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陳雙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手臂一緊,竟然被李大彪拉著往玉米地外衝去。


    李大彪手臂十分粗壯,一把撥開,一下就揮斷了十幾根玉米秸,陳雙簡直是毫無遮攔的就被大彪一路"護送"出了玉米地。


    "嫂子,我說你家今年的豆子我看著還挺喜人的,至少能收個四百多斤吧!"


    "哪能呐……最多三百多斤,地頭兒那兒的三分地都倒青了!"


    小路上,大彪的母親李梅和李寶的親姑姑李來英說笑著走了過來。


    籃子裏放著幾個沒成熟的玉米,留著可以用來燒玉米粥。


    "嫂子,你看……那不是大彪嗎?"李來英舒爾抬眸一眼看見大彪剛從玉米地裏出來,手裏還攥著陳雙的手。


    李梅抬眸一看,差點沒站穩,這兩人怎麽從苞米地裏跑出來的?


    與此同時,李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此刻掩口偷笑的李來英,她的氣焰一下子就上來了。


    "鬆手!"陳雙趕緊甩開大彪的手,一眼看見距離不到五步之遙的李嬸和李姑姑,她心裏一驚。


    這李家的人聚在一起,陳雙本能的感覺準沒啥子好事。


    "你……你這個狐媚子,勾搭俺家大彪,你……你要不要臉?"


    李梅把胳膊上的籃子使勁一摔,就衝了上來,大彪喊了一聲娘,可李梅根本沒理他,直接衝到了陳雙麵前,指著她的鼻子就罵:


    "你個小表砸,你想男人自己找去,別禍害俺家大彪!"


    李來英掩口偷笑,隨後故作嚴肅的走了上前,假意勸說道:


    "我說嫂子,你也別生氣,大彪腦子不好使,將來討媳婦兒都難,這要是生米煮成熟飯嘍,您就將就著唄……"


    李來英這話一出口,氣的李梅翻了翻白眼,心裏嘀咕著,沒一個是好東西,隨後,李梅瞪著陳雙:


    "就你這瘙樣,還想攀上我們李家,你死了這條心吧。"


    "娘,你幹啥要說小雙雙啊,是俺找她的,俺想和小雙雙咚咚鏘,小雙不舒服,不願意跟俺咚咚鏘……"


    大彪說道,口水都把他的下巴醃的通紅一片。


    陳雙一聽這話,真想一腳踹在大彪的屁股上,可她犯不著跟個傻子較勁。


    "啥是咚咚鏘啊?你給俺說清楚!"


    李梅一聽,這話好像不是什麽好話,雖然聽不懂,可看眼前兒子那傻勁兒比平日裏又多了幾分,而且眼神還挺甜蜜的,她不難猜到是什麽意思。


    "算了嫂子,這事兒啊,誰都不吃虧!"李來英掩口輕笑,嘴上說著勸說的話,可對於陳雙來說,就是煽風點火。


    "你什麽意思啊李來英,以往我是看在寶寶的份兒上稱唿你一聲姑,你別為老不尊,小心被人撕爛了嘴!"


    陳雙眼睛一睜,直勾勾的看著李來英:"什麽事兒到了你嘴裏就都成了大糞,你是不是每天吃大糞不刷牙啊?"


    "你……你這個丫頭片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李來英一聽,丟下籃子上前一把揪住了陳雙的頭發,另一隻手揚手就往陳雙嘴巴上抽。


    陳雙臉一側,反手也抓住了李來英的頭發,二人僵持著。


    李梅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也沒有一絲上前勸架的打算。


    "你敢打俺的小雙雙……俺就打你!"大彪傻兮兮攥著拳頭就往前衝,被李梅一巴掌給抽了迴去:


    "她咋說也是你表姨……你個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李梅揚手又要打,大彪抱著腦袋轉頭就跑,李梅窮追不舍,很快就沒入了田間小路沒了蹤跡。


    陳雙一把一腳踢在李來英的小腿迎麵骨上,疼的李來英後退兩步,鬆開了抓著陳雙頭發的手。


    順勢,一撮頭發掉落在地,陳雙攏了一把被揪的七零八落的頭發,喘著粗氣瞪著李來英。


    陳雙不得不說,人心隔肚皮,這李家一大家子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用各懷鬼胎來形容一點都不假。


    "婊子……俺看你們宋家還能……"


    "你才是婊子呢!"陳雙攏了一把頭發打斷了李來英的辱罵。


    "你就是婊子養的……"


    "你全家都是婊子養的……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婊子養的……"


    陳雙罵道,氣的全身發抖,她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可是,她就受不了別人侮辱她也就算了,連母親也被侮辱。


    "你……你這個死丫頭,你的嘴是破鞋底抽的嗎?我看你們宋家還能得意幾天,趕緊去城裏要飯去吧,我怕你在杏花村要飯沒人給你開門……哼!"


    李來英也氣的一肚子火,冷哼一聲,拎著菜籃子轉身就走。


    陳雙抱著膀子看著李來英的背影消失,她才紅著眼眶看了看天,眼淚終於又給咽了迴去。


    她不能怎麽懦弱,她還帶代替大哥照顧父母,她一定不會走上要飯的路,一定不會……絕對不會……


    陳雙反迴大壩,用河水洗了一把臉,整理一下頭發,這才往家走去。


    ……


    "死婊子,俺看你還能在杏花村待幾天……不要臉的臭婊子!"


    李來英氣的都快炸了肺,拎著竹籃也沒迴家,去了她大哥李大奎家。


    一進門李大奎正在喂鳥,放下籃子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個遍,惹得李大奎也沒心思喂鳥了,可卻笑了起來。


    "英子,你別動氣兒,年後,大哥就把那狐媚子給弄走。"李大奎說道,可突然想起了什麽:"英子,你剛才說啥?你看見大彪那傻子跟陳雙從苞米地裏出來?"


    "可不是嗎?"李來英一臉氣氛的說道,隨即喊了一聲李寶:"寶寶,給姑倒杯茶……"


    可沒人應聲,李來英又喊了一聲,依舊不見李寶的英子,這時候才看向大哥問道:"寶寶呢?"


    "誰知道折騰啥玩意,憋在房間好幾天都不願意出門,可能是跟趙大寶鬧別扭了吧,真是女大不中留!"


    李大奎悠悠的說著,心裏卻想著,等趙大寶放假迴來,他就上門替寶貝女兒商議親事,趕緊把這事情定下來。


    李來英哦了一聲,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麽,李大奎卻感興趣的說:


    "英子,你也不動氣,她名聲越壞,杏花村也就越容不下她,你說管你啥子事兒呦。"


    "也對,大哥,你可千萬不要給宋家分地,讓她們走投無路滾出去要飯去!"


    ......


    "英子,這事兒你就甭操心了,大哥我做事,還需要你擔心啥子。"


    李大奎說完,滿意的笑了。


    房間裏的李寶臥在床上,六神無主,腦海中迴蕩著前幾日在小樹林裏的場景。


    一想到這裏,她就渾身發抖,不由得大熱天裹緊被子。


    她是那麽期望趙大哥能迴來和她定親,可是,她如今不是期望,而是害怕,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揭發,到時候,趙大哥一定不要她了。


    如果不要了她,那趙大哥一定會去找陳雙那個賤人,而她自己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該怎麽辦?都怪那個賤人,她才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李寶擦了擦不知不覺流出來的眼淚,她吸了一口氣,她就算是付出所有,也不能讓人知道那件事,再說,她不說也沒有人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處女了。


    李寶想到這裏,剛好聽見院子裏的姑姑和父親的對話,她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甚至聽說那個賤人和那傻子在苞米地裏苟且,李寶竟然抓著被角含著淚笑了。


    ……


    陳雙迴到家裏,發現昨天泡製的豆子和玉米開始往外冒細小的胚芽。


    她雖然隻讀了兩年農大,但是這種泡發種子的辦法至少可以縮短發苗時間十天半個月左右,而且發芽率可達到百分之九十八上下。


    "小雙,中午咱們吃點素的吧!"這個時候,陳秀蘭從廚房走出來。


    陳雙放下手裏抓的那一把已經萌芽的豆子嗯了一聲。


    陳秀蘭拿過圍裙係在腰上,動作卻止住了,她發現今兒女兒怎麽有點不高興啊,話那麽少,要是平時,肯定會搶著做飯呢。


    "小雙,你怎麽了?"陳秀蘭走上前問道。


    陳雙迴頭笑著看著母親:"沒事,我在想,明天就可以種地了發,雖然有點晚,但是,這種子經過泡發,應該三五天就能長出壯苗來了!"


    陳秀蘭見女兒一臉笑意,好像沒啥大事,這時候,才把注意力挪到了發芽的種子上:


    "呀,還真發芽了咧,小雙,你打哪兒學的?"


    陳秀蘭喜出望外的看著女兒,陳雙盈盈一笑道:"縣上書店我看了一本關於種植的書,隻是書太貴,我沒買,不過內容記下了!"


    陳雙撒謊道,她終不能告訴母親,她讀過兩天的農大吧。


    大學是什麽概念,陳雙心知肚明,如果大學生遍地都是,那也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要不然,趙大寶那猥瑣男也就不會成為全村的香餑餑了。


    "對了,爸呢?"陳雙突然發現從地裏迴來就沒見爸的蹤跡。


    "你爸啊!"陳秀蘭笑了,笑的單純幸福:"他去孫家幫忙收大豆玉米去了!"


    陳雙一愣:"怎麽去幫別人收割去了?"


    "你爸呀,幫著孫家收割,那還不是因為你的打算,這早收割一天,咱們就能早一天種地不是!"


    陳雙一聽,心裏一股暖意,她想做的任何決定,爸都全力支持自己,她根本沒想過,爸竟然心思如此細膩。


    看來,爸今兒不會迴來吃飯了,怪不得老媽要吃素的,因為老媽把剩下的那點兒肉都留給爸吃,說爸現在身體不如以前了,得吃點好的。


    陳雙想到這裏,幸福的笑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跟家庭幸福相比,真的很微不足道呢。


    "我來幫忙吧!"陳雙說道,起身就去了火房,發現火房多了半袋土豆,打開口袋,還能看見上頭的濕泥,看來是今年剛出土的土豆。


    "媽要不燒個酸辣土豆絲給你嚐嚐?"陳雙搓著手,從口袋裏掏出了兩顆土豆。


    "酸辣土豆絲?咋個酸辣法兒?"陳秀蘭驚奇的看著女兒,正準備生火。


    "不過,得用醋,媽,要不我去村頭打三兩醋去,迴頭你就知道味道有多好了!"


    陳雙興致勃勃的準備出門,可陳秀蘭卻解開圍裙說:"我去把,你刀使得比媽好,那土豆絲兒啊,還得你切!"


    陳雙連連點頭。


    陳秀蘭拿了五毛錢,和一玻璃瓶就出門去了。


    陳雙心裏的苦悶一掃而空,哼著小曲兒,把土豆皮給削了,隨後,便是有節奏的切菜聲音,那土豆絲兒切的跟牙簽兒似的。


    …………


    "秀蘭,幹啥去啊,吃了沒!"


    村頭小賣部就可以打醬油打醋,陳秀蘭路過村頭那顆大槐樹的時候,不少人都端著碗在樹底下邊吃邊嘮嗑。


    "沒呢,俺去老陳家打點兒醋。"陳秀蘭腳步略快,她可是真想嚐嚐女兒口中所謂的酸辣土豆絲。


    還別說,小雙自從前陣子變了之後,她的廚藝啊,可真是絕了,吃大白菜,都能把陳秀蘭養胖了一圈。


    "她家閨女還真要命,聽來英說,那陳雙啊,勾搭他家傻大個!"


    "真的?俺也聽說了,還在苞米地裏那啥呢……"


    "王姐,你聽誰說的?我一開始還不信來英那張嘴呢,照你這麽說,還真有這事兒?"


    "可不是嗎,都看見了,來英就因為勸了幾句,那妮子還打了來英呢!"


    "天哪,這丫頭也太無法無天了,竟然自己浪蕩不讓人說?那結果來英被打了,還是那丫頭吃虧呀!"


    "肯定是來英吃虧,那丫頭從小就是孩子王,到處跟人打架,還拿刀差點把宋有糧這老子給砍了呢,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事兒?"


    "老天啊,這是辣子啊,連自己老子都敢拿刀砍,她啥不敢?"


    "前陣子聽說,這丫頭還會做飯,想想都不可能!"


    "你們說的這都是沒見識,人家陳雙長得好看,天生有一張狐媚子臉,連傻子都勾搭,指不定苞米地裏能生出個羊癲瘋呢!"


    "哈哈……"幾位婦人拍著大腿的笑。


    "婊子和傻子生個瘋子,這話……哈哈……也就王嫂你說的最有意思啦!"


    幾人笑的前仰後合,可誰都沒有注意,打醋迴來的陳秀蘭就直勾勾的站在太陽底下看著樹蔭下的一幫婦女。


    "我得迴家再盛一碗稀飯去!"


    "俺家男人還沒迴來,俺先迴家了!"


    一瞬間,七八個婦女都散了,陳秀蘭緊緊的攥著醋瓶子,喉嚨蠕動了幾下,一句話都沒說,轉身朝著家裏走去。


    一進門,陳秀蘭就把一瓶子醋使勁的放在桌子上,人根本沒有進火房。


    陳雙已經把土豆絲切好放在水裏過濾掉澱粉,迴頭聽見聲音喊了一聲媽:


    "醋呢,我這兒可要開始炒了!"


    外頭沒有迴音,陳雙卻隱約聽到了輕微的抽泣,陳雙心裏一緊,趕緊出了火房來到堂屋:


    "媽,你怎麽了?"


    ......


    陳秀蘭眼眶微紅,抬頭看著女兒。


    陳雙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因為母親的眼神怎麽看上去那麽的冰冷。


    "小雙,你上午幹什麽去了?"


    陳雙聽聞此話,長出了一口氣,她似乎猜到了,肯定是母親聽到了流言蜚語。


    在這個年代,根本沒有什麽秘密,添油加醋傳播之快比前世的網絡還要厲害,她已經猜到了。


    "媽!"


    陳秀蘭憋著一口氣,隨後問道:"李大彪他是個傻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咱家再窮,可腰杆挺得直,你這是想錢想瘋了嗎?"


    陳雙錯愕,媽以為是自己勾搭他,他們李家在杏花村是大戶人家,仗著村長的庇佑,家家戶戶柴米油鹽醬醋什麽都不缺。


    可眼下,母親很明顯,覺得自己是為了過好日子,連傻子都勾搭。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聽說的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村上幾個老女人聚集在一起,準沒好事兒,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明白嗎?"


    陳雙不知道怎麽解釋,說完就拎著醋瓶子迴了火房。


    生火炒菜,陳雙整個人都混混沌沌的,外頭的流言風語,她已經習慣,可是,最怕的,不還是自己的父母對自己不信任嗎?


    可這最害怕的事情,始終還是來了!


    陳秀蘭看著自己的女兒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卻有反過來心疼起來。


    她其實最終的目的是什麽,女兒不知道,可她不過是擔心過段時間凱凱探親假迴家,這些流言蜚語要是被凱凱聽了去,那麽,他倆的將來……


    想到這裏,陳秀蘭擦了擦眼淚,她與前夫離婚後,與女兒相依為命,別的小孩子能有的東西,她從來都沒有能力去滿足女兒。


    時間久了,女兒的性格隨著離婚和欲望空乏,變得原來越扭曲,最近才發現她突然懂事了。


    想到這裏,陳秀蘭把一切的責任都攔在了自己身上,是她沒有給小雙一個好的條件,才導致她從小就看不得別人好。


    陳秀蘭揉了一把眼角,進了火房,笑著說:"小雙,媽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擔心你和凱凱將來……"


    陳雙一邊往鍋裏倒油,一邊說:"媽,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到啥,隻是緣分的事情,也不是咱們說了算,大哥什麽時候迴來,我還不知道,反正,這件事媽就不要再提了!"


    陳雙想著,她的母親心性善良,不喜歡叫弄是非,她擔心的是自己的名聲越來越壞,以後嫁不出去。


    之後,母女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陳雙用朝天椒炒了一盤酸辣土豆絲,吃的陳秀蘭是一邊嘻哈著嘴角被辣出來的口水,一邊還使勁的往嘴裏塞。


    陳秀蘭還說留一些給宋有糧也嚐嚐。


    陳雙扭不過,也就留了一碗,獨自迴房後,陳雙枕著雙手,腦子卻亂的跟麻繩一樣。


    想的最多的倒不是外頭的流言蜚語,也不是眼下種地的事情,而是宋德凱的事情。


    陳雙有些後悔寫那封信了,估摸著宋德凱能氣死在軍營……


    "天哪!"陳雙搓了一把臉,最近她的"緋聞"處於鼎盛時期,可千萬別迴來啊大哥!


    想到這裏,陳雙又想起了前世那雨夜的一幕幕……


    他的肩膀堅韌而有力,哪怕時光再停留一秒落在他的懷裏,陳雙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或許,老天注定前世她死在這個男人懷裏,留下了前世那一生的悔恨和安慰……


    下午,陳雙連門都沒出,直到傍晚時分,宋德凱一身臭汗的迴來,陳雙才和陳秀蘭母女二人去火房準備晚飯。


    "你咋沒在孫家吃飯呢?難道孫家不管飯啊!"


    陳秀蘭本來打算把留下的一碗酸辣土豆絲給自家男人當夜宵的,誰知道太陽剛下山,他就迴來了。


    這要是幹農活,這個點兒,剛好是日頭最小的時候,幹的也是最起勁的時候。


    可宋有糧一迴到家,就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澡,換了衣服,這衣服,還是陳雙給他買的呢。


    可一直都沒舍得穿,那涼鞋,馬褲,還有背心,往身上衣穿,連陳秀蘭都多看了兩眼。


    幹淨又立整,人都好像年輕了好幾歲呢。


    "秀蘭,俺不吃了,俺去縣上,凱凱迴來了,俺去接他!"


    宋有糧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收拾整齊後,就準備出門。


    陳秀蘭卻墊著飯勺都沒來得及說話,宋有糧就小跑著出了門。


    隨後,陳雙的門被敲開了:"小雙,你大哥迴來了!"


    陳雙一下子跟做了噩夢一樣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啥?"


    "凱凱迴來了,應該今晚就到鎮上了,最遲明天就到縣上啦,快,起來打掃一下衛生!"


    陳雙的腦子卻嗡了一下,他果真迴來了!


    "還愣著幹什麽?你把你大哥的房間打掃一下,一路顛簸,肯定累著了,這一迴來就得睡覺!"


    陳秀蘭一邊說著一邊挪動座椅,拿著掃把在堂屋翻箱倒櫃,桌子底下,桌麵每天都擦,這還在擦著呢。


    "對了小雙,名一大早,媽去縣上買條魚,再買點菜迴來!"


    陳秀蘭又說道。


    可陳雙依舊坐在自己的床邊,一時沒迴過神來。


    大哥要迴來了?


    那封信?


    陳雙越想越覺得擔心,不知道大哥會不會掐死她!


    "小雙,你癔症了?"陳秀蘭再次催促。


    陳雙這才走出房間,拿著掃帚和抹布去了宋德凱的房間。


    宋有糧和陳秀蘭住的是堂屋,她住的是偏房,宋德凱住的放假就在偏房對麵。


    陳雙一推開門才發現,門上了鎖:"媽,大哥房間上鎖了!"


    其實宋德凱房間上鎖的事情,陳雙早就知道,她以前企圖去他的房間睹物思人,隻是,他自從被陳雙多次無理取鬧陷害,宋德凱已經對她十分排斥了。


    雖然他嘴上不說,可這一世的陳雙自然明白。


    "鑰匙在媽房間高低櫃的第一個抽屜!"陳秀蘭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陳雙吸了一口氣,去了父母房間,從那高低櫃的抽屜裏找出了一枚鑰匙,連根繩子都沒有。


    陳雙打開了宋德凱的房門,一股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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