宏輕輕推了一下路溟央,見他沒有任何想要起來的意思,便側頭不看他說道:“是,呃,不是,這,你看路,路先生天色不早了,你早些迴去休息吧。”


    “想必你是累了,本王便是不多留你了。”


    路溟央笑了笑說道:“我是累了,可是今晚夜色這樣美好,我想在王上這裏休息。”


    話音剛落,攬月閣內最後一盞燭火也熄滅了,時辰確實不早了,幾乎已經是夜半之時。


    月光照進來,映在路溟央的側臉上,似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幔,神秘而又溫柔。


    鄧宏向後退了退身子,尷尬的笑道:“這,這,也好,本王還有要務要處理,便不在此打擾先生休息了。”


    “這裏的東西,你隨便用。”


    路溟央卻是笑著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舉起手中的酒杯對鄧宏問道:“便是用這酒杯也可?”


    鄧宏一驚,說道:“這酒杯方才明明在本王手中的。”


    路溟央輕笑了一聲說道:“王上都要燒著了,怎麽會注意酒杯早就被我拿走了。”


    鄧宏看了一眼路溟央,心中忽然出現一個場景:巧笑盼兮,美人兮。


    他趕緊晃了晃腦袋,自語的說道:“亂想些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


    路溟央笑了笑,問道:“是啊,王上想什麽呢?”


    鄧宏一驚,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道:“本王不太明白,方才先生所說的用這酒杯是何意思?”


    路溟央收起笑容,正色道:“王上,你方才問在下,如何退敵。”


    “現在,在下告訴王上,便是用這個。”


    鄧宏驚訝的問道:“酒杯?”


    路溟央點點頭說道:“沒錯,王上你莫要忘記,我們後鄧國最盛產什麽!”


    鄧宏想了想說道:“自然是這數不清的玉石。”


    路溟央說道:“連王都說是數不清的玉石,所以我們若是拿出來一小部分,分給西狄人,又會如何。”


    鄧宏想了想問道:“路先生是要讓本王詔安他們?”


    路溟央擺了擺手,說道:“自然不是,這種狄戎蠻族怎麽會由我們關內人收編。”


    “他們恨不得踏破城池,進來燒殺輕掠一番就離開。”


    鄧宏點點頭說道:“路先生說的正是,那麽本王到底應該怎麽做?”


    路溟央說道:“王上,現下的情況是即便西狄人已經進入外城,也沒有這般驚慌的道理。”


    “為何他們沒有直搗黃龍,那是因為他們還是心存忌憚和猜疑。”


    鄧宏問道:“忌憚?”


    路溟央點點頭說道:“其實說是忌憚,不如說是覬覦更為準確。”


    “他們不停的進犯我後鄧國無非是為了那些巨大的財富,王上隻要在這上麵做足文章和噱頭。”


    “不出一月,便能不費一兵一卒退了這西狄蠻人。”


    鄧宏驚訝的問道:“路先生說的可是真的?萬一這西狄人不上當怎麽辦?”


    路溟央走到榻旁,提起酒壺再一次斟滿酒,輕抿一口,反問道:“王上,你可知這維族是如何釀出這般美妙的葡萄酒嗎?”


    鄧宏笑道:“自然知道,維族釀酒一直有個傳統就是踩酒。”


    “定要未經人事的女子,用她們的纖纖玉足踩踏出最鮮美的葡萄汁,然後經過多道工序釀成。”


    路溟央斜臥在榻上,舉起酒杯仰頭飲盡這葡萄美酒,說道:“王上所說不過是最普通的葡萄酒的釀造方法。”


    “而這般香味醇厚,口感絲滑如綢般的葡萄酒,則是靠十三歲的童男子踩踏出來的。”


    鄧宏一驚,不可置信的說道:“在維族男子也可當釀酒師?”


    路溟央輕輕笑了笑,他鬆開發髻,一頭烏黑的青絲瞬間流淌在榻上,月色下竟是識不出是妖冶女子還是男子。


    鄧宏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這青絲,心中想著一定是幽香攝人心魄的。


    路溟央卻抬了一下手,擋住了他修長的手,反握住柔聲說道:“王上,維族的那些童男子選拔要求極為嚴格。”


    “第一項便是這手指必須修長白皙,才能將晶瑩剔透的上品葡萄一顆一顆挑選出來。”


    鄧宏才想到自己這般動作格外失禮,趕緊收迴手,說道:“原是如此,卻是本王孤陋寡聞了。”


    路溟央說道:“王上太謙虛了,隻不過王上不是龍陽斷袖隻好而已。”


    鄧宏驚道:“路先生,本王沒有這個意思,本王尊重先生的選擇,無論是男歡女愛,還是何種,都是,都是情之所動。”


    路溟央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和吃驚之色,繼續說道:“王上我們聊得似乎有些多了。”


    “方才,王上問我,他們會不會上當。”


    “自然是不會的,因為我們真的要拱手奉上玉石。”


    “且是世間最珍貴的玉石打造的聖物,這樣才不會有後顧之憂,他們才不會反撲。”


    “王上,待到拂曉之時,你便下一道諭,征後鄧國內五十名采石工人入西麵徑山和夢山開采玉石。”


    鄧宏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本王現在就準備筆墨。”


    路溟央卻擺了擺手,慢慢的說道:“王上,歇一歇吧,夜色已然不早。”


    鄧宏愣了愣,低聲說了句:“本王迴寢殿休息,路先生,夜涼多蓋些。”


    言罷,他轉身快速的離開了攬月閣,他的身影消失在這撩人的夜色中。


    而路溟央卻閉上了眼睛,微微笑著呢喃道:“王上,你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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