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痞子張和士兵癱倒之後,原本身後的嘶鳴聲戛然而止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平靜。可這一絲平靜非但沒有讓他們二人感到輕鬆,反而更加的恐懼了。


    牆上的時鍾已經接近六點了,痞子張和士兵曾經天真的以為,他們隻要熬到天亮就好了。可現在呢,天快亮了,他們卻倒下了。希望在到來前破滅,這無疑是一種最讓人絕望的事情。


    “嗡。”連續的波動在士兵和痞子張的腦海響起,這一次的波動,讓他們失去抵抗的身體各種感官的敏感度再度提升,隱隱的他們看到在這屋子的中央,也就是痞子張和士兵的中間位置,一個紅衣長裙女子正背對著他們站在那。


    痞子張和士兵同時顫抖了,沒想到他們在清醒之中也能看到那紅衣女子了!紅衣女子慢慢的,慢慢的對著痞子張轉過了身。


    淒豔的紅裙,潔白如雪的臉頰...這熟悉的容顏告訴了痞子張,她正是夢中那個女子也就是一周之前來到這裏被他們所有人欺辱的落魄女人!


    痞子張看著那潔白如雪的美麗臉龐,內心的寒氣從脊背直湧頭頂。那女人看到痞子張,臉上的表情冷漠一動也不動,腳下一動向著痞子張飄了過來。痞子張想要扭過去臉,閉上眼睛不看她那可怕的臉龐,但是痞子張卻發現,他的意識感官都很清晰,可自己就是無法移動。他隻得一點點的看著那女子飄了過來,臉龐慢慢的貼在他的臉上!


    痞子張這一刻緊張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被那雙不帶任何表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如此近的距離,痞子張甚至能夠感覺到女子身上的寒意!


    “你要做什麽?你準備怎麽樣?”痞子張在這一刻亂了心神,口不擇言的亂說著。“我們沒有殺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沒事被人抱走了。”


    但是,那紅衣女子卻絲毫沒有理會痞子張,隻是靜靜的和他對峙著,不停的折磨著痞子張的身心。


    過了一會兒,看著顫抖不止的痞子張,紅衣女子離開了他,把目標轉向了士兵!


    士兵畢竟是年輕,比著痞子張的心裏承受差的遠了,看到那女子向他靠來,“哇”的一聲開始嚎啕大哭。讓士兵更恐懼的是,他自己雖然在哭泣,眼中含著淚水,但他卻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女子眼神中的冷冽!


    就這樣,紅衣女子盯著士兵折磨了他好大一會兒。


    在紅衣女子的注視下,痞子張和士兵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難捱,他們從未像現在這般恐懼顫抖,哪怕是在戰場麵對兇殘的敵人時。


    忽然,紅衣女子飄然離開了士兵的眼前再次迴到屋子的中央,痞子張和士兵的視線被強製的移到了紅衣女子的身上。


    紅衣女子掃視著地上痞子張和士兵,臉上露出了難以琢磨的微笑。然後,她的紅裙從脖子處悄然落下,露出了痞子張和士兵在夢中看到的全身沒有一塊正常顏色的軀體。


    深紫色的凍傷,殘缺的皮膚,流到一半結成冰晶掛在腿上的血液,這一暮暮狠狠的衝擊著士兵和痞子張的內心。


    在這一刻,痞子張和士兵毫無疑問的確定,這女人已經化為了厲鬼前來尋仇,而今天晚上他們所經曆的這一切怪異現象的源頭,就是這紅裙女人!


    “求求你,放過我們,放過我們!”士兵在這一刻已經徹底的絕望了,他的心裏防線已經被徹底擊垮了,他看著屋子中央的女人不停地哀求著。


    紅衣女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了士兵臉上微微一笑,好似是故意的一般,女人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小腿之上手指輕輕的一戳,戳進了皮膚,然後指甲輕輕往上一揭,一大塊皮肉就被他揭了下來,他移動到士兵的麵前,將這一塊帶著冰晶的血肉,放在他的眼前。


    士兵看著近在眼前的血肉,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哀嚎著一下子昏了過去。


    看到女人的舉動,痞子張心裏也是一陣陣抽抽。比著士兵,痞子張是打過無數仗的人再慘的情形他都見過,所以,眼前的這一幕雖然血腥,但是肯定是不會把他嚇暈過去的。不過痞子張也清楚了,今天晚上這女人的目的或許並不是殺了他們這些罪魁禍首,而是折磨他們從心理和身體上折磨他們!


    望著距離他越來越近的紅衣女人,痞子張徹底絕望了,哀莫大於心死。痞子張靜靜的坐著眼睛一眨也不眨,默默的看著化為紅衣厲鬼的女人在他麵前表演的種種血腥。


    漸漸地,痞子張麻木了,他強大的內心也在這半個多小時不停的恐怖中失去了自我意識,他的眼神麻木而空洞沒有一絲神采,他失去意識了...


    女子好似滿意了,看著兩個失去意識的人,她再也抑製不住那種得償所願的心情。她忽然笑開了花,臉上的皮膚也在這笑容的褶皺之下變得更加的恐怖。


    然而,紅衣女子並未因此而罷手,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難以捉摸的微笑。隻見他抬起手對著士兵和痞子張各吹了一口氣,一股肉眼可見的黑色鬼氣直撲痞子張和士兵的臉龐。


    失去意識的痞子張和士兵正在混沌之中,忽然一股極其陰寒的涼氣籠罩了他們,讓他們猛地一個激靈。


    “啊嘁!”痞子張和士兵打了一個噴嚏,原本已經失去了神采的雙眼,漸漸地再次恢複了清醒。


    紅衣女子看著他們兩個雙手朝著他們伸出,高過他們的頭頂,懸在上空。痞子張和士兵驚恐疑惑,就在他們不知道紅衣女子準備如何處理他們時,紅衣女子忽然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然後雙手猛地下壓。


    痞子張和士兵猛地瞪大了眼睛,在這一刻他們好似處在了冰水之中,窒息和無盡的寒冷籠罩了他們,他們拚命的掙紮著,哀嚎著...


    但是那雙按在他們頭頂的雙手,他們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每當他們掙紮一分,那雙手就將他們往下按壓一分!


    望著女人冰冷的笑容,痞子張和士兵徹底絕望放棄了抵抗。或許,就這麽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吧?就在他們覺得自己要因這冰涼和窒息死亡的時候,他們卻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死不掉!每當他們即將失去意識時,那女人便會給他們一絲力量,讓他們維持生命保持清醒!他們隻能體會這無盡的折磨卻無法死去...


    ‘叮咚,叮咚!’痞子張和士兵在這種狀態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他們還是聽到這久違的鍾聲,他們知道此時已經是六點了!


    如果此時有人在這裏,就會發現這可怕的一幕。痞子張和士兵癱坐在地上,空蕩蕩的房間裏火爐在繞燒著,可是兩個人都好似冰人一般,頭發眉毛上全是結的冰晶,而他們的臉色也是凍得烏紫,身體更是不停地哆嗦著!可就是這樣,痞子張和士兵的臉上依舊有著一抹興奮的笑容...


    六點作為一天的起始時間,也標誌著夜的過去。


    紅衣女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痞子張和士兵,緩緩的消失了。


    痞子張和士兵如釋重負,悄然鬆了一口氣。在紅衣女子消失的瞬間,他們感覺自己終於從冰水中浮出來一般,大口的喘著粗氣搓著手掌暖和著身子。


    又過了一個小時,太陽漸漸地升起來了,陽光透過窗子照在痞子張和士兵的臉上。痞子張與士兵會心一笑,他們知道,自己得救了。


    希望再一次來臨了!


    但是,身心的折磨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外界的那些怪異的東西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想到這,痞子張和士兵坐在地上,慢慢的恢複著,他們準備等到身體好些的時候再出去。


    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痞子張和士兵累了一夜,不自覺的睡了過去。可是沒有過多久,痞子張和士兵就被一陣嘈雜的響聲給吵醒了。


    “營長這有人?”


    “二三十個死人。”


    “看樣子是逃兵。”


    從外麵的院子裏傳來斷斷續續的士兵會喝聲,痞子張緩緩的站起身子,想要去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就在他準備打開窗口的時候,忽然門被推開了,幾個身穿軍服的士兵拿著槍直接衝了進來將他和士兵包圍了。


    一個軍官模樣的軍人從士兵後麵來到了痞子張麵前,他瞟了痞子張一眼,臉上忽的露出了笑容:“張建勳,好久不見啊。”


    痞子張聽到這聲音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團長!”


    “哼。”那軍官冷哼一聲手一揮,厲喝道:“臨陣脫逃,目無法紀,就地槍決!”


    “是!”幾個士兵衝上前來,一下子將痞子張按到在地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痞子張被帶到了外麵與他一起的還有士兵小田。他們二人無奈的相視一眼,默默的歎息一聲:“早知如此,死在戰場上反而是一種榮幸了...”被折磨了一夜的痞子張和士兵已經心如死灰,他知道就算此刻不死,到了晚上那女人還是會來的...


    “預備,放!”軍官一聲令下,痞子張背後的士兵同時舉起了槍,‘啪!’的一聲,痞子張和他帶的逃兵小田都死在了槍聲之下!


    在倒下的最後一刻,痞子張艱難的迴過了頭看向了院子邊上的那口深井,在他靈魂飄飛的這一刻,他瞬間明白了,那女人一定是不堪其辱死在這深井之中了。


    世態炎涼,因果循環,一切作為盡在天道之中。這世上沒有無關無辜的邪惡,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正義,一切存在都是冥冥之中已有的定數。


    痞子張在蜀地度過了一年多的安穩生活,卻因一個女人受盡折磨而死。那個女人長途跋涉,度過了無數的艱難到了這裏,卻因一群兵匪而死。在這裏最可憐的當屬那個嬰兒了吧?那個嬰兒的命運看似淒慘,可是上天又會給他什麽呢?這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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