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那雪參遞給盛爾雅,她忙將那東西放入時戎的口中。


    容溫溫也適時端來一杯溫水,讓盛爾雅幫著他飲下。


    之前見過公主數次,在容溫溫的心中,她是孤傲的,好似沒有什麽事情能將她打倒一般。


    可是眼前的那個紅著眼眶,卻依舊堅強的姑娘,和從前自己所見到的公主,截然不同,果然...人不可貌相...


    容溫溫從前沒有見到時戎毒發的狀態,隻當他們口中說的中那噬骨之毒是尋常毒藥麻痹身體罷了,這如今實實在在的看在眼中,才知道這是多麽的令人發指。


    她甚至不敢想,那相似的麵龐如若是昱哥哥的話,自己設身處地去體會盛爾雅的心境,才知是有多麽的不易。


    服用下那雪參之後,時戎身上毒發的狀態漸漸的好轉。


    思緒迴升,他緩緩睜開眸子,瞧著那床邊關切的看著自己的眾人。


    卻是抬手撫上盛爾雅的臉龐。


    “無妨,不必擔心,我已無事。”


    容溫溫走到屋子一旁的桌邊坐下,時昱也背過身去。


    盛爾雅搖著頭,心疼的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都怪我,總是害你流淚。”


    時戎心中一絲的不忍乍然浮現。


    “對,都怪你,你什麽時候能好起來,從前我在宮中之時,隻有我欺負旁人的份,都是你,總是害我傷心難過。”


    她的聲音微顫,卻是字字句句都隱入時戎的心間。


    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時昱必須將時戎帶迴密室,而後再次頂替上陣。


    否則一早駙馬需隨著公主入住公主府,沒了駙馬可還了得?!


    容溫溫自然是體諒的,她大大的眼睛,對著時昱投來歉意的神色堅定的點頭。


    趁著如今夜色還濃。


    他背起時戎便朝著門外而去。


    盛爾雅緊跟其後,卻是在準備出門之時,頓住腳步,對著容溫溫,自己調整唿吸,隨之說道。


    “對不住,還需借時昱一段時日,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抓緊時間尋找解藥,還他歸位。”


    堂堂公主殿下,對著自己如此說辭,容溫溫也忙點頭答應。


    “無妨,這也都是時昱的選擇,而我,尊重他的意願。”


    盛爾雅對著她扯出一絲微笑,便轉身追去他們的步伐。


    這一抹微笑,時隔多年後,容溫溫想起之時,還是十分難忘,那紅著眼眶的公主,帶著堅強和肅立,扯出那一抹帶著感激的笑意。


    時昱將時戎背入那密室之中,置於冰床之上,


    盛爾雅也緊隨其後的,身子俯在時戎的身旁,瞧著他如今緊閉的雙眸。


    難忍之感,情不自禁。


    隻是他們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


    “公主殿下,還需抓緊時間,迴去更衣,日升之時,宮內人會來接迎迴府。”


    盛爾雅是識得大體之人,自然也能聽進去時昱的勸導之話。


    戀戀不舍的在時戎的額間印下一吻,便隨著時昱而去。


    如今密室之外,天已將蒙蒙亮了,他們二人一同剛走到那臥房附近之時。


    正逢遇上宮中而來接迎之人。


    那人們看見他們明顯的身形一愣,趕緊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參見駙馬。”


    “起身罷,你們稍等片刻。”


    盛爾雅沉聲說著,便帶著時昱信步走近了那臥房之中。


    迴公主府,自然也需穿戴專門的服飾的。


    隻是時昱和盛爾雅二人並非夫婦,時昱將那屏風立於二人之間。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不多時,他們便各自開始換著衣裳。


    本在門口之時是有宮女來專門準備服侍他們的,卻都被盛爾雅給趕了去,美名其曰,自己要和駙馬好生培養感情。


    這一來而去的,宮中來人本便聽說過,還未成親之時,爾雅公主就對時統領鍾情,這喜結連理之後,二人感情更是與日俱增。


    時昱先行換好衣服,便站在原地,背對屏風,良久,聽著那邊的逐漸沒了動靜,這才緩緩開口。


    “公主,若是換好了衣服,這廂便出去罷?”


    “也好。”


    時昱這才轉身先是將屏風撤去歸位,隨時攜著盛爾雅兩人一同從屋中出來,如今她的眼眶微紅,心中還在擔心這時戎的身子如今的狀況如何。


    看著公主眼眸難得的低垂,在外人眼中,隻當是嬌羞之態。


    “啟程——迴公主府——”


    一旁站著的小太監扯著細嗓子吆喝著。


    公主和駙馬迴府,將軍府內是要所有人都在門口行禮恭送的。


    如今那門口之處,時北彥等人也早已恭候多時。


    這駙馬之位自古至今,雖說也算是光榮至極,但在百官之間,還是會有人私下議論這是入贅。


    如今這是有樞密院尚在,他們才不敢隨意議論。


    時北彥不是沒有想過,皇上能同意讓盛爾雅和時戎成親,一方麵是因為公主的寵愛,其實這不過是掩飾皇帝的小心思罷了。


    畢竟時戎禦林軍統領一職,是直屬皇帝的麾下,自然不能和樞密院摻和在一起。


    這時戎和公主大婚,無疑也是自然而然的和將軍府拉開了距離。


    皇帝這一舉,可謂是一箭雙雕。


    不過這樣也好,能讓皇帝消除對這方麵的疑慮,便也可保他們的仕途安定。


    時昱的腳步踏出府門之時,不由自主的餘光便去找尋容溫溫的身影。


    她身著淡藍色羅群,小小的身影正在那人群之後,好似是感受到時昱投過來的目光,容溫溫也抬頭與之對視一眼。


    僅僅一眼,包羅萬千。


    她是見過時戎的狀態的,如今也自然能理解時昱的處境,她雖然對於心愛的人,不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而有些失落,但也不會因此而對時昱的感情有所改變。


    更甚至那感情愈發加深,他自己方可麵對這一切,她為何不能成為他身後一直默默維護他的人呢?


    他用自身護著將軍府,護著時戎,而她容溫溫,便用自身,護著他時昱...


    隨著他們二人一同坐上驕攆,那一聲起駕,馬車漸動。


    容溫溫始終直直的瞧著他們離去的馬車。


    直到眾人都站起身,容致瞧著還在跪在地上,這才提醒她出聲。


    “溫溫?”


    “啊?”


    她這才迴過神,抬頭瞧著自家父親。


    “起身罷,公主他們已經迴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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